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克静静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中思绪混乱不堪,想着白天在办公室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场噩梦。老板愤怒的表情,涂抹横飞的砸在朱克的脸上。这是有史以来朱克第一次这么直面老板的狂风暴雨,并予以反击,导致的最终结果就是朱克乖乖的离开公司。
带着自己一点家当,朱克来到一家餐馆。此时天色已晚,小雨不知何时在微微下着,淅淅沥沥的,路上的行人都加快步伐,在霓虹灯的照应下,身影一闪而过。朱克已无力去看着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心中惆怅郁结。纵然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可始终埋藏在肚子里,一直未能溢出来。伯乐也许正在家里睡着大觉,不然早就发现朱克这个千里马。
朱克只吃了一碗阳春面,就着咸菜,晚饭也就这么打发过去了。明天又开始漫长的找工作时光,他不敢想象,自己的未来就像外面的天空,一片黑暗。
一只老鼠正在肆无忌惮的啃食着朱克昨天剩下来的面包,桌子上,地上,全是面包屑,朱克转过头望一眼正趴在面包上滋滋有味啃食的老鼠,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叫唤或者伸手,就是呼吸,他也感到是那么费力。老鼠也望一下转过头的朱克,毫不畏惧,继续津津有味的啃着面包。叽叽声萦绕在朱克的耳边,在这寂静的夜空中,倒是特别的好听。
不大的房子,这也是朱克费了很大气力托了关系租来的。潮湿的空气在地下室里弥漫开来,雨水带着泥土的湿气充彻着房间。一张只够一个人睡的木板床,已经没有床腿了,只剩下一块板,两边只能用石砖垒起来,把木板放在上面,成天累月的,木制床腿已经经不住地下室的潮湿,渐渐腐烂起来,后来房东只好请人搬来一些石砖,能睡也就可以了。还有一张桌子,一张凳子,整个房间已经显得特别的拥挤。
这只老鼠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自从朱克搬到这里,它便不请自来,时常过来蹭吃蹭喝的,朱克倒也不介意,寂静的地下室,能有个活物陪伴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本以为找到工作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可是老板如此的苛刻,不通情理,即使是一点不入他眼睛,不能满足他的,都会大发雷霆,吐沫横飞。朱克每次都被骂的狗血喷头,这次实在是积聚多时,一次性的爆发出来。老板倒是完全被震慑住了,在公司,一向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完全没有人敢与他顶嘴的,朱克的反击完全出乎意料。整个公司完全沸腾起来,朱克将老板的所有罪行一一列举出来,说的老板面红耳赤,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朱克从未有过的轻松,心中的怨气一下子倾泻出来,就像压在心里的石头放下来一样,可很快又有新的石头压在他的心里。
朱克一边盯着天花板,一边想着以后的路,不知不觉进入到梦乡。在梦里,他变成了一只老鼠,一只满街跑,人人喊打的老鼠,他只能到处躲藏,寻找安全的场所,永远的躲在阴暗的世界里,没有阳光,没有花朵,只能与黑暗,潮湿为伴。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难过,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和梦里差不多,就是一只过街老鼠。为了寻找食物,他走出自己的巢,在黑暗的世界里,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一只大花猫跳到了他的面前,龇牙咧嘴的,一只爪子在地上划得咯吱咯吱作响。
他本能的恐惧起来,四肢就像风中的树叶,簌簌发抖。大花猫直愣愣的盯着他,眼中冒着金光。朱克用余光瞥见旁边有一个废弃的水管,大花猫是钻不进去,可水管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四周空旷的很,大花猫的速度肯定要比自己快。刚对视几秒钟,大花猫便开始发动进攻,朱克也不怠慢,撒开腿就往水管的方向奔去。他从未感觉自己能跑的如此之快,只能听见风在耳边作响。大花猫也加快步伐,眼见就要抓住朱克,朱克瞧准时机,一个急转弯,大花猫被立刻甩开,等到大花猫重新起步追来的时候,朱克已经跑到一根柱子旁,大花猫紧跟不舍,朱克绕着柱子跑着,大花猫体型偏大,不太灵活,朱克马上转头,继续往水管的方向跑去。大花猫不死心,立刻追上来,朱克一头钻进水管里,大花猫乓的一声装在水管上,伸着爪子想把朱克抓出,怒火中烧,呀呀作响。
水管的一头已经被大花猫堵住,只能顺着水管走向另一头。说来也奇怪,这水管就像一个无底洞,越往里走越黑。朱克停下来,往里走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往回走,又有一只大花猫堵在出口,进退两难。思索半天,朱克还是决定继续往里走。没走多久,前面出现一点亮光,朱克欣喜起来,加快步伐,亮光越来越强烈,朱克猛地冲出亮光,只见身下是无底的深渊,远处的瀑布从天倾泻下来,冲击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朱克的身体只在半空中停留一瞬,便猛地落下去。
朱克挣扎着,喊叫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汗水浸湿着全身,刚才的那只老鼠正悠然的躺在面包旁呼呼睡着大觉。朱克走出门,一头扎进水池里。稍微清醒一点,回忆着刚才的梦境,就像真实的,虽已吓的忘去一半,但还是隐约能记起大概。想想自己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而且是那么的真实。之前做的最多的就是春梦,顶多再加个遇鬼什么的,可也没吓个半死。朱克坐到床边,一点困意都没有。
也不知外面的雨有没有住了,他穿好衣服,轻轻地走出房间。雨早已停了,东方正微微泛着霞光,风轻轻地吹来,柔软而舒适,刚才的恐惧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