芢薇公主问着:“母亲大人,姬念雪可曾记得?”
想来白天发生的事,就让燕宁夫人恼羞成怒,她们的行径已然败露,若是姬念雪真掌握了她们的把柄,以后便要受制于人。燕宁夫人的眉毛上挑,露出杀机:“以免夜长梦多,姬念雪尽快除之!”
夜阑殿里,连续十多天以来,姬念雪与琴宓都刻苦钻研文字,马马虎虎也就认识了魏国大半的文字。
闲暇时闭上双眼,感受了周围空气中斥的幽幽梅花香,彻骨的芬芳袭入她的每个细胞。
“这附近哪里有梅园?”
“到处都有,咱们殿的后院也有,要说这宫里梅花开得最好的,当属陈美人的那里的。大王素知她喜欢梅花,所以命人精心栽培,种类也是最多的。”
“陈美人?就是那个喜欢穿绿色衣服的陈美人?”
琴宓点点头,应允道。
“我们就去陈美人那里看梅花如何?”
琴宓有些为难:“好是好,但是陈美人向来少于人交谈,奴婢担心公主被拒。”
真是婆婆妈妈,瞻前顾后的,看个梅花都这么费力!姬念雪也不管她在一旁无谓的担忧了,让宫里其他奴才领路往陈美人殿里走去。
琴宓拿起榻上的裘袍在后面追逐:“公主,你的裘袍,外面还下着大雪呢!”
“原是念雪公主,今日我家美人身体不适,怕是不能待见公主了。”
“姑姑”琴宓从怀里拿出一个绿色通透的翡翠镯子,那是前些日子姬念雪给她的,“我家公主本是无心叨扰美人静养,只是循着梅香才到了陈美人这里,想看看美人院中的梅花,还望姑姑成全!”
“这是自然,”那姑姑收下琴宓的镯子,态度也是温和了许多,“容我这就去通报。”
见那姑姑走了之后,姬念雪有些不悦:“你何必送她那么贵重之礼?大不了我们到别处看就是了!”
“镯子原本就是公主赏给奴婢的,放在奴婢这里也是没用,若是能换得公主半点高兴,也是实现了它的价值!”
姬念雪有些感动,眼角泛着点点泪花,她以为穿越到冷兵器时代,连人心也会变冷,没想到的是,有一个人至始至终对自己都是那么好。
那姑姑不久就传了消息:“念雪公主里面请,我家美人身体不适,就不能陪你了,你们在庭院里赏玩便是。”
迈入园里,在凛凛寒风中,只见一大片梅花傲然怒放。枝头上,那白色的小花在斗寒争艳,为这个严冬增添了几分生机。梅花枝条细长,形态不一,婀娜多姿。金钟似的小花在花枝间点缀着光彩。
“好香啊!”姬念雪张开双臂,自由的呼吸,像是在吸取天地之精华。
这时,飘来悠扬曲长的古琴之音,如脉脉细长的流水,钻入她的胸膛,滋润着她的每一寸细胞。有梅可赏,有曲可听,还真是惬意。唯一美中不足的则是……
她拾起一根被积雪压坏在地的梅枝,右手一伸,随后身体好像被人控制,完全不属于自己,也没有思想,大脑一片空白,不清楚现在的想法。透着微微泛白的日光,卷着满庭的梅香,姬念雪没有意识的自然就舞出了挥洒自如的剑法,仿佛她的骨子里就刻入了这种本事。
漫天的雪花与朵朵梅花裹挟在一起,随着树枝一起飘飞在天空,形成了一副美好的画面。她抬头望着自己一手弄出来的天地,嘴角微微上扬,甚是满意的欣赏自己的杰作。
姑姑听得庭院一阵热闹,来时只见花瓣铺满了地面的白雪,红妍妍的一片,不免有些生死:“公主你怎可把美人的梅花作贱成这般模样!”
姬念雪这才回过神来,看到一地的梅花瓣,方才她也是没有意识才这样的,现在已是内疚。
“放肆,你一个奴婢怎可对长公主无礼?”只见冰天雪地里出现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身子单薄,连走路都是三步一歇,又连连咳嗽。
“奴婢担心美人喜爱的梅花被公主坏了。”
“咳咳……”陈美人咳嗽了好一番,“既然是我让长公主进来的,这庭院里的梅花自然也可随意玩赏。”
原以为陈美人必定会责备自己一番,却没想到她竟然温柔如水,她想到一个人的名字脱口而出:“林黛玉!”
“公主,你在说什么?”琴宓也不懂她奇奇怪怪的话语。
唉,姬念雪你怎么又口不择言,想到什么就说了呢?她只好解释道:“我看到美人的绝色美貌,就忍不住在作诗,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当真是不错!想不到长公主不仅剑法了得,文雅更是上乘!”
“多谢美人厚爱!方才我听到琴音,不禁舞剑,糟蹋了美人的梅花,还请美人恕罪!”
“我整天待在这梅苑里,也没什么人陪我多说说话,只能弹弹古琴,以解孤独寂寞。这庭院里的梅花本就没有生命,如今长公主的舞剑也让它们赋有了生机。我又怎会怪罪与你呢!咳咳……”陈美人气若游丝地缓缓说道。
“我就想宫里哪来的琴音,原是美人姐姐弹的!让我心里好生舒畅!”
陈美人难以置信问着:“长公主叫我,美人姐姐?”
“当然了,按宫里的规矩来讲,我得叫美人,但是我想太过生份了,美人姐姐不过就长我几岁,叫姐姐自然是最好的!”
“你我这么投缘,也随长公主了。方才听公主吟的两句诗,想必公主也是这方面的造诣之人,不妨我们到殿里,一番畅谈?”
呜呜呜呜,姬念雪这下你装逼装大了吧!面对陈美人的盛情难却,可是自己又哪里真懂作诗啊!这次怕要贻笑大方了!
她的脸上写满了一个大大的“囧”字,微微一笑,只好点头。
“我弹琴,长公主作诗,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还有其他选择吗?弹琴她是压根儿不会,作诗嘛,她也不会。弹琴必定是出糗的,她只能选择作诗。
“就请公主随意选择命题,我来弹奏,你作诗即可!”
选什么好呢,大千世界,上至星辰,下至尘土,一毫一物都可以作为命题,她也是一番纠结。
“就以‘梅’为命题,美人姐姐如何?”要知道历史上赞美梅花的诗词歌赋可是层出不穷,随便一首她也是琅琅上口。
陈美人点了点头,便开始拨弄琴弦。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