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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车祸

一辆辆车子疾驰在LJ市通往光明市的高速公路上,道路两边是一大片的树林,偶尔能够瞧得见茫茫大海。

今年天气有些反常,八月尾突然起了一场大雾,持续一周至今未散。海上几座小山藏在迷蒙的雾里,时隐时现。

在这片隐隐约约的景象之中,却突然闪烁着两道光,一白一黑。这两道光芒出现于高空之中,难以被公路上的行车发现。

在两道光芒里,浮现出两个模糊的人影。光芒太盛以至于无法看清楚这两道人影。不过他们却是在交流些什么。

白色人影说道:“又一个十年了。是时候再选一个人了。”

黑色人影点点头:“当然的。我前几天就已经选好人了。”

“哦?这么快,这不像老黑你的作风啊。”

黑色影子嘿嘿笑道:“这么久以来我终于遇见了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人,当然不能放过。”

白色人影略微有些惊讶:“没想到还有人被你称赞天赋异禀。看来真是个好苗子。”

“是好是坏到时候就知道了。”

白色影子点点头:“看来我也不能落后了。你说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说着他指指下方川流的车子。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有原因的。咦?”突然黑色人影皱皱眉头,盯住了下方一辆车子。

白色人影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眼神中不自觉地多了一丝凝重,“这是?好重的死气。”

两道人影相视一笑,“看来这就是我们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说着,这两道光芒倏忽地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留下几座朦胧的小山。

..

杨杰是今年LJ市五万高中毕业生中普通的一个,他出生于回浦县——LJ市的一个小县城,他的小学中学都是平平凡凡,最后也是堪堪考进了光明市重点大学。现在他就搭上了LJ市通往光明市的大巴。

车上有五十四个座位,其中三十个左右都是去光明市求学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其他的看上去像是去光明市打工的人员。那些新生们,似乎是第一次外出求学,一路上欢声笑语,跟家长们描述着自己对未来大学生活的憧憬。其他人看着他们,也倒是没有停止他们的喧哗,估计是不忍打断一群年轻人的幻想。

杨杰在这群人中间,显得形单影只。其他学生都有家长陪伴,只有他是自己一人。当然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了——

他从懂事以来就没有见过他的母亲。死人尚且有个墓碑,但他的母亲,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不止一次询问过他的大哥和父亲,但后两者对此都保持着隐瞒。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过问关于母亲的事情。

至于他的父亲杨三难,本来是回浦县里一个小有名气的风水先生——穷山僻壤里总是迷信这些。不过他却在一次远游寻山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那时候杨杰十岁,他的哥哥杨哉十五岁。关于杨杰对父亲的担忧,杨哉只说了一句话:“总有一天爹会回来的。”

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杨哉找出了父亲离家前留下的罗盘。他继承了杨三难的衣钵,成为回浦县里第二个杨先生。

杨杰对这些风水玄学倒是半信半疑。杨哉也似乎没有说服杨杰接受风水的心思,当上风水先生之后他就整天不在家里,偶尔出现一次给足了杨杰几个月的生活费,叮嘱一句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之类的话,就再次离开了。

杨杰不清楚杨哉的钱是从哪里来的——难道这个小县子里的风水先生真的是一份高薪职业?不过这里就这么几百户人家,哪里有这么多的风水需求?所以杨杰很多次询问过杨哉的职业,而杨哉抽着卷烟,轻描淡写地说:“你还小,不懂。给钱你拿着就行。”如此一来二往,杨杰也没有再问。兄弟俩也算是相依为命,他只能无条件地信任这个大哥。

而昨天晚上,杨杰收拾完行李,预定好了第二天的大巴。消失了一个半月的杨哉又回到家中,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叼着卷烟说道:“小杰子,这是给你去光明市的生活费,里面还有一张银行卡,以后我不定期地打钱进去。你在那里好好混。想家了就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

杨杰接过信封,里面一沓毛爷爷,粗看上去有一万多块,杨杰苦笑一声:“哥你不陪我去光明市?反正这边已经没人了,我们兄弟俩去那边,总能生活下去的。”

杨哉拍拍杨杰的头:“小兔崽子别瞎说话,你哥我去哪里不能生活?不过我在这里还有大事要做,你好好读你的书,以后找份好工作。最好在光明市定居,别回这小地方了。等以后你哥老了没事干也能去投奔你。”说这话时,杨哉眼里莫名有一些沧桑。

杨杰以前从未见过这幅模样的杨哉,咬咬牙说:“哥,其实你到底是干嘛的?还有爹到底去哪了?这些事以前你都不肯告诉我,但现在我十八岁了,成人了,难道还不能说吗?”

杨哉盯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比以前倔强不少的年轻人,吐出一口烟:“小屁孩懂个啥,以后有机会你自然知道,现在不需要知道这些。”说着摆摆手示意停止这个话题。

杨杰仍旧有些沮丧,不过他明白他大哥这种人,不想说的话闷死在肚子里都不会说出口的。

杨哉吸了几口烟,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块红色玉佩,丢给杨杰,说:“这个你带着,你这几天气色不好,估计有点小劫难,这玉佩趋凶避吉的。”

杨杰点点头,把玉佩贴身放好。杨哉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走出门口。在背影完全消失之前,嘴里叨念一句:“等哥把这鬼东西解决了,就去找你养老。”

..

车上,杨杰摸着口袋里的玉佩,想着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其实自己一个人不算特别孤单,只是明明猜到家里有事却无法帮忙的无力感,让他有些自责。他用力握紧玉佩。

这时候,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女生打断了他的思绪:“不好意思,可以让我过一下去洗手间么?”杨杰抬起头,看到一张清秀的脸庞,看上去与他年纪相仿,应该也是去光明市的大学生。

杨杰坐的是靠近过道的座位,这女生坐在窗边。车上位置本来就小,要出去过道的话只能让一下空间。

杨杰点点头,侧过身子让出空间。女生站起来缩着身子走出去。刚过一半,车子忽然加速,乘客们猝不及防。这女生一下子扑到杨杰怀里,两张脸瞬间拉近,女生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睛被放大无数倍,杨杰的脸蹭一下变红。他扶起女生,尴尬地笑笑。女生也害羞地不敢说话,急忙走出过道跑进洗手间。

两分钟后,杨杰扑通的心终于缓慢下来。那女生也从洗手间出来,红着脸坐回自己的座位。两个人尴尬地盯着车前方。半晌,杨杰才咳嗽一声开口:“你好我叫杨杰。”

“啊。你好我叫林依云。”

“你也是去光明市读书的吗?”

“是啊。我报考的是光明大学。”

“这么巧,我也报考的光明大学。”

“是吗?好巧。”

..

于是两人在这样尴尬又蹩脚的谈话中慢慢交流起来。林依云从LJ市重点高中毕业,高考成绩全市第一,让杨杰没想到的是她的父亲竟然是LJ市赫赫有名的企业家林元龙。

“那为什么你还要搭这种大巴去上学?”杨杰不解。

林依云微微一笑:“我爸有钱而已,又不是我有钱。我从初中开始就没用过他的钱了。上学的钱都是我自己打工挣回来的。”

这句话让杨杰不由自主地对她增加了许多好感。“你真的好厉害。读书这么厉害,生活费也是自己挣的。”杨杰由衷赞叹,心底里不由自主产生一丝自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小凡人,庸庸碌碌无所作为的。

“没有啦。你以前去过光明市吗?”林依云转开了话题。

杨杰摇摇头:“没有”

“我也没有,听说那里挺漂亮的,不过最近好像不太安定。”林依云说的是前三天光明市发生的一起大规模械斗事件。新闻上报道是两个黑社会帮派火拼,造成九死二十伤。在和平年代出现这么大规模的械斗,几乎算是轰动全国的恶性事件了。这件事占据了这几天的新闻首页,杨杰也有所了解。

“现在应该已经安定了,毕竟法治社会嘛。”

林依云开玩笑地说:“说是这么说,但谁也保不准有什么意外,何况我一个弱女子独身在外的。”

“放心吧我保护你。”杨杰脱口而出一句玩笑话,说完后觉得有些不妥。林依云也察觉到这话里面的一丝暧昧。一时间对话陷入尴尬。

“你看那边的小孩子,和他爸爸妈妈玩得挺开心的。”杨杰试图转移话题,冲谈谈话的尴尬气氛。

林依云点点头:“嗯嗯,是啊。”不过似乎没有多少交谈的兴致。

杨杰也只能安静下来。两个人在这样安静古怪的气氛里各自思考着。

..

车子安稳地行驶在公路上,前面是好几个连续的山坡弯道,司机放缓了驾驶速度。车外面的雾越来越大,连前方车尾灯都只能模糊看到。

林依云望着窗外的浓雾,说:“八月尾这么大的雾霾,气候真的是越来越糟糕了。”

“是啊。”杨杰正要回答,突然间感受到车子后面传来一阵巨大的冲击,所有乘客不受控制地前倾。

这个时候车子正在过弯道,后方一阵巨大的冲击力让车子霎时间失去控制,向着弯道外冲去。浓雾之下,是一个倾斜的山坡。

“啊啊啊!”..所有人惊慌失措地尖叫。然而车子在翻滚,毫不停歇地冲下山坡。

完全失去重心的杨杰用尽所有力气,把旁边的林依云紧紧搂进怀里。然后一阵冲击袭来,他瞬间陷入昏迷之中。

一声巨响在山坡公路上响起,所有车子都停下来。司机们冲出来,看到山坡下斜躺着一辆大巴,正在冒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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