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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枯木的过去 四

时间不懂岁月,转眼又是四年过去。

凌晨两点多非常的安静,此时除了一些加晚班和上夜班的人还醒着,其他人都睡了。学园都市后山的孤儿院在夜里有些阴森,‘咔嚓’一声,大门被缓缓地打开,两道身影从里面溜了出来。

雪奈穿着牛仔裤和体恤衫,踏着小碎步在前面一蹦一跳的,而枯木则一脸睡眼惺忪地跟着她。最近雪奈一直在问枯木到底有没有精灵,被整日问的有些烦了,随口说白天怎么会有,就这样,雪奈一到晚上就把枯木拉出来去探险,已经好几天了。

枯木本来有些迷糊,被冷风一吹精神起来,终究是个孩子,跟雪奈出来后也来了兴致,两个小孩顺着山里的小道慢慢的走着。说是找精灵,其实就是两个孩子在后山里乱转,看到什么感兴趣的就走过去。

枯木待在孤儿院里的时间比父母活着的时候还长,双亲的长相和言行举止都已经模糊,唯一记得的只有不断变大的碎石和对巴士的厌恶。

当年带着枯木满山乱跑,钻他被窝的小女孩已然成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此时夜月正高,雪奈淋浴在月光中,金色的长发就跟他们在找的精灵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一片草地,枯木依旧是先行体力不支,靠着一颗树坐下休息。雪奈不满的嘟了一下嘴,不过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枯木强差人意的体力,紧挨着枯木坐了下来,带起一片香风。

枯木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雪奈会一直跟着他,如若说她喜欢行为举止奇怪的人也说不过去,就没见她缠着春生不放,而且她们都是女生。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雪奈,枯木终是问道:“小雪,你为什么老是缠着我不放啊?”

雪奈侧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笑道:“我也不知道,木酱,可能你很特别吧。”

没有明确的答复枯木却好像明白似的,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他不像几年前那么懵懂,已然模糊的知晓他对雪奈的感情,有些欣喜又有些茫然。这几年两人的关系变得非常密切,枯木不再用敬语,亲昵的给雪奈起了个小名‘小雪’,雪奈也叫起了‘木酱’。

二人靠在树上观赏起了漫天的星辰,雪奈指着其中一颗较亮的星星问:“呐呐,木酱,那颗很亮的星星是不是精灵的家啊,说不定他们就住在哪里。”

“那是大犬座里的一等星,天狼星。一万多度的恒星怎么住人?”顺着手指看了一下,枯木随口说道。这几年跟春生在图书馆读书,各方面的知识都积累了一点。

雪奈听后不高兴,小手在枯木胸上锤了一下:“你怎么说话个春生酱一样文绉绉的,没意思。”

“你呀,也去读点书吧,别天天翘课了。”

“都说了我看不下去书啦,里面全是字,看了头都晕。再说了不是每次都有你帮我写作业吗?”

“那也不能让我帮你写一辈子吧。”

“有什么不行的,呐,木酱,你就照顾我一辈子吧。”说完头轻轻的靠在了枯木的肩膀上。

枯木听着类似于告白的誓言怔了一下,低声问道:“小雪,你说我们一直这样子好不好。”

“好啊,你可不许耍赖哦,来,指切拳万,口服千针!”雪奈听了很是高兴,钩住了枯木的小拇指,说起了每人都会的童谣。

这个他认识多年的玩伴,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如果枯木不照顾她,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枯木嘴角慢慢上扬,低下头目视着雪奈的眼睛,以不符年龄的沉稳道:“嗯,不许变!”

在月光下,两个少男少女许下了影响一辈子的承诺。

温柔的抱住眼前的女孩,刚才的话语仿佛还荡漾在耳畔,再分开时她的脸已红若樱桃,展现出和以往常截然不同的娇媚。凝视着她柔润要滴出水的粉唇,枯木心中的悸动再也不受控制,挽住她的脑袋超自己拉去。

雪奈好像也意识到要发生什么,轻轻闭上双眼,无助的样子更是撩人心弦,两人越来越近,两片唇就要相接。

这时突然响起了一阵猫鸣声,雪奈撞了一下枯木的肩膀,低呼道:“呀,木酱木酱,你快看!”顺着手指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树下面黑乎乎的一片,细看之下居然和刚来孤儿院时见到的猫仔一样。

“呐呐,木酱,怎么办啊,我们把它带回去吧。”雪奈摇晃起枯木的胳膊问道。

气氛被破坏,枯木心中憋屈无比,没好气道:“还记得春生说的话吗,如果我们靠近的话,猫妈妈就会把它们咬死的!”

“可是,万一猫妈妈出事了怎么办,那她的宝宝都会没命的!”

“那,那我们再等等吧。”枯木心里终归生不了气,埋怨几句就不计较了,习惯性的揉起她的头发。

两人往前挪了一点,看着猫仔一身参差不齐的毛,相互缩在一起取暖甚是可怜。等了好久都不见母猫回来,眼看就要黎明,两人一合计把猫仔抱进怀里,飞快的跑回孤儿院去。

因为孤儿院禁止养宠物,二人偷偷的把猫仔藏在雪奈的卧室里养了起来。然而现实终究不是童话,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第二天就因为抚养不当死了一只,过了三日又有一只得了风寒死去,接着四只猫仔也因各种原因先后辞世。

猫仔的尸体全由枯木埋葬,但枯木还小,既不知怎么埋,又没有工具。只得用手在无人的地上抛开一个坑把它们埋起来,可手挖得坑又太浅了,过了几天就散出尸臭来,孤儿院的孩子们闻到后把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的。

两人更是不敢声张,为这事忙的焦头烂额,生怕别人知道,就连一向成绩排在第一的枯木也把学业拉了下来。

最后一只猫仔也只是吊着一口气,多亏春生无意间听到卧室里的猫鸣声才发现,用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急救法把它救了回来。猫仔勉强算是活了过来,但一直病殃殃的没精神,三个月后就突然消失了。

向来不冷不淡的春生借机把两人狠狠的训了一顿,雪奈没有像以前一样转身就跑,反倒是认真受教起来。

十四岁的秋月雪奈经历这场事后好像看清了世界的残酷,不再闹腾,变得文静起来。四季不变的牛仔裤也换成了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安静下来时另有一份韵味,整个人一下子成长起来,完成了野小子到少女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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