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间亮了亮,紧接着一道惊雷轰然炸开。
高瘦的男子接过蕴娘手中的三百两银票,也不顾外面的狂风暴雨,迅疾离去。
没有了二人的钳制,韵芝一跛一跛地跑出了幽暗的房间,奇怪的是,蕴娘竟然像没看见一般坐在房中,悠悠地喝着茶,只闷闷地说了句:“两个混蛋,原是送了个跛子来给老娘,难怪三百两就打发了。”
出了房间,韵芝像个没头苍蝇一般在绣楼里乱跑乱撞,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可是绣楼里房间和通道又多又乱,而且看起来完全一样,就像个迷宫,她根本分不清哪个走过,哪个没走过,在经过一间房时,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人声,好奇地贴过去听了听,待听清里面的动静后,霎时面红耳赤,赶紧拔脚离开。
“跑了这么久,对这里的环境熟悉了没?”韵芝正要经过一个拐角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蕴娘幽冷的声音,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韵芝兜兜绕绕,跑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却还是在原地打转,泄气地靠在墙上喘气,对蕴娘道:“求求您,放我离开这里吧。”
“放你离开?”蕴娘从拐角现身,缓缓踱步至韵芝面前,“哼,你当这里是旅馆么?只要你肯听我蕴娘的话,蕴娘保你荣华富贵,风光无限,否则……你就把双腿留下,爬着出绣楼。”
韵芝不清楚绣楼是什么地方,但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她也看得出来蕴娘的话绝对不是在吓唬她,是去是留,根本由不得她选择。
“长相,身材都是无可挑剔,怎么偏偏是个跛子呢。”蕴娘再次感到惋惜,将韵芝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见她脖子上似乎挂着什么,好奇地凑过去,想取出来看一看,却被韵芝躲了过去。
蕴娘也不在意,只道:“把手伸过来让我瞧瞧。”
韵芝怯生生地道:“做什么?”
蕴娘不耐道:“以后别再让我听到这三个字,不要问为什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么?”
韵芝踌躇了片刻,乖乖将手伸了出去。
“手相可真差……”蕴娘扳过她的手细细看了看掌心纹路,摇头道,“不过没关系,克夫,克父,克子,这都与我蕴娘没有半点干系,只要你在绣楼一天,就要好好做事,你好,我也好。”
韵芝低着头不说话。
蕴娘皱起柳梢眉,不悦道:“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在同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韵芝不情愿地抬起头来看着蕴娘。
蕴娘问她:“琴棋书画,有会的吗?”
韵芝用力摇头。
蕴娘翻个白眼,冷声道:“那就给我学!光有一张脸有什么用。”
接下来的几日,韵芝都是被蕴娘单独隔开,被关在一间房内学抚琴,那位教她弹琴的姑娘是绣楼里的乐师,单名一个婉字,眉目清秀,脸上总是遮着面纱,韵芝好奇,便问了句。
婉儿是个很温柔的人,琴弹得很好,但琴声多幽怨,她告诉韵芝,她的脸毁在进绣楼的那一天,为了保住清白,亲手毁了自己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