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吗?”
反应过来,月清逸的脸色显得有些尴尬,回想,自己好像已经很久都没笑过了。
“小逸,你应该多笑笑的,很好看,这样子会很讨喜哦!”
“那你喜欢吗?”月清逸转过头,看着那片河水,眼神静无波澜,似是无心地问。
归因听了毫不犹豫,很开心地回答:“当然啊!”
说完,归因发现旁边的鱼竿动了动,似是已经有鱼上钩了,她赶紧起身,抓起鱼竿使劲往回拉。
看着这忙碌的小身影,月清逸觉得甚是可爱,不由得喃喃道:“是吗……”
费力的把鱼钩往后一拉,一条大鱼瞬间翻腾掉在地上,归因弯腰拿起,朝月清逸晃了晃,兴高采烈地说:“快看!是条大鱼!”
“嗯,是条大鱼。”
或许月清逸他没有发现,自从遇见这孩童后,心中那层层盔甲已被一下接一下的卸下,如今,自己的语气已是出奇的温柔。
现在,他还不懂她是他的劫,经过时光的沉淀,直到多年后,才深刻明白。
然而美好的时光易逝,纵是再怎么美好的诗篇,也有断章结尾的一天,在不知不觉中,半年的时限已至。
离别当天,万花还是一如过往,明艳如鲜。
万花入口处,东方宇轩正与月清逸作最后的告别,不远处,归因就站在一边。
归因看着月清逸,抱着包袱的双手慢慢收紧,不知怎么,她的眼前竟起了雾气,越看他越是迷蒙,而且还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还一个劲地从眼里往下淌,她忙抬手擦了擦。
“好了,别哭了。”
突的,一道温软的声音从归因头顶传来,她忙使劲擦了擦眼泪抬头一看,发现月清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淡逸笑容看着她。
半年来,月清逸受万花之灵韵所清心静气,心中之怨已化去大半,眉间已没有初见时的浓烈煞气,如今的他,眉目清朗,温婉如玉,墨发如瀑,唇红齿白,一身白衣虽毫无华纹金边装饰,却穿得一股仙气缥缈之感,待人也不若以前般冷冰冰,谈吐之间皆是温文尔雅。
归因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一出口,是哽咽不已。
“小、小逸,是不是、是不是这次走,你、就再也不回来了?”
看着这满面泪痕的归因,月清逸又是心疼又是不舍,怜惜地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无奈道:“莫要再哭了,再哭眼睛明日怕是要肿了。”
“肿了就肿了罢,这样子你就会舍不得走了!”归因说完,嘟起嘴,一脸的委屈。
听闻归因的这句话,月清逸则不由得感到好笑。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归因见他没有反应,便扯住了他的衣角,睁大了眼睛乞求地看着他。
心中满是不忍,月清逸缓缓蹲下,将她纳入怀中,在她耳边轻轻道:“因儿,半年期限已到,我必须回去复命了,对你,我也是不舍,但是师命难为,我没有办法。”
归因听着他的话,咬紧下唇不说话,把脸埋入他的颈项,过了许久,重下决心,从他怀里出来,眼睛晶亮地看着他,郑重开口:“小逸,待我十六岁成年,我便去纯阳找你!”
没想到她竟会如此说,月清逸一脸震惊,怕她这是玩笑话,但是她目光栩栩,毫无玩笑之意,可想,她这是认真的,他无奈地笑了笑,“好。”
“那我们拉勾勾!”
归因抬起小手指,月清逸看了看,把小手指勾上她的。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说谎不许变!反悔的要变鸡小萌!”
此时,月清逸抬头一看,已是申时,定是要走了。
“因儿,我要走了,把包袱给我吧。”
“好。”
归因不舍地把包袱递给他,他接过,走到一旁的里飞沙旁,解了缰绳,一跃上马,最后留恋地看了归因一眼,扭过头,“驾!”驾马而去。
他不敢再看,也不敢回头,因怕再看一眼,怕是真的再无法狠下决心离去。
看着渐渐消失的人影,归因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人消失的远方。
东方宇轩见此,轻叹了声。
“回去吧,因儿。”
“是,师父。”
回到房中,归因坐在床上,眼睛眨了眨,坐定,默默不言语。
突然间,看到衣柜夹着个衣角,她走过去,打开衣柜,一件素白衣衫安静地躺在那里,颤抖着手,抚上去,终是忍不住,泪水决堤,大声嚎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