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灯火通明的肃宁村议事堂口,方才还人声鼎沸,此刻却鸦雀无声,方才还在人群中不断炫耀自己战果以及接受他人奉承的沈三三人此刻心惊肉跳。他们处于最前面并不能看到人群后的情况,于是向前跳上蔡建明等人所在的前台朝人群后望去,是的,那熟悉的声音,脸庞,那充满愤怒的眼神,来者正是华生!
此刻的华生迎着村里人或惊讶或怀疑或迷茫的目光向前台走着,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村民为他前行的路线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角落里的蔡蕊依偎在华嫂怀里,小声抽泣:“呜呜呜。。。我就知道华生哥可以回来。。太好了。呜呜。。。。”而华嫂先前死灰色的双眸也迸发出一丝喜悦的神采。
走到台前,华生微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压制着怒火,整理好思绪,翻身上台。
事发突然,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望着台上那个清秀且坚毅的青年一时间人们浮想联翩,‘他不是被人目睹坠崖死了吗?’‘怎么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他的伙伴呢?’
蔡建明站在后面满头汗水也是惊恐万分,眼珠子不停地打转,思索瞬间迈步向前,“好了好了,乡亲们,华生能够安全回来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想必经过如此艰难劫难他也需要休息,”随后他搭上华生肩膀暗暗用力想将华生带回后台,“华生啊,你娘亲都在台下,担心你的不得了,有什么事情咱们下来再说,先休息,恢复体力要紧。”但是他发现华生如注了铅一般,纹丝不动。
沉闷了一会儿,华生略带嘶哑的喉咙动了:“村长大人,不用拉我,事情没给乡亲们交代清楚之前,我是不会走的!”语气低沉且坚定,清清楚楚的传入在场每一个肃宁村民的耳中。
面对身前的华生蔡建明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劝不动,当着这么多人也不敢用强的,他只好放下手臂,走一半看一步。
华生挺起胸膛面对一众村民再次发声:“大家好,我是华生,几个月前来到肃宁,几天参加冬猎传来我的死讯,没错,我的确死了,可是我又活了!”华生说完猛地转头盯住满头汗水阴晴不定的沈三,“沈三公子,你能再说说你们看见我的死法吗?”说道最后几个字华生几乎都是咬牙切齿吐出来的。
“呃。。。”沈三脸色通红,双拳紧握,可这么多村民又不好发作,只好顺着答道:“华生兄弟,你回来了真好,我们真的亲眼所见你们因为大地震不小心坠崖,因为距离很远无法前来施救,我们深感自责,所以。。。”
“哈哈哈哈,那你所见的情况原来是这样”华生闻言狂笑,打断了沈三的话,随后面朝村民,“如果我说!是沈三趁着我们地震遇险,砍断我们手中紧抓的藤蔓,使我们落下山崖的,你们相信吗!”
“什么!”“还有这种事!这。。。。”如雷贯耳的讯息再次刺激到当场所有人!大家再次议论纷纷,这次沈三的头埋得更低,拳头握得更紧。
同样紧张的还有台上的黑白胡子二位长老,他们同样惊讶不已,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沈三?不说话你这是认罪了吗?”华生眼神戏谑。
沈三忽然昂起头颅:“好你个华生,冤枉好人,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诬陷我!”仿佛找到了方法,沈三越说越来劲,“你说我害你掉落悬崖,万丈深渊你怎么可能毫发无损活着回来,我看真相是你施计害死了何沛姚宇还想赖在我身上!你才是杀人凶手!”沈三一阵炮弹连珠,感觉胜券在握。
“哦?我是凶手!有意思了,你说你看见我们三人同时坠落悬崖怎么又变成我是凶手了?就凭你的这些谎言,你问问村民们相信你吗?”华生大手挥向村民。
“相信?你这个不明不白的外来人,一来就发生这种大事!村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而不相信我这个在村子活了二十几年的人!”沈三朝着华生怒吼,但是更像是对着村民们说的。
“对啊,他身份不明不白,才来两个月啊。”“原来都还好好的怎么他一来就发生大事啊。。。。”村民们的低语不断传入华生耳中,“好!我是外人你们可以不信我,那就让同样在肃宁生活二十多年的年轻人来拆穿你们的谎言!”华生朝着人群外大喝。
“没错!沈三在撒谎!”又一声愤怒的咆哮从人群后传来,何沛迈着坚定的步伐朝前台走来。“是何沛,我的儿子没事!他回来啦!”何沛的母亲看见儿子欣喜若狂。何沛登上前台怒目直视沈三恶狠狠的喝到:“是你!你这个畜生,砍断藤蔓,让我们坠崖!”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沈三神色开始不对劲了,在台上抱着脑袋疯摇。
“什么,居然有这样的事!”这一连串的冲击,已经使人群轰动了,“是沈三!沈三才是凶手!”
“安静!安静!”蔡建明眼见情况不对,立即站出来稳住大家的情绪,“华生,何沛啊,你们会不会是坠崖后伤到脑袋记不清事情了?这是一件大事,你才来两月而且沈三跟你们无冤无仇,怎么会害你呢?乡亲们你们说对吧!这样,我们今天先稳定下情绪,等大家都清醒一点,我们再来讨论此事怎么样!”
“呵呵”听了蔡建明的话之后华生忽然觉得很搞笑,原来一切他都猜对了,“改日在议?谁知道我从这台下去后我还能活几天?!今天我就要把事情说清楚,把围绕在肃宁的阴谋解开!”
听到这里有一个人再也坐不住了,带着杀气就朝着华生就冲过来,这个人就是黑胡子长老陈广,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华生抬起就是一脚蹬在了陈广脸上,陈广立即倒下昏迷,袖中还掉落了一把黑色短刀。
人群中又是一片哗然!“陈长老这。。怎么会!”
华生收起腿脚,蔑视一笑,“看来凶手集团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爷爷!你这个凶手!兄弟们上啊,制服这个凶手!”陈耀新看见爷爷倒地,也无法沉稳了,挥动着手臂,疯狂的叫喊着。可是现场没有一个人动身。
华生看都没看陈耀新而是盯着蔡建明以及沈三:“现在大家根本不会听你们的话,大家只想知道真相,如果再有人动我,村民们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台下的村民们群起激奋:“华生!你就放心说,如果现在有谁敢动你!我们就按叛村醉处置!”叛村罪!那可是活活烧死啊!听到这话台上的有些人可是更加不淡定了,冷汗直流。
“好!请大家监督!”华生闻言收回目光,自信的望着村民,“大家知道其实这届冬猎其实是为了不久后的村长选举做准备吧?沈三荣获第一表现突出,不出意外下一届村长就是你了,对吧!”华生转过头面对满脸通红的沈三:“所以你不敢跟我耗个五天一无所获!正因为你胸有成竹,你又敢跟我耗个三天想让我一无所获,呵呵,可是没想到意外却站在你面前了!”华生此时的话语又是愤怒又是戏谑,叫人苦不堪言。
“乡亲们!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沈三是此次的第一?”华生似疑问非疑问地问。
“因为他捕猎到了草狮兽!”一位比较年长的村民指着议事堂后一具巨大的草狮兽的尸体。华生看了一眼尸体,“对啊,那可真大真威猛啊,还是妖兽呢?村长,你们是如何骗村民骗得如此逼真的呢?!”
听到这里蔡建明再也稳不住了,冲上前去伸手就想掐住华生的脖子,华生正想反击,“爹!”一声让人闻之心痛的哭喊来自蔡蕊,她从背后抱住蔡建明,阻止了他向前。看到眼前的事,华生不禁低头,心里苦念:“对不起,蕊蕊。”
台上这回冲上五个精壮青年,将村长控制住,其中一位皮肤黝黑的汉子对所有人说:“得罪了村长,任何人都不能妨碍华生把话说完,我们需要知道真相!”
“你你们!啊。。。”蔡建明满脸通红气血攻心,昏了过去。
看到眼前景象,华生继续到:“乡亲们,确实有草狮兽这种怪物,但是它并不是妖兽,不袭击人,甚至很温顺!只是它长得太过凶狠以及前人的描述后人的哄骗才在你们心中定位了草狮兽的形象!而自从蔡建明村长年轻时捕猎到草狮兽荣登村长宝座后,更是将草狮兽妖魔化了,为的什么?就是为了下一届村长选举他喜欢的那个人能够稳操胜券!捕猎草狮兽就能当村长,这已经是肃宁高层的固定模式了,只是大家还被蒙在鼓里而已!为什么他们要杀我们!因为我们不小心发现了真相!”
听到这里沈三彻底失控了,虽然有两个男子控制着他,可他还是挣脱,冲向前来,一记直拳直冲华生面门,华生灵巧一蹲一起,一记重拳击中沈三腹部,沈三留着口述瞬间跪倒,神志不清:“你。。。你骗人的。。。没。。没有证据。。。”说完再次被男子制服,只不过这时来了三个人壮汉。
华生擦了擦拳头,“好!你要证据,我也不可能空手而来!”他转头又向当时何沛来的地方大喊:“小姚!上主菜!”
人群瞬间回头,看到了他们此生难忘的场景,一位肃宁青年牵着一匹巨大的青色怪物慢慢向人群走来!
村民们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而这个场景最是震撼,那是自幼便听长辈说过的恐怖妖兽,那是遇见便无人生还的妖兽,此刻居然被人像耕牛一样牵着,他们的心里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姚宇牵着草狮兽缓缓靠近,人群在缓缓后退,他停下脚步:“这个东西不会吃人,也不会什么法术,只是普普通通的动物,甚至比耕牛还温顺,只是长的恐怖,就被侥幸的村中高层所利用,我们正是不小心发现这点,才被他们谋杀!”
华生看见村民们完全动摇了,乘势向村民讲道:“所以真相现在已经大白与天下,乡亲们,”他用手分别指了蔡建明,黑白胡子长老,沈三三人,“这些人全都是骗子!凶手!也是你们自己选出来的高层,我作为外人不好干预,只是把真相讲给了大家,如何处理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说完目光撇了一眼蔡建明身后呆若木鸡的蔡蕊,华生心口隐隐作痛,‘真的没有办法,真的对不起’。
村民闻言开始动荡了:“女马的,我们当年就选了这些白眼狼!真是瞎了眼了!”“打倒这些人!”“一定要让他们尝到痛苦的滋味!”轰轰烈烈的群众已经冲上前台冲向那些‘罪人’。沈三呆呆的看着冲向自己的村民,已经被刺激的毫无神色了,在他被人蒙住头之前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华生,华生也在看他,那个眼神就跟当初坠崖之时一模一样。。。。。。
----------------------------------------------------------------------------------------------------------------------------------------------------------------------------------------------------------------------------------------------------------村子里轰轰烈烈的改革还在进行,而华生则拖着疲劳的身体,带着复仇的快感,承着隐隐的内疚,搀扶着华嫂回到家中。“娘,害您这几天担心了!”华生一回家便跪倒,“孩子啊,谢谢你!”华嫂一扫先前议事堂的冷漠呆滞,现在虽流着泪但也一脸喜悦,“我真没看错你!快跟我来!”
华生托起华生,带领着他来到了祠堂,跪了下来,点上蜡烛,看着亡夫的灵牌,刚要开口就被华生打断了,“娘,您不用说了,您救了我的命,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您还是我娘,变不了的!”华生眼神坚定而沉着。
“孩子。。。”感受到华生的坚决,华嫂还是说出了口:“谢谢你!虽然这些都如你所想,可是其实我今天真到好担心,我好怕,好怕这些事情又一次发生在我身上,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我是真的把你当儿子了!我不想失去你!”
“好了娘不说了,休息吧,我这不是好好地吗,我一辈子都是您儿子。”华生也很感动,虽然被利用,但是他也感觉到了真的温暖。
将华嫂扶上床,盖好被子,华嫂抓住华生的手望着他的眼睛:“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如何被害,如何回来的吗?”
华生微微一笑,将华嫂的手放入被中:“娘,我们被地震震落悬崖,沈三火上浇油砍断藤蔓,可是我们有惊无险落在山崖草堆上又爬了回来,所以感谢青硫神啊!赐我不死!这下您就放心吧!”
半夜华生躺在床上,掏出脖子上挂着的几张小符把玩着,月光照过他的脸颊,他在笑,笑得很痴,‘我真的是命大落在草堆上?不会吧,面对娘亲这种理由我都编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