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郭太逃跑的那一刻开始,败局已经注定。白波军人人都丧失战心,争先恐后的逃跑。吕布像是赶鸭子一样,率领数千骑兵追击二十里,收降俘虏三万。他看三万人都是身强体壮,心想自己和董卓作战损失不少人马,遂收入军中。
郭太收拢两万残兵驻扎在永安县城,急令杨奉、李乐、胡才、韩暹四人率军来援。
十月二十二日,吕布率领三万多人来到永安县城,他见城墙不过六丈,并非难攻之地,奈何自己手下没有攻城器械。只能驻扎在城外,让人制造云梯。待到午时,云梯已经造好。
吕布下令攻城,郭太自己也不是傻子,自己军中箭矢不够那就省着点用。他让人将城内稻草搬过来,藏在城垛之下,等吕布大军云梯架上来,兵士冲锋的时候,他让人点燃稻草扔到城下。
顿时城下哀嚎一片,不仅人被烧伤,过多的稻草让云梯都燃烧起来,熊熊烈火为郭太建起一道牢不可破的火墙。吕布见辛苦打造的云梯化作泡影,短时间内无力攻城,忧心杨奉等人率军前来将自己包饺子想要撤军。
张辽建议道:“主公,我们可以挑选一名胆大的兵士让他假扮降卒,让他前去永安县城说降卒们都心念将军恩德,让郭太出城来战。”
吕布闻言大喜,想到军中那么多人,郭太不可能一一都认识,但计划还有点不妥,他开口道:“让那名兵士好好请教下白波降卒,了解他们军中情况,在派去郭太那里免得露馅。”
“诺!”张辽领命退下,从军中挑选出一名健儿王虎,又挑出一名降卒让他说说白波军的规矩和部队,给王虎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对答几次,没有问题就让王虎前去永安县城。
守在城内的郭太听到有白波降卒来投,让人将降卒带上来。询问几句,发现没有漏洞,又听到王虎说城外兄弟都期望能和将军再次并肩作战,希望将军能够出城破敌。
郭太大喜过望,他倒不会怀疑王虎说的话,毕竟没有哪个将领会觉得自己不受部下待见。
郭太打开城门,率军冲出城外。冲到一半的时候,吕布挥军杀下。满心欢喜的郭太立马明白自己中计,在左右的护卫下逃离城门。吕布没有追击,他让人将城内残留的部队收编,屯兵在永安县城,并派人在四周巡逻,看看杨奉等人大军有没有逼近永安县。
十月二十四日,逃出永安县的郭太和杨奉、李乐、胡才、韩暹等人汇合,拥兵七万前往永安县城。永安县城易攻难守,吕布弃城而走,退至汾阴县城。郭太率军来到汾阴县城,驻扎在城外十里。
十月二十五日,郭太让人打造攻城器械的时候,吕布的主力大军到达,战力瞬间逆转。郭太当即想要退军,部下杨奉劝道:“先前我军数战不利,若是在退的话恐怕军心浮动,到时想要鼓起勇气一战已经不可能了。”
郭太犹豫一会,当即道:“好,我就不信他吕布能有三头六臂。”
郭太接下来采取稳扎稳打的方式,和吕布互相攻伐数次,有胜有败,让他渐渐找回自信。
十月底,万里无云,冷风肆虐在大地之上,太阳躲在白云身后不肯露面。汾阴县城楼之中,吕布召集帐下诸将前来议事。
“最近贼寇异常顽强,久战不下,诸位有什么良策破敌?”吕布虎目扫下问道。
张辽等人想不出什么办法,齐齐将目光看向左上方,闭目不语的贾诩。
吕布也看向他,道:“文和,你别藏着掖着,有什么办法快点说出来。天气渐冷,再拖下去恐怕要等到明年来决胜负。”
贾诩睁开丹凤眼,不慌不忙道:“办法我是有,但这个办法需要选择一名看起来威胁不大,却又实力超强的人帮忙完成。”
张辽目光看向站在吕布背后的马超,道:“这不是有马超嘛,他看起来就是小鬼一个,虽说眼眸异于常人,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马超刚要拒绝,贾诩叹气道:“不行,马超伤势刚刚好,他哪里有那个胆子去,再说让一个身心受创的孩子做这种危险任务,我良心难安。”
吕布附和道:“没错,另外挑一个人去吧。”
马超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拳,怒道:“废话少说,这件事情我帮定了!”
贾诩故作惊讶之状:“等下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可不会罢手。”
马超金碧两色眼眸怒火燃烧,大声道:“别小看人!”
贾诩将自己的计划道出:“白波军说到底都是贼寇,之前猖獗都是官军无能,如今我们数次击败他们,可以遣使过去招安。当然,这只是个幌子,目的就是让贼将聚集在一起,好让马超将他们尽数屠戮。失去了将领,贼寇就是一团乌合之众,我们可以轻易收编白波军补充军力。”
马超斗志高昂道:“小事一桩。”
吕布沉吟少许,道:“好吧,使者的人选文和你想好没有?”
贾诩答道:“我推荐淳将军去,他体形高大威猛,为人又善于察言观色,若事不可为他必定能够看出。”
淳于琼来到吕布军中没立下过什么大功,也没有犯过什么错误。和同为西园军的校尉冯芳、夏牟、杨正都奉行着只做事不说话,尤其是在袁绍和曹操叛逃之后,他们更是小心翼翼,唯恐被吕布怀疑。
贾诩给淳于琼这个机会,纯粹是为安抚这些西园校尉,免得他们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淳于琼站出身来,抱拳道:“末将定不辱命!”
吕布点头道:“好,我期待你的表现。”
当下,淳于琼和马超作为使者离开永安县城,两人直奔白波军大营。见只有两个人来,守军倒不是很紧张,从容问道:“你们两个来干什么?”
淳于琼在营门之下,大吼道:“我乃是大将军帐下校尉淳于琼,奉将军的命令特来和你们白波将军谈谈招安一事!”
守军听到,连忙有人跑去报告郭太。他心下犹豫,让人前去召集杨奉四人商议。后又想到,不能让人家在外面干站着,叫人将淳于琼和马超放进来。
两人进入大营,来到中军营前,身上的兵器都被接下来。搜过身后,两人步入大帐之中。
入得帐内,淳于琼迅速打量四周,里面站着九名将领,上首之人显然就是郭太。他自己不说话让手下杨奉开口道:“大将军叫你来招安我等,可开出什么条件?”
杨奉生得四方脸,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看起来是一名勇将。这不算什么,真正勇猛之人是站在杨奉背后的将领。他相貌普通,眉宇间却有种难以掩饰的锐气,身形笔直站在那里,宛如巍巍大山给人不可撼动的感觉,手持一把开山斧。
马超动了动手指,想要上前。
杨奉背后之人须发皆张,瞪眼道:“你想干什么!”
淳于琼摄于他威,心知不可为,连忙出声道:“少年好动惊扰将军,真是我之错也。”
郭太不喜道:“徐晃,区区一个少年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徐晃抱拳道:“末将失礼,淳校尉继续说正事吧。”
淳于琼心下一转,笑道:“大将军开出的条件自然是极为丰厚,他允许你保持白波将军的称号,只需要你以后听从将军的调遣便是。”
郭太犹豫一会,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李乐当即道:“末将以为不可,主公莫要忘记我们都是黄巾旧部。吕布如今招安我等全是忌惮我们实力,我们投降无疑是如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啊。”
杨奉反驳道:“吕布身为大将军,他岂会做出这种背信弃义之事,末将以为招安之事可行。”
胡才冷笑道:“莫忘记他这个大将军是怎么来的,我们往日过得自由自在,何必要仰他人鼻息。”
郭太心有决断,沉声道:“淳校尉请回,告诉吕布,我们白波军绝不会接受招安。”
淳于琼抱拳道:“告辞!”
淳于琼拉着马超匆匆离去,出得军营,马超面色不悦道:“你刚刚为何拦我?”
淳于琼笑道:“你急什么,白波军已经不足为惧。”
郭太解散诸将,让他们各自回营防备吕布袭击。杨奉回到自己的营中,心下忍不住长叹。他是个有志向的人,不甘心一辈子当个贼寇。本以为自己洗涮贼寇身份的机会到来,谁能料到荀爽死、曹操逃、李锦自杀,洗脱贼寇的关键人物一个都不在掌中。
这次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又被郭太否决,让杨奉如何能够不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