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老太君又要开宴席了……’’伴着一阵惊呼,自院门外冲进一个年约7、8岁的小丫鬟,只见这小丫鬟一身湖蓝,扎着两弯月似的辫髻,微弯的刘海下面一双灵动的大眼,似那观音座下的玉女,只是此时那灵动的眼睛里面却是焦急,硬生生破坏了这幅仙女图。
“桃夭,吵吵什么,公子在后院歇着呢,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遇事不要慌张,真是……”听到咋呼声,自屋子里出来一位身穿烟绿色衣衫的姑娘,明眸皓齿,柳叶小眉,樱桃小嘴,训起人来却是丝毫不含糊,这便是云家候府世子大丫鬟~羽衣,她是掌管世子院子赏罚的管事丫鬟,素有威严。
不料这桃夭却是不怕她的,吐了吐舌头,满脸堆笑道:“羽姐姐,我这不是为公子着急嘛,公子在哪呢,老太君又出招了……”桃夭话还没有说完便招到羽衣一手掌拍了过去:“小蹄子,真是越发胆大了,连主子也敢议论了,真是不长记性,倒是上次罚轻了,看我这次不罚你。”
“哎呦,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罚我抄书了,上次我整整抄了一个月呢,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桃夭一把扑过去,挨近羽衣,双手不停地摇晃着羽衣的衣袖,倒是弄得羽衣哭笑不得,还没张口,自屋内又走出一曼妙女子,看她与羽衣不相上下的年纪,脸上的暖意虽隔着远却也是飘了过来的,淡红色的衣衫,真真是让人如沐春风,她就是专司世子房内衣物的甘蓝,待人最是温柔,阖府上下公认的治愈系女神。
她莲步轻移,满脸柔意,拉起桃夭的手,轻拍着道:“你呀,还是这么冒失,真真是该罚的,待我回禀公子,看不重重罚你,羽衣,公子醒了,我带她去见公子吧。”甘蓝笑看着羽衣,羽衣在甘蓝的目光下无奈一耸肩,道:“你就和公子一起惯着她吧,迟早有一天会闯祸的。我不管了。”最后一句倒是赌气的成份多了,甘蓝眼神示意了下桃夭,桃夭马上知意,当下扑过去,抱住羽衣大腿:“羽衣姐姐,你不要生气,我知错了,大不了我再抄一个月的书,你就饶了我这一会吧。”羽衣这下真是哭笑不得了:“快起来,这等无赖行径是哪学的,真是越发大胆了。”桃夭硬是赖在羽衣身上,羽衣无奈“好了,好了,下不为例了,真是……”看到一旁的甘蓝刚才没有丝毫援手的意思,现在还一脸笑意地看着,羽衣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甩甩衣袖道“你就纵着吧”然后板着脸跨出了院门。
而那桃夭在那心想,这招,真的有用,上次街上看到一童子犯了错,哭着跑过去抱了他娘的大腿,求了求,那妇人果然就免了责怪,看来多上街还是有好处的。
甘蓝见桃夭在那愣愣的发呆,便道:“傻丫头,你羽衣姐姐是去上院了,没罚你呢。”桃夭听见甘蓝的声音才回过神,对着甘蓝一个傻笑“甘蓝姐姐,你说我要不要抄书给羽姐姐送过去?”“你爱抄便抄吧”“呃……我还是不抄吧,刚羽姐姐没让我抄来着,走吧,我还要告诉公子大事呢,甘蓝姐姐走啦。”说罢,拉着甘蓝便往后院走去。后面的甘蓝,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被桃夭无奈拉着走。
穿过堂屋,走过九曲桥廊,桥廊的锦屏藤长势甚好,长短不一的纯天然翠屏,倒是比那些珠玉帘雅致。
穿过桥廊,左拐穿过假山,隔着茵绿湖,抬眼看过去,可以看到湖对面小亭子里安置的软榻上歪着一个身影,边上有一着嫩黄衣衫的丫鬟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扇,此时正值夏末,尚有些闷热,而这云家世子便是最怕热之人。
远远的,桃夭便想大喊,“羽衣再要罚你,我可是不会替你求情喽。”甘蓝淡淡地说了句,桃夭到嘴的“公子”硬是吞了回去,回过头讨好的一笑:“甘蓝姐姐,我知道了。”随即加快了脚步往湖对岸走去。甘蓝看着桃夭这样子无声地笑了笑,到底还是年轻,性子定不下来,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公子身边还是需要个活泛的人。这样想着,不觉已经到了软榻前。
近了可以清晰地看到软榻上歪着一少年,约莫十六的年龄,淡青色的外衫,看着倒让人清新,些许阳光透过杨柳洒在少年脸上,给少年的脸庞渡上了一层金箔般,奇怪的是少年的面容平淡无奇,甚至没有身边丫鬟的精致,只是周身自有一种淡然。
“公子,老太君……”桃夭迫不及待地把刚探听到的消息要告诉世子。
软榻上的人其实早已醒来,只是在假寐,闻言双目不紧不慢地睁开,随着睁眼,原本平凡无奇的脸庞瞬间好像活泛了,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和谐,淡然的感觉愈发强烈,让人平静。
“桃夭,怎么还是这么大惊小怪,跟着公子怎么就是学不会淡定呢。”旁边摇扇的女子开了口。“碧竹,要是人人像你,公子我可凭空少了许多乐趣。”此时开口的便是云家候府的世子爷云洛离,云家是世袭的候府,云家老祖宗与开国皇帝是兄弟,一同打下的江山,当初云家老祖立下密誓,云家永不称王,这个誓言是永生誓,所以自太祖以来,几经更替,云家候府都一直屹立不倒。
“桃夭,太奶奶又要折腾了吧,这几个月府里能赏玩的都赏玩遍了,倒是不知这一次是什么呢。”云洛离倒是挺佩服自己太奶奶的,这几个月,连湖里的金鱼也曾拿来做做文章,什么赏鱼~赏花~赏湖……变着法把那些个高官贵女请进府,说是年轻人就要多在一起聚聚,多打打交道,唉,还不是希望自己早早娶一个回来,早早生个孩子。
“公子,这次老太君要开赏廊宴会。”“噗呲”摇扇的碧竹闻言,不禁出声一笑“老太君,这回倒是够直接的了,这不跟摆擂台差不多了,公子你就从了吧。”“哎呀,不是,是桥廊的廊,听说蓝衣姐姐跟太君说公子院子的桥廊不错,锦屏翠帘煞是好看,太君一听说竟然那么漂亮,那可不能任其凋落,需要大家一观,方不负此翠屏。”
云洛离一听就知道了大概“又是蓝衣这丫头,也难为她出了这么多主意,看来,你们公子也该出去避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