回到营地之时,天色已然蒙蒙发亮。程漪琳早已等候多时。在看到二人后,她忙上前问道:“怎么样?”还未等庄顼回答,她又紧接着问道:“没事吧?”
也不奇怪她的两个问题问得这般紧凑,毕竟此时庄顼的样子很是狼狈,而身旁伍佰次的外观也是十分不堪。
“没事。”庄顼微微低着头,先回答了第二个问题,然后嗫嚅着说道:“不过,没能遇见林曌凡。他应该是猜到了我所会采取的行动,所以在营内布下了埋伏……”
“这不能怪你,毕竟他曾与你共事过一段时日,能够猜到你的意图应当也并非偶然。这次的行动本身也是我功利了,好在,你最后还是平安归来。”程漪琳抬起一只手,轻抚着庄顼的脸庞安慰道。
见程漪琳对自己的言辞非但没有丝毫怀疑,并且还将一部分失败的原因揽到了自己身上,庄顼不禁更加羞愧,于是他略一思索后说道:“姐,你或许也奇怪为什么我看似狼狈,其实受伤却不甚重吧。其实林曌凡所设下的埋伏是以阵法为主,本预备将我生擒——也就是说,天金域那里至少有一名阵师,你可千万注意。”在说完这句并不完全真实的话语后,他便搀着已开始体力不支的伍佰次走向了营帐,走了几步,庄顼转头对程漪琳说道:“姐,帮我叫名医者来。伍佰次帮我挡了几次伤害,现在身体似乎已经撑不住了。”
“好。”程漪琳回应。
……
一段时间后,营帐内水属性的元力数量终于又恢复到了原先的水平。一位老者将右手缓缓收回,捋须道:“小兄弟,你内脏的破损已被我暂时封住了,只有这几天吃得好些,不需多长时间便能痊愈。不过,你若是在完全恢复前再受到剧烈攻击的话,极可能会有性命之虞。”
“多谢先生了。”见医者如此语重心长地嘱咐着,伍佰次心中十分感动,但无奈身体虚弱,只能对其报以微笑,以示感激。
待医者走后,庄顼才坐到了伍佰次的床边说道:“刚才在营帐前你吐的那口血真是吓坏我了,只是我明明没有让你再受到攻击,为何你还会吐血?”
“大概是大懒发动得太急,砸地上砸得太重了吧。”伍佰次回忆了一下,回答道。
“大懒?难道就是你之前说过能够暂停自身机能的功法?”
“嘿,记得这么牢,是不是想学啊?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哦!”伍佰次听到这些竟然还记得自己的话,顿时就来了劲。
“算了。”庄顼果断拒绝。
“靠,怎么干脆?什么情况?”伍佰次很是惊讶。
“毕竟我可不想把自己摔得吐血。”庄顼耸肩回答。
“我靠那明明是意外啊意外好吧!”伍佰次抗议道。
……
“多谢刘阵师了。”月鸫看着新布好的阵法说道。
“二皇子客气。昨日与今日之阵对于阵师来说都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够看到的,更何况是自己亲手布下?所以即便说谢,也应当是属下来说才是。”刘阵师站在月鸫身后恭敬地回道。
“客套的话到此为止。”月鸫抬起手阻止了刘阵师继续说话的可能,转身问道:“如果此阵发动,能有多强?”
“看来二皇子对于自家的阵法竟不是很了解啊。”刘阵师微笑,“简单讲来吧,万人大军若是进入此阵当中,即可便要化为飞灰;哪怕是修师境界的强者来了,在三刻之后只怕也难以苟活。”
“三刻啊……若不是立刻,那实在是不够,不够。”月鸫摇着头轻声说道。
刘阵师摇头苦笑。立刻杀死一名修师?除非是传说中的大圆满境强者出手。依靠阵法?那未免将修师想得太简单了些。
月鸫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道理,所以也没有在阵法上再说什么。他向着身边的另一人说道:“开战吧。这一路拖延的时间可不能太久。”
就在昨夜,月鸫听说黑虎将军已经将他那一路的城池攻尽,正向着他这里赶来。自然,黑虎将军的军队要是加入这里,对于他来讲必然会是一大助力,只不过,毕竟是他亲手杀死了黑虎将军的儿子。所以,二人若是相遇,彼此间会不会有些尴尬还不好说,只怕在接下来的许多决策中,都会或多或少地受到对方的掣肘。
“能不见,就别见了吧。”月鸫喃喃道。
……
“天金域动了。”听着外面交战的声音,庄顼对伍佰次说道。
“那你就去帮忙吧,别坐我这了。”伍佰次翻了个白眼。
“知道了。”庄顼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刚走到门前,伍佰次的声音再次响起:“打快点,不然声音太吵我睡不着。”
“放心吧。”庄顼头也不回,继续向外走去。
走出营帐,庄顼不敢浪费时间,尽力催动风属性赶至战场。此时天金域方面已然占据了上风。庄顼急忙召出螣枪加入战斗,不一会儿天金域便节节败退。
“咦,我不应该这么厉害吧?”庄顼正疑惑着,但身边的士兵却已经欢呼着乘胜追击了。庄顼毕竟一时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于是也只得一起追了上去。
一直追到了天金域的营地之中,天金域的士兵居然就四处散了开。庄顼立刻感受到了不对劲,大喝道:“大家停下,这其中有诈!”
但落华的士兵却大部分对于庄顼的话语不以为然:有诈?有诈不还有你这个修行者吗?只有不多的人听了庄顼的话停了下来。而其余的人则是继续向前冲去。突然一阵金光闪过,他们瞬间就消失了。
“是阵法。大家别怕,赶紧后撤,我殿后。”庄顼尽力保持着冷静。他不敢慌。他要是慌了,那身边的这些士兵肯定也无法保持冷静,到时情况只会更糟。
然而就在这时,刚刚散开的天金域士兵重又出现,月鸫站在他们身前对庄顼微笑道:“庄顼,别来无恙?”
庄顼并不答话,持枪上前,举枪前刺。枪尖所指,正是月鸫!
月鸫抬起手将千斤术法发动,便将庄顼一往无前的枪势导向了他处。而庄顼也不收枪,而是顺势向前,将枪尾转过,朝着月鸫扫了过去。
月鸫向后移了几步,让过了庄顼的这一击。紧接着又弓步向前,又是一个带着千斤之力的拳头向着庄顼的面门袭来。
庄顼将身向后一仰,就是躺倒在地,然后猛地抓住月鸫的脚踝将其拉倒,接着翻身将月鸫骑在身下,照着月鸫的脸上就是狠狠地来了两下。
两方的士兵此时早已看呆了。他们也曾想象过修行者之间的战斗会是什么样子,但真没想到修行者之间居然会打得如同乡间的地痞流氓一般。
“走。”庄顼抓着月鸫的领子站了起来,向着己方士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