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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灯火阑珊处

晚上绮霜要睡觉时,李毅去床边,吻了吻她,替她把被子揶好,说,你好好休息吧,我还要加一会班,一会去客房睡。你要是半夜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想喝水,就叫一下我。

接下来几天,李毅被公司的事务缠身,星期六也在加班。他如果可能的时候,都尽量在家里工作,可以照看一下绮霜。而她,虽然一直在持续低烧,在他的照顾下,也是一天天好起来。

星期天早晨,李毅问,你在家里窝了快一个星期,现在人也好全了,要不要出去走走?绮霜说,“好呀,我们进城去吧。我想和你一起从金门桥上走全程,然后去市里逛逛。“

李毅扬起眉毛来:“逛街?这可真不像是你说出来的话。”

绮霜笑起来,“我其实可能逛街了。大一大二的时候,我和张敏能从城墙的西门逛到东门,逛一整天。后来和昊然一起,“

她突然停了下来,昊然的歌声又隔着岁月而来,别哭,我最爱的人,我在最灿烂的瞬间毁灭。李毅走近她,抱紧她,轻轻的拍拍她,她在他怀里,停了一会,继续说,”我们可以从书院门,一直逛到北院们,再去逛大清真寺,然后去回民区的清真一条街吃饭。逛到天黑漆漆的才坐最后一班公车回学校。“

然后她抬头浅笑,眼睛里似是有泪,却又未成珠,反而显得双目益发清亮晶莹,“我从来没和你一起逛过街,上次跑马拉松不算。就是想在City里,陌生的人流里,跟你牵手走在一起随便逛逛。”

那一天,他们手牵手走过金门桥,看帆船点点从金门桥下经过,看远处的泛美金字塔大厦,和电报山上的Coit塔,高高插入湛蓝的天空,画出一个绝美的旧金山的城市轮廓。然后他开了车,去了NorthBeach的一个车场停下来,他们就在那一带的街上手牵手一个店一个店漫无目的的闲逛过去。

North-Beach,北滩区,曾经是一片荒芜的海滩,后来很多意大利移民居住在这里,意式咖啡馆,Bakery,餐厅林立,慢慢变成了闻名的小意大利。这个区的St-Peter-and-Paul大教堂,是旧金山的地标性建筑之一,很多电影,都在St-Paul大教堂取过景,比如摩西十诫。美国的第一代性感明星,玛丽莲梦露和棒球运动员Joe-DiMaggio亦曾在教堂的阶梯上拍过著名的婚纱照。

这里,亦是五六十年代Beat-Movement(颓废运动)的起源地。当年Beat-Movement的领军人物,Allen-Ginsberg和Jack-Kerouac,都曾聚在这里.

他们走过Jack-Kerouac(杰克.格鲁吉亚)小巷,又去逛了著名的City-Lights(城市之光)书店,在这里,还能买到绝版的Jack-Kerouac的《On-the-Road》。

从书店出来,已是华灯初上。经过一个Gelato店,Gelateria-Naia,李毅看看绮霜,说,你最爱吃意式冰激凌,我进去给你买一个。然后又加了句,双色,椰子味,和开心果?绮霜点头一笑,李毅走了进去。

等李毅买好出来,绮霜却不在门口了。他左右望了望,都没看见她,打她的电话。她也没有接。他开始往街角走去找她,也没看见她。

绮霜本是看排队买Gelato的队很长,以为还要等好久,就去了旁边的Cafe借用了一下洗手间,等走回到Gelateria-Naia,看见李毅已经不在里面,她开始在街上张望找他。

不知哪家店里的音乐飘出来,

The-sun-goes-down,the-stars-come-out

And-all-that-counts,is-here-and-now

My-universe,will-never-be-the-same

I'm-glad-you-came,I'm-glad-you-came

她心念一动,My-universe,will-never-be-the-same.

然后她看见了他,灯火阑珊处,他手里拿着Gelato,亦在凝神四处找她,她拨了他的电话,说,我还在Gelateria-Naia的门口,他放下手机回头,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见她,脸上漾起笑意,转身朝她走过来,她也朝着他走过去。

旧金山的繁华灯影,市声喧嚣里,他们在来来往往穿梭的人群中走到一起,他轻轻拂着她的长发,温柔拥她入怀。她双手搂紧他的颈,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

众里寻他千百度,于千万人中,于灯火阑珊处,遇见你,爱上你,风刀霜剑的往事,各自在流年里封存。滚滚红尘,繁华如梦,在时光的旷野里,只因有你,不再形单影只,不再寂寞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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