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令人愉快的早上,虽然有太阳,但不是很辣,虽然阳光明媚,但不刺眼。微风吹过树林,树木窸窣做响,时不时有一两只蜜蜂在我身边飞舞发出‘嗡嗡’的声音。站在花园的草坪上我伸了个懒腰,贪婪的呼吸着早上大山里的新鲜空气。
“吸气别太猛,小心把虫子也吸进去,那可就不新鲜了。”背心,敞开的短袖t恤,牛仔裤,运动鞋一身休闲装扮,爽朗的笑容,愉快的口气,许含走到我的身旁“无论昨夜经历了怎样的生不如死。今早起来这座城市依旧车水马龙,看来这句话也适用于大自然啊。”他的眼里洋溢着一种光彩。
“是啊,大自然才不会理会人的那些私心欲望,太阳依旧照常升起,小蜜蜂依旧勤劳的采蜜。”我看着眼前看到的一切开心的说。此刻空气这么轻柔,阳光这么温暖,他,就站在我的身边,脸上的表情这么的欢快,说的话也是那么毫无顾忌,没有了之前的客气,我感觉很舒服。
“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晓冉从屋里跑出来然后回头看着身后的子衡说“子衡,快来。”
子衡也走出屋子,朝我这走来,我赶紧跑过去“你怎么下床了,该躺回去休息。”
“行了,我没那么娇贵,何况也不是很严重,你昨晚不是也把夜来香搬出去又开了窗,睡一夜好多了。”我陪着她走到长椅。
“看来现在是你们的闺蜜时间,那我就知趣点不打扰了,先回屋整理东西。”许含回屋了。
“晓冉刚把全部的情况告诉我了,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出。”我们3个坐在长椅上,子衡说。
“是啊,谁能想到。”我有点不开心的说。
“至少黄夫人没想害谁,子衡现在也没事,又没出命案,还是皆大欢喜的。”晓冉看来很满意事态的发展。
“你还是这么乐观开朗,把什么都看的那么无所谓啊。”子衡笑着说。
“这样不好么?”晓冉问,她的表情变得有点认真“过去的已经成为过去,然而等我们意识到时,生活已经不可逆转的发生了变化。我们除了接受还能怎样?”
“此话有理”我回头看着身后那座曾经觉得阴森恐怖,现在在阳光的照耀下却觉得有点可爱的房子问“你们说如果黄夫人现在或是之前真的找到了宝藏,她会干什么呢?”
“你怎么不说以后找到呢?”晓冉问。
“因为不久后,黄夫人年纪变大,已经是个快踏进黄土的人,找到也没用。”子衡一语道破。
“我想知道当一个人一切欲望都可以满足,甚至在欲望之火开始燃烧之前,就能用金钱将它扑灭,从而导致一个人没有欲望可言,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那种没有欲望的生活真的值得追求么?欲望的匮乏比物质本身的匮乏更可取么?”
“我越听越不懂了,你的意思是你希望这屋里真的有宝藏,并且希望黄夫人找到它?”子衡问。
“这样黄夫人的梦实现了,或者说贪欲实现了,这样至少对得起这30多年的守护时光啊。”我回答
“我不这么认为”子衡反驳我“在昨晚你揭开真相前,无论是贪欲还是别的什么,至少黄夫人还有一个追求,一个目标。尽管这目标根本不存在,但那也比许多人没有目标行尸走肉的活着好。”
“但一辈子只以钱为目标,值么?尤其是一个女人。”
“你别忘了,女人天生就是梦想的主人,天生爱幻想,爱做梦。我们看来是宝藏,是钱,但也许黄夫人给它定义了另一层含义呢?”
“你是说黄夫人活在幻想中?”
“谁知道呢,女人能把所有感情无限放大,想,不停地想,为它添砖加瓦,把自己遇到的一切事情都修饰,美化,放大。无论现实如何,都比不过心里所堆积起来的幻想,这不就是女人的通病么?黄夫人可能把那宝藏当做丈夫对自己后半辈子做的补偿,所以才那么费心的寻找吧。”
“你别说得好像男人不会想是的”我反驳子衡“他们想的也许”
“停停停,你们是没注意到我的存在么,只顾两人说话,都不理我。”晓冉在一旁嘟着嘴说。
“没人忽视你,更没人不让你说话,你倒是说啊。”子衡笑着对她说。
“你们说的那些和哲学理论是的,我听不懂,也插不上话。”晓冉很坦白的说,我和子衡相视而笑。
“那好吧,你说说你对这案子的高见,我们听你说。”我笑着安慰她。
“我没什么高见,唯一的想法就是一个男人骗了一个女人半辈子,不管黄夫人年轻时做过什么,黄老先生都不应该这么骗她。”晓冉带着怒气说,
“可是如果黄夫人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可能就会发现这是一句谎话,所以这也只能怪黄夫人太贪心。”子衡说。
“不对,黄夫人是相信黄老先生。”晓冉辩驳道“相信她的丈夫,这也是一种爱的表现。”
“你看吧,女人又开始想了,不停的美化着,直到自己能接受真相为止。”子衡看着我说。
“男人的谎言可以骗女人一夜,女人的谎言可以骗男人一辈子,看来现实也未必如此。”我评论道。
“所以说这世上有3样东西不可信:男人的承诺,男人的感情,男人的理由!男人在承诺的时候固然是真心的,但背叛的时候也是实意的。”子衡说。
“听你这意思是打算一辈子不找男人,不结婚喽。哎呀我的张大律师要做一辈子的光棍啊!”晓冉打趣道,我也笑了。
“你们都趁我病了欺负我是吧。告诉你们我的男人肯定是正直诚实,绝不会骗我,他善良充满正义感。”子衡也美滋滋的在幻想。
“是,他一定是个不平凡的人,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战衣,脚踏七彩云来娶你,是吧。”我笑着说。
子衡瞥了我一眼,之后我们又在花园里闲聊了一会,然后回屋收拾行李,打算吃过午饭后下山坐车回城里。
“哎,刚才和黄夫人道别,看她说话那么慢,那么吃力,好像和我们告别使她很痛苦。但又感觉她好像不是在和我们说话,在梦游,像是自己审视过去所做的那些事。”坐在大巴车上,子衡叹了口气说。
“是啊,黄夫人好像一夜老了10岁。”晓冉说。
“值得令人欣慰的是,黄夫人决定卖掉这座房子,和她儿子去城里住,换个环境希望她可以在人生最后一段时光放下包袱开始为自己而活,活得开心点。”我说。
“恩,说不定以后在城里还能遇到呢。”晓冉开心接我的话“不过有些人好像换个环境也没放下感情包袱啊。”她看着我酸酸的说。
“我懒得理你。”
“懒得理我还不是理我了,我问你,刚才郑炫说可以开车送我们回城里,你干嘛不答应,很顺路啊。”
“我是想自己走下山,再欣赏欣赏自然风光。”
“是么,你不知道子衡大病初愈不能太累,还让我们走,哼。”
子衡在边上偷笑着,我没再说什么。是啊,我的感情包袱还没放下呢,不就因为他也在车上,我才不愿意坐车么。不对不对,哪有什么感情包袱,我是觉得车里人多太挤,来山里也只是为未来而担忧,对,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