紊亂的海流夾雜著致命的斗氣肆意破壞著城池,尚在纏鬥的兩方人馬見狀急忙遠遠離開他們戰鬥之地,生怕一個不小心被餘勢波及,緊緊盯著天上的對決,雙方不約而同的停止了廝殺,因為他們明白,無論他們在下面打得如何激烈,上方兩人的勝負才是這場戰鬥勝敗的關鍵
「彭!」
面色凝重的望著毒煞,濤斂雖然在方才的戰鬥中不落下風,但他心裡明白自己剩餘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爆氣散的藥效約莫還能支撐一個時辰,這段強化的時間只要一過,自己就真的拿毒煞毫無辦法了
“可惡,必須速戰速決!”
神色變得瘋狂,濤斂完全放棄了自己的防禦,銀白的刀刃一個勁的朝毒煞殺去。然而後者見狀則是輕蔑一笑,巨斧靈活舞動,將濤斂的攻擊巧妙卸去,他並沒有急著搶攻,反而是一步一步的照著自己的步調,緩緩將濤斂逼上絕境
不斷揮動著彎刀,濤斂雖然知道毒煞的想法,但也莫可奈何。當一個斗宗執意要閃躲,他的對手就算實力和他相當,也無法逼迫他和自己硬碰。更何況濤斂的實力是靠丹藥臨時提升上來的,無論是斗氣的精純度或對力量的熟悉度,他都遠遠不及毒煞,想要將後者拖入自己的戰鬥節奏,簡直比登天還難
感覺自己的斗氣漸漸空虛,意識也開始模糊,濤斂咬緊牙根,攻擊的方式越發瘋狂
「鏗鏘!」
毒煞再次輕鬆挑開濤斂的攻勢,他不屑一笑,正欲發言,面色卻驟然大變。與此同時,濤斂的下一次攻擊已經飛速掠至,但此時的毒涯卻像是突然才回過神來般,堪堪舉起巨斧一擋,斧刀相擊,他瞬間便連人帶斧一起被轟飛了出去
見到攻擊突然奏效,濤斂也是一愣,但隨即他又猛力一擺尾追了上去。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剛剛會造成有效攻擊,但像這種趁你病要你命的時機,他也是知道要把握的
被轟到海底的毒煞第一時間並沒有馬上發動反擊,反而是從納戒中拿出一塊斷裂的玉簡,愣愣地看著。旋即他面色變得陰沉,盯著迅速游來的濤斂,手中的巨斧猛力一砸
「唰!」
狂暴的斗氣撕裂了海水,勁氣衝得堅硬的海床都蔓出數條粗大的裂紋,正處於加速狀態的濤斂根本來不及多想,淩厲的攻擊便已經將他的左臂砍下
強行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濤斂根本沒有時間查看自己的傷勢,毒煞的態度和剛剛簡直判若兩人,毫不間斷的攻勢讓他根本沒有反擊的餘地
「喀嚓!」
伴隨著一聲悲鳴,濤斂手上跟隨他多年的彎刀頓時一分為二,巨斧餘勢不減的劃破他的胸甲,在他的胸前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刻痕
還不待濤斂反應,毒煞已經化掌為刃,狠狠的劈在他的後頸。只見他虎軀一震,殘存的右手無力垂落,身體因失去平衡而傾倒,他眼中的神采也逐漸渙散
在意識消散前,他望了一眼蕭天離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絲解脫的微笑,他真的已經盡力了,他終於能夠放下一切安心的去找她了
“小友,一切…拜託了。“
濤斂的倒下,也意味著青岩的落敗,隸屬青岩的所有海妖都放下了武器,眼神悲涼的向濤斂的屍體磕頭拜去,更有甚者已經淚流滿面,嘴中喃喃的不知在說些什麼,霎時,一股悲傷的情緒充斥了整座城市
然而斬殺濤斂的毒煞面色依舊陰沉,巨斧被他斜插在地面,他青筋暴露,語氣中帶著強烈的怒意:「巖海呢?」
「我在這裡,大人。」
見到毒煞的神色不對,巖海卑下的低著頭,絲毫不敢惹其不悅。經由剛剛的戰鬥,他已經充分的體認到了斗宗的可怕,在領悟了空間之力的斗宗面前,斗皇和斗師根本沒有多大的差別,全部都是一抬手就能碾碎的螻蟻
「他們人在哪裡?」
毒煞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巖海卻能感受到其中刺骨的寒意
「回…回大人,您說的是誰?」
「我說那群殺了我兒子的小畜牲,現在在哪裡?」
殺意,冰寒刺骨的殺意。巖海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他匆匆從納戒拿出一個天藍色的六角水晶,手上打出幾個法訣,不一會兒,水晶發出了濛濛藍光,但巖海的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最後,他收起水晶,有些戰戰兢兢的對著毒煞道:「回稟大人,向陸魚身上的記號…被抹除了。」
「轟!」
強烈的勁氣讓巖海瞬間倒飛而出,消瘦的身體撞穿好幾道牆才堪堪停下,雖然礁石質的牆並不能損害斗皇的身軀,但他被毒煞攻擊的腹部已是一片模糊,從他被重擊的位置來看,就算他僥倖能保留實力,這輩子修為恐怕也再難寸進
「連這點事都辦不好,我要你何用?」
看都不看飛出的巖海,毒煞拔起戰斧,對著正在清理戰場的眾人喝道:「血烈何在?」
「我在這裡,大人。」
一個身形有些佝僂的海妖快步走到毒煞面前,看似瘦弱不堪的身子,卻散發出了斗皇強者的驚人氣勢
「讓軍隊加快速度,等搜刮完這裡的東西,我們還要去進攻迴香部落。」
「好的大人,不過那些俘虜…」
「全都殺了吧,雖然只是一些普通人,但這些巨大的靈魂量,應該抵得上一個月所要上繳的供奉了。」
語畢,毒煞扛著戰斧頭也不回的向帥帳行去,至於毒涯的仇,老實說他還真不放在心上,光是兒子他就不知道有幾十個了,少了一個也沒差多少。只是他真的很討厭這種被反將一軍的感覺,尤其是對方的實力還十分弱小,弱小到連手指都不用就能碾碎,這種屈辱,以他的脾性,顯然是難以嚥下的
不過既然現在沒有辦法找回場子,他自然也不會再去多想,在桌面上攤開迴香部落的地圖,他細細看著,嘴角勾起了莫名的微笑
………………
「好了,這樣就不必擔心了。」從向陸魚體內抽出一道亮黃色符文,幻老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汗水,有些讚賞的道:「不過這東西還真有些門道,估計是由一個斗尊強者所創,只是施術者的實力太弱,對它的領悟根本還不到家,只要稍加留意,這東西自然就能迎刃而解。」
「那也只是對老師你而言吧。」
蕭天翻了翻白眼,有些不以為然,這個符印連幻老一開始都沒有察覺,而他又是在這塊頗有研究,那句“只要稍加留意“,有待商榷啊
「呵呵,你先別急,到時候我自然會教你的,現在先趕快離開吧,過了這麼久,那小女娃怕是已經在擔心了。」
「咦?不是才過了兩個時辰而已嗎?」
蕭天聞言有些疑惑,他和毒涯的戰鬥應該還不到半個時辰,幻老解決符印大概也只用了半個時辰,再加上他突破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就只過了兩個時辰而已吧
「什麼兩個時辰,都已經過了兩天了!你以為我花了多久時間幫你溫養經脈啊?」幻老撇了撇嘴,而後化作一道白光竄入葬月空間:「總之先離開吧,那海妖的財產我都已經幫你收進納戒了,嘿嘿,那傢伙什麼沒有,壯陽藥倒是有一堆,那個量應該夠你用一陣子了。」
「喂喂,夠我用一陣子是怎樣啊?為老不尊。」
蕭天不滿的抗議了一聲,隨即將葬月背至身後,腳掌一跺,朝夜鳶璃離開的方向追去
………………
「天哥哥你沒事吧!」
蕭天才趕不到半個時辰的路,就見到夜鳶璃從他的對向掠來。而看到蕭天的身影,夜鳶璃更是加快了速度,直直的衝進蕭天的懷中,仔細檢查後者的身上有沒有大礙
「呵呵,傻丫頭,我不是說過沒問題的嗎?你看,我這不是毫髮無傷嗎?還順帶進階了一星呢!」
「不,你騙人,只要是跟我有過接觸的人,在距離不遠的情況下我都可以感應到。兩天前你的氣息突然變得好微弱,就好像要消失了一樣,要不是那是我被海流困住,我…」
夜鳶璃越說越是委屈,明亮的大眼睛大有要落淚的趨勢。她那時真的好緊張,好無助,蒼靈已經陷入沉睡,她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蕭天了,要是蕭天也出了什麼意外,那…
蕭天一聽到夜鳶璃的回答就知道要糟,他有些無奈的聳聳肩,苦笑道:「欸,那其實也是不得已的,而且老師也在我身邊,不會讓我出什麼意外的,而且我最後不也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