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五人拜别舞风长老,一起出了蜀山结界,来到山门处,龙七问道:“下件祭品还没下落,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啊?”
狴犴看看山下的景象:“哎呀,这一养伤,养了这么久,已经入秋了,巴山夜雨怕是看不到了。”慕容昔侬也是颇感遗憾。
南珂看着他们,笑笑道:“既然来了蜀地,景色虽然错过了,但是美食却时时都有。之前看地图,离蜀山不远处,有个枫峡镇,不如咱们去那里待一段时间。”
众人略一思索便点头同意。几人跟着地图,便向枫峡镇而去。这蜀道崎岖,好多镇子村子都是沿着河流建的,这枫峡镇里周围到处都是枫树,如今又是秋天,远远看上去丹红一片,甚美。
狴犴露出一丝疑惑:“这地方看着眼熟啊。”
南珂道:“你来过?”
狴犴摇摇头:“要来过也是两百年前,记不大清楚了。”
不一会儿,几人便到了枫峡镇外,步行往镇子走去。这还没进呢,就听到镇子里敲锣打鼓、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龙七听到热闹,有些按捺不住了:“我们快些进去吧。”说着就拉着慕容昔侬加快了步伐,三个男的也赶紧跟了上去。
一行五人进了枫峡镇,这镇子挺大,都快赶上一个小城了,里面人员鼎盛,好不热闹。
只见街道正中间,有一队人,身穿祭祀礼服,吹奏着各种祭祀乐器,队伍正中间有八个壮汉抬着一个架子,上面有一尊雕塑。几人细细看了下,仿佛是某种神兽。
不一会儿,祭祀的队伍就朝几人这边过来了,几人站在路边伸着脖子看。
南珂指着架子上的神兽道:“大概是当地某种习俗吧,神兽崇拜。”
狴犴点点头:“大概是。”
龙七捂着小嘴笑了起来:“这神兽长的真丑。”
南珂也笑了,指着神兽说道:“是挺丑,你看那鼻子跟猪一样。”
狴犴噗嗤一笑:“瞧你说的,人家就是长的丑了点,好歹也是当地人的崇拜,不过确实太丑,俩眼珠子跟金鱼似得,都快掉出来了。”
凰悢道:“四皇子你还说南珂呢,你说话损起来一点儿不输他。”
慕容昔侬道:“四皇子擅长诉讼,自然辩才无碍,就是珂珂脸皮厚胜他一筹。”
南珂伸手戳一下慕容昔侬肩膀:“说谁脸皮厚呢?”
慕容昔侬立马一副乖乖女的样子:“不说不说,继续看神兽有多丑。”
几人的谈话,被旁边一位摆摊儿算命的听到了,只听那算命的一脸不快的说道:
“姑娘,你这话在下就不爱听了。”
几人注意力立马被拉了过去。
南珂一听不爽了,哪儿冒出来的神棍,居然敢说昔侬,上前把昔侬拉到身后,眉毛一挑,对那算命的说道:“你怎么就不爱听了?”
只见算命的一脸不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懂什么啊?听你们口音外地的吧,我告诉你们,我们这个镇子,可不是一般的的镇子,专出状师,以前大周朝多少有名的状师,都是我们这个镇子出的。”
算命的指着远处架上的神兽说道:“都看看清楚喽,那是狴犴老爷,我们每年秋天都要举行大型祭祀活动,祈祷狴犴老爷保佑,枫峡镇状师一脉相承。”
几人闻言一惊,异口同声道:“狴犴?”
狴犴蹭的一下跳上前,一脸不可思议道:“你说那是狴犴?长那么丑,你居然说它是狴犴??”
只见算命的一脸得意:“可不就是狴犴老爷吗?告诉你们,两百年前我们这里狴犴显过灵呢。”
狴犴整个人都不好了:“啊?”龙七和慕容昔侬还有凰悢,几个人看着他也是瞠目结舌。
南珂连忙把狴犴拉倒一边:“看不出来啊兄弟,这还没入土呢,就叫人供上了。”
狴犴一巴掌打在南珂肩膀上:“你大爷!可是……我咋不记得我在这儿显过灵?”
南珂看一眼那个算命的:“问问去。”
祭祀的队伍已经走远了,俩人再次回到算命的那里,问道:“两百年前狴犴显灵是怎么回事?”
只听算命的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两百年前,我们这里来了一个有名的状师,他叫做毕安,连破十桩积累了好几年的奇案。后来有一个小男孩去找他,也就是如今齐家的祖宗,他拜在那位毕安门下,毕安写了一本《诉讼其谈》给他,然后就消失不见了。齐家祖宗靠着这本书光耀门楣,然后又开设状师馆,从那以后,状师这一职业,整个大周朝,我枫峡镇独领风骚!”
狴犴在一旁点点头:“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转而又问道:“那你说狴犴显灵是怎么回事?”
算命的一听,嫌弃的看了狴犴一眼,道:“那个人说他叫毕安,可不就是狴犴谐音吗?而且那些奇案,压在这里多少年,除了狴犴老爷,谁能破的了,而且那本书,据说齐家人只学会了半本就名扬天下了,开设的状师馆教出来的学生,那可都是了不得的。俗话说的好,秋后算账,所以,我们枫峡镇每年秋天,都会祭祀狴犴老爷。”
几个一听,感觉这事儿非常有趣儿,都来了兴头,南珂一把搭上狴犴的肩头道:“走,咱也看看去?”
却听算命的说道:“你们还是别去了,你们刚才说话那么难听,触怒了狴犴老爷神灵可怎么好?”
狴犴一听,笑了,一时间也是玩儿性大起,对那算命的说道:“你给我算一卦,只要算的准,价钱好说。”
算命的一听,拿出一个乌龟壳,天灵灵地灵灵的摇了半天,然后往桌上从龟壳里洒出三枚铜钱。
算命的盯着铜钱看了会儿,忽然抬头眨巴着眼睛细细打量狴犴,狴犴被他看毛了,问道:“怎么了?”
只听算命的惊讶的说道:“公子,你这命不一般,是天龙命啊。”
南珂问道:“啥叫天龙命?”
只听算命的说道:“就是和皇帝一个命,是真龙!”
狴犴这会儿心情特别好,诚心就想逗逗这个算命的,只见他上前,对那算命的神神秘秘的说道:
“算的挺准,我跟你讲,那狴犴的样子确实太丑,你知道真的狴犴长啥样吗?”
算命的摇摇头:“不知道。”
狴犴扭头四处看了看,街上大部分人跟着祭祀的队伍走了,其他商贩也是各干各的,没人注意到这里。
四个人见状明白了狴犴的意思,自觉地上前给他围了一个人墙!
只见狴犴含了一抹笑,对那算命的说道:“看好了啊。”
话音刚落,狴犴上半身忽然化龙,在那算命的眼前晃了一圈,转瞬便变回了人形!
算命的彻底呆了,张着嘴,手里的龟壳掉了也不知道捡。狴犴问道:“看清了吗?”
算命的点点头。
“好看吗?”
算命的点点头。
“你说你们镇子上的那个狴犴丑不丑?”
算命的继续点点头。
“你帮我个忙!就跟你们镇子上的说,狴犴不长那样,让他们把我弄好看点儿?行不行?”
算命的继续点点头。
“如此多谢了。”狴犴拿出一颗夜明珠放在算命的手里:“这是谢礼!我们走了啊。”
然后,一行五人转身离开了,龙七走在最后头,调皮的露了一下龙头给算命的看,转瞬便变回了人形,冲他吐了吐舌头,开开心心的牵着慕容昔侬的手蹦蹦跳跳的走了。
算命的看着一行人走远,整个人完全傻住了,张着嘴也不知道合上,良久,才转头看了看手里的夜明珠,忽然仰天大声哭喊起来:“狴犴老爷显灵了!”
一行五人这会儿心情极好,都想去看看祭祀活动。
路上,南珂对狴犴说道:“两百多年,你来人间那一趟还留下不少传说呢。”
狴犴抿嘴一笑:“我也是出乎意料。”
走了一会儿,远远地就在河边看到了很多人,刚才那尊狴犴像此时此刻已经放在河边搭建的台子上。
只见那尊像前头,摆着一张供桌,上面摆着各种供品,台子两边站的都是人,他们穿着祭祀服饰,脸上还画着奇怪的花纹。
五个人藏身在人群中,观看整个祭祀过程。只听掌事的喊道:“一拜狴犴,祈求风调雨顺。”
一众民众闻言拜了下去,这时慕容昔侬拉拉南珂衣袖:“珂珂,你看,那边那几个人哭什么啊?”
南珂闻言去看,只见不远处,有几个男男女女哭的特别伤心,南珂一寻思,这祭祀狴犴还触动情肠了?
“二拜狴犴,祈求枫峡镇状师一脉相承!”
众人闻言依礼拜了下去,狴犴在一旁看得直乐呵,这种被人供奉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只听那掌事的继续喊道:“三拜狴犴,上祭品!”
南珂胳膊肘戳戳狴犴:“看看他们给你的祭品是啥?如果是好东西,咱们晚上就来拿。”
狴犴一笑:“要偷啊?”
南珂眉毛一挑:“本来就是给你的,能叫偷吗?”
几人继续去看祭台,只见有四个壮汉,从两边抬上了两个长方体的东西,上面盖着红布,不知道里边是啥。
他们把两个东西在祭台上摆好,南珂等一行人,无比期待里面会是什么,他们扯下了盖在上面的红布。
原来是个木头架起来的长方体框子,木框上还扎着丝绸做的大红花。几人定眼看了看,总算是看清了里面的祭品。
那一刹那……狴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南珂和慕容昔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龙七惊得捂住了嘴,凰悢倒抽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