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下班之际,林姑姑打电话叫我立刻和她一起去松湖花园三栋,那语气不像在征求我意见,而是直接告诉我,我必须和她一起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林姑姑是直接在我公司楼下等我的。她载着我直接进了内庭,房子的大门被打得开开的,里面偶有传出来一些争吵声。
我弄不清情况,伸头想要往里面看看。
“先别进去。”林姑姑拉住我说。
看着林姑姑紧皱的眉头,我感觉事情还挺严重。
“发生什么事了?”我有些不安的问。
“或者会出命案。”听着林姑姑一本正经的说,我的心又悬了几分。
林姑姑说我和她就先在门外听着,以防万一里面的人谈不来要喊打喊杀的时候好冲进去阻止,我心慌之余还暗叹林姑姑真是太会选人,在有预见的这种情况下她不选彪形大汉来以防万一而选了我这种手无搏鸡之力的弱质女流。
“你到底把她藏哪里了?!”里面的吵闹声分贝是越来越高。
“我再一次告诉你,我没有把她藏起来!方芳是个人,有手有脚,我怎么藏!”听着是林子桓的声音。提到方芳,那么另一个应该是林子远无疑了。
“要不是你总教疏方芳离开我,她会走吗?林子桓我告诉你,你不把方芳还给我,别怪我不念半点兄弟情。”
“她留在你身边你又能给方芳一辈子的承诺吗?你是要让她无名无份的跟着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吗?!林子远,你这不是在爱她而是在害她!”
“我绝对会给方芳一辈子!我说到绝对能做到!”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绝对绝对!你不想想你现在都在做些什么!”
“林子桓,你不是我!你有选择权,我有吗?!就怪我比你早几年出生,扛着长子这个身份就要我背负着这一切,上天对我公平吗?!凭什么我一出生就要肩负起整个家族,失去我所有的选择权,而你,却毫不腰痛的站在那里指责我!”然后声音再一次歇斯底里,“方芳她说过会等我的,她一定会等我的!”
“我真的不知道方芳去哪里了。”林子桓的声音有点放缓。
“当我求你了,告诉我方芳在哪里,我不能失去她的,我跪下来求你行行好好吗?…”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才知道原来痛的除了方芳还有林子远,在这之前我还以为是林子远始乱终弃,贪新厌旧。但原来…
我听着有些心痛,我看向林姑姑,她无奈的摇头叹气。
命运真爱捉弄人。两个本是如此相爱的两个人却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在一起。
或者可以如某些不婚族所说的,不在乎名份只要有爱情便能相守一辈子。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名份的爱情,终究只是一场空。
女人其实真是贪心的,开始希望有爱情,说什么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有了爱情后,她们会希望她的爱人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让她可以每天做好饭等着她爱着的那个他回家,再后来,她会再期待要个孩子,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她的爱情圆满了。
而男人呢?以为只要爱她,一辈子都守着她便行?男人的爱情经不起期待,女人的爱情经不起等待,一旦错过,终也成了一生的遗憾。
我和林姑姑最终还是没有进去,我们在林子远出来之前已经离开了松湖三座。
回程的路上,林姑姑也很沉默,我很想问问林姑姑他们其中的恩怨情仇,但终究我还是开不了口。
“去喝杯咖啡吧?”到了市区,林姑姑提议。
“嗯。”我点点头。
到了咖啡厅卡座,林姑姑要了杯拿铁,我点了杯玛奇雅朵,淡淡的苦涩在口中蔓延开后,林姑姑说,“不为子桓和方芳的关系感到奇怪吗?”
我不知道林姑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虽然有点好奇他们三个错综复杂的关系,但我还是选择摇摇头。
“我以为你会想知道。”林姑姑笑笑。
我也应付着笑了笑。
“方芳…”再一口咖啡后,我说,“其实刚过去这个周末,方芳和我在一起。”
“哦?”林姑姑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我怎么突然说这件事。
“她也不好过。”我说。
“她是个好姑娘。”林姑姑说。
“嗯。”我表示同意。毕竟她和林子远这么相爱,到这个时候,她不是以死相逼林子远必须要和她在一起,而是选择一言不发的退出,如果不是足够的爱林子远,如果不是有足够包容的内心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喝完咖啡后,我和林姑姑就各自回家,一路上,我回想了很多很多有关于对方芳和林子远的印象。
第一次见方芳,她是挽着林子桓的手,第二次见方芳,林子桓叫她嫂子,而林子远则讽刺天昊小公司靠接他们不要的单生存,第三次在林姑姑家见到他们,其中有人问起见父母的事,林子远和方芳的态度,再配合刚刚偷听到的林子远和林子桓的对话,我大概明白了这是一个怎么样的故事。
林子远愿意为能见到方芳而脆下,而方芳愿意为希望忘记林子远而重生选择了死一次…而两个这样的人却因为林子远是长子要肩负整个家族的利益,婚姻也只能是父母指定的联姻而不能在一起。
而人为的错误就在于,林子远早知道这一切,却依然给方芳一个难以实现的希望。
现在也总算明白到,林子远对林子桓的不是嘲讽而是赤裸裸的妒忌。
当一个人来到这世界上,纵使他在物质上从不缺乏些什么,但在命运上却毫无选择的能力,其实也挺悲哀。
上天终究还是公平的,像我们这种小市民,虽然每时每刻要为两顿努力,但至少选怎么样的路去走还是能自我主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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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我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林子桓了,以前天天盼着林子桓能快点忘记我那样我可以乐得自在,但在林子桓真的似乎已经忘记我之后,我竟然有些想念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了。
但是,对于林某人,我依旧是不存在什么想法,因为我明白,从一开始,他带着我出出入入这里或那里也只是做戏给方芳和林子远看,现在,方芳和林子远已经不在一起了,我自然就没有了我的利用价值。
突然间,为失去了那可观的两三倍的加班费感到惋惜。
很快就要迎来十一假期,在D市没节目的我首先是想到回z市过的。可是杨爸爸杨妈妈告诉我,他们约了一堆三姑六婆一起旅行个三四天。他们问我要不要一起,想到那些三姑六婆,想到那些每次见到她们就被问得哑口无言的问题,我是非常十分果断的拒绝了杨爸爸和杨妈妈的要求。
我挺是苦闷之际,倒是沈家其给我来电问我假期怎么过是否会回z市。我告诉他假期留在d市,他问我,他来d市和我一起过假期可否。
我再笨也明白一个男人要突然为我而来的原因是什么,但我还没有心里准备去开始一场互相毫不了解的恋爱,我便告诉他我已和大学的同学有约。
沈家其是明白我话里的意思的,他也没再多说下去,随便回了句有空再约后便挂断了电话。
拒绝了沈家其我又开始为自己安排节目。只是偶然会有句话像是有魔性一样经常跳进脑,那就是那晚林子桓那句“杨瑶,你能不能女人点?”
人的话真的是有魔力的,哪怕你根本不在乎,但只要某句话一出现即使你毫不在乎也会在你脑海里挥之不去。于是,我最终决定,这个十一让自己更女人一点。
我翻开衣柜找出n年前买过的裙子在身上比比,很明显n年前的裙子已经出现过时或太幼稚的现象,也只好让它们继续压衣柜底。
我再翻翻杂志看最近洗行些什么,尽管同款是买不起了,山寨一下时尚也不过份。
不知不觉已经到晚上十点,林某人忽然来电问我明天放假怎么过。
我边翻杂志边本能性的反射回答,“有约。”
我约了人你还打算叫我加班不成?
“约了谁?”他倒是很不客气的问。
“总经理,我觉得我的私生活不必向您交代。”我说。假若我如实交代你是否考虑加我工资?!
“你是我公司的员工,公司要为你的安全负责,如果你约了什么坏人最后把自己弄丢了,我去哪找个人赔给你父母。”他义正言辞的说。
“我说总经理,没那么严重吧?”公司几百名员工你怎么唯独只关心我一个?
“你在怀疑你上司的话吗?”他说。
“不是。”我没理由再反驳。
“那你约了谁?”他问。
“其实没有约。”这行了不?!都不约了还管得着吗?
“很好。”他笑笑说,“那明天我来接你。”
“什么?”你来接我也得我同意吧?!
“姑姑订了温泉酒店,我们一起去!”他说。
“那个…总经理,”我试着问,“不去行吗?”
“你不是没有约吗?”他问得理所当然,“加班费照算。”
“可是…”
“别可是了,明天十点我来接你。”林某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其实我想说的可是是,方芳和林子远都已经分手了,可是为什么还要我在他姑姑面前装情侣?当初装也是装给方芳和林子远看的不是吗?现在,我还要以冒牌女友的身份去面对他的家人连我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早上九点,林某人的来电已经发动了夺命追魂似的攻势,让我难得的假期也不能好好的睡到自然醒。
当我矇矇眬眬的接起电话,话筒里全是他迫不及待的咆哮声,“杨瑶,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起床?”
“我们不是约了十点吗?”没记错,昨晚说的是十点,约的十点,我九点四十自然会起床。
“化妆!”那边简单的复了我两个字。
敢情还嫌弃我素颜不成?!
“化了妆加班费是不是可以高一点?”我问。
“你能不能更财迷点?”看他说的,真是饱人不知饿人贫,谁不迷啊!
我不说话,他又加紧说,“现在立刻马上起床。”
我为我有一个这么任性无理的上司感到悲哀,无奈我也只好离开被窝,选了条已经过时又显幼稚的连衣裙,随便化了个妆,看了看镜子,女人是女人了,只是自我感觉奇怪了点。
到了楼下,林某人已在那里等着,见我上车,他倜傥的对我说了句,“杨瑶,你居然还会穿裙子?”
我懒得理他,“开车吧!”
车子开到高速路口会合了林姑姑他们的车子后就上了高速。一直两个小时的车程后,来到了l市有名的温泉酒店。
办理手续后,林某人领着我到a区的木屋房,而林姑姑他们一家三口则去了b区的家庭区。
a区木屋的设计不算特别,一房一厅一卫,房间是双人大床,厅也配有田园风沙发,我主动的占据了沙发,尽管我是个女子拥有优先睡床的权利,但同行的那个是我的上司,又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我只好摆正自己的位置,优先选沙发。
林姑姑很快来电告诉我们让我们各玩各的,毕竟他们带着小孩,很多年轻人的娱乐他们也不方便参与,于是我又不明白了,既然一早决定了是各玩各的,那我来或不来意义都不置于那么大吧?
我和林某人吃完饭就往温泉区去,由于我不想总穿套泳衣在总经理面前晃来晃去免得有勾引他的嫌疑,虽然人家说我那泳衣比三岁还三岁,人家绝对不会有看的兴趣,但我还是决定和他各泡各的,到点再会合。
在温泉区呆完整个下午就回房间换衣服再晚饭,我开始觉得这个加班我是赚足了便宜,心里忽然有点过意不去,就主动对林某人说晚饭我请。
林某人倒也很不客气的答应,还带我去了西餐区给自己点了个最贵的套餐,虽然看着价钱很心痛,但又自己主动请樱说要请的,我只好咬着餐巾忍着心痛的泪水再随便给自己叫了份最便宜的炒饭。
我不知道林某人是不是故意把扒割得那么大声,故意嚼得那么大声和把面包咬得那么大声,总之这一切我都听得很不舒服。
这种景点酒店的西餐真是贵得惊人,吃一顿就去了我将近十天的工资,我是捂着钱包那个欲哭无泪,林某人倒是一副很恰意的模样对我说,“既然你请我吃饭,作为回礼我请你去酒吧吧!”
我点头,心里盘算着我一定要喝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