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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石林

我站在石林外围,小丑鱼在里面欢快的游来游去,老实说心里很难说清自己的心情。

就不能走不通过这石林的路吗?这石林看起来阴森的很啊。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惆怅多久,突然身后水流一个涌动,我没站稳,直接被卷入了石林中,一瞬间,我只感觉到周围水流激荡,我被撞得七荤八素,等到好不容易摇摇晃晃站起来,我的周围已经天翻地覆。

石林已经全然不是我在外面所看见的样子,他们互相联接在一起,形成了一面又一面的墙壁,外面亮堂的星河水完全照不进里面,越往里,就越暗,只有墙壁上彩绘的图案还发出渗人的血光,好像一双双眼睛,在黑暗里盯着我。

石林特别的冷,我的手脚当时就有些抽筋,好半天,我才把自己撑了起来,摩挲了好几下,我已经冰凉到像是失去知觉的双手好像才恢复了一点温度。小丑鱼在我的不远处,吐着泡泡,像是在等我。我盲目的跟了上去,鱼儿开始往石林深处游去,我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越来越冷,越来越暗,不知从哪里来的快速气流形成了凛冽的风,通过石林的间隙的时候发出锐利的声音。

咔哒,咔哒。

突然,我听得身后有声响,像是人走路的声音,不徐不缓,却毋庸置疑的向我们靠近。我心里立刻一惊,这里,还有生物吗?小丑鱼看了我一眼,立刻示意我走快。可是,我几乎都要拿出吃奶的劲儿在这如同迷宫一样的石林里冲刺了,身后咔哒咔哒的声一点都没有拉远,倒不如说,他们离我们更近了。

咔哒,咔哒。

就在我跌跌撞撞跑过一个弯的时候,咔哒咔哒的声音竟然迎面而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下一个转弯处守株待兔。显然,小丑鱼和我同样的感官,我刚想回头,身后的咔哒声也好像也快追进了。

腹背受敌,怎么办?

我刚想开口问小丑鱼,可是一抬眼,离我几步远的小丑鱼已经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下意识的往后一躲,小丑鱼却一点没有减速径直略过了我,冲向了我的背后。

我刚想追过去,可是它没有游远,只是停在我身后不远处,冷静的,慢慢的吐着泡泡,像是准备以逸待劳,正面迎击了。

咔哒,咔哒。

声音越来越近了。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我不敢说话,沉默的空间里,我只听见我的心跳在以夭寿的速度疯狂的弹跳着。咔哒,咔哒,越来越多的声音靠近过来,就好像是我们周围都是发出这种声音的东西,吵得我心烦。

声音突然消失了。

我有些恍惚,与此同时的,我好像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尖叫声。同一秒,小丑鱼身上突然开始有一道金光散了出去。咔哒咔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却突然慌乱了起来,就好像有成千上万的人在逃窜,几乎同步的,地面突然传出了轰隆一声,好像什么东西开启的声音,随即跟着一个巨大的震动,我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随着小丑鱼身上金光散出去的频率越来越快,我发现墙壁再次分裂成石柱,在不断的左右移动着,它们带来的凛冽的风,几乎都要把我吹走。到最后,我不得不揪着我几乎要变成风筝的斗篷,以五体投地的姿势匍匐在地上,直到周围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

我直起了身子,小丑鱼就在我的身边。石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开,围成了一个圈,将我护在,或者说,困在了中间。咔哒,咔哒的声音又一次传了出来,声音不再慌乱了,但是,这一次,声音显得很迷茫,就好像在找寻它们失去了的目标一样。

透过石柱,我看到昏暗的墙面上,地板上密密麻麻分布着深色的影子。我能确定他们并不是石柱的影子,因为他们有着更清晰的轮廓,更重要的是,他们在移动。这些影子体干宽大,四肢一样的肢体像是彩带一般纤细,交错着,游动的,徘徊着,在石柱的外面,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即妖怪先生的脸之后,我第二次被差点一口气背了过去,想都没想,立刻重新恢复成五体投地的样子,战战兢兢的缩成一团。

说真的,你们这些妖啊怪的,能不能别玩这么大发,一个个的,都想吓死个人啊,能不能像人家小唯一样,漂漂亮亮的吓人?亏我刚才还对你们有一丁点的期望,太让人失望了好不好!

我含泪的内心控诉还没有结束,小丑鱼又开始噗噜噗噜的吐着泡泡,我别过头,同时的,石柱再次开始移动,构成了一条长长的走廊。我没有动,小丑鱼回到我身边,在我周围绕了一圈,它的泡泡吐得有些急,像是示意我快点离开。

我点了点头,支起身子,扶着一个石柱就想站起来。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的腿就像是被人死死钉在地板上一样,试了好几次,我依旧只能跪坐在地上。好半天后,我对着小丑鱼,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一个人,我,实在是,太害怕了,你看,你能不能变成人,或者,至少,变成一条大一点的鱼,我们一起走?”

小丑鱼沉默着看了我一会儿,吐着泡泡。身后咔哒,咔哒的声音又开始统一起来,我回头瞄过去,地上的阴影好像已经察觉到我们的所在,有细长的黑影想要企图穿越石柱。

不行,必须要走。

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我用力的捶打着我的小腿,让血液快点回到那里。一面,扒着石柱,再一次努力的把自己撑起来。撑到一半,我只听到泡泡声忽然变得急促起来,随即,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穿着白底蓝边长衫,外面套着橙色罩子的人,看着这打扮,应该是个男性。他伸出手,一把把我拉了起来,我虽然一个趔趄,但是至少也是站起来了。

我刚想开口道谢,一抬头,一只闪闪发光巨大的鱼眼正盯着,三角形的头顶,还不断的有泡泡吐出,像是想要和我说些什么。愣了两秒,我不管不顾,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身后的咔哒声音似乎被我的声音一震,消停了两秒,随即立刻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漫天都是咔哒咔哒的声音,暴怒着,冲着我们而来。

于是,我哭得就更大声了。

恍惚之间,我感觉到有人直接抓着我的手,二话没说我被扛了起来,应该是小丑鱼先生。他跑的很快,周围的风又开始凛冽起来,伴随着轰隆轰隆的声音,我哭得泪眼朦胧,只能隐约看到眼前石柱不断的移来移去,眼花缭乱。

没一会儿,咔哒咔哒的声音就远了。小丑鱼先生停了下来,他想要把我放下来,我却死死的抓着他的背,依旧哭得不能自已,此时此刻,比起害怕,我却是内疚。小丑鱼先生一定是因为我才变成人身的,我没有感激他,相反的,我却在大哭。我这摆明了不但没有领人家的情,甚至对人家的样貌横加指责。说真的,小丑鱼先生把我扔在那里也是我活该,没想到小丑鱼先生竟然以德报怨,还任劳任怨的把我扛了过来。

一想到了,我眼泪流得就更加迅猛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哭谁。

小丑鱼先生坐了下来,轻轻安抚着我的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头被一顶带着纱布的帽子所遮,有点像是武侠大片里的帷帽,看着这样的小丑鱼先生,我一个没忍住,又一次眼泪狂喷而出:

“谢谢,谢谢,对不起……”

我哽咽着说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头顶有泡泡升了起来,他随后伸手替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抱着我重新站了起来,指了指黑暗。

“小丑鱼先生,我现在,可以,自己走了……”

我一面抽泣,一面从小丑鱼先生的身上趴了下去。小丑鱼先生也没有拦我,只是伸出手。我立刻牵了上去,小丑鱼先生的手凉凉,鳞片也没有完全的褪去,刺得手有些痒痒的。他就带着我,在黑暗的走廊里不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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