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世间悲哀莫过于此。
余凉见此状况，有些害怕，他宁愿就这样一直安静下去，也不想从父母口中听到那个消息。余凉回来了，即便不出几日便会离开，可这几日已经足够，他要替父母分担事情，和祖父喝喝茶聊聊天。
可是，此时心情跌入谷底。
“凉儿，有些事，有必要让你知道了。”大胡子说道，神色有些正式。
余凉沉默，本来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也怔怔地看着大胡子，想听听父亲究竟要说什么。
柳月烟在一旁静静坐着，也不说话，等着丈夫说话。
“你知道，第三区的由来吗？”余白羽说道，“准确的说，是第三禁区。”
余凉不懂父亲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这和祖父有何关系吗？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不知，只是在某史籍上浏览过，说法不一，有人说是被神罚的区域，也有被代替神罚的地域。至于个中缘由，我不懂，也想不明白。”
余凉虽不知父亲为何问起这个，但自己实话实说。
余白羽点了点头，似乎余凉说的和他想的吻合一般，再次朗声说道，“不错，我来告诉你，你看的那些，并非什么野史典籍，确有部分正确。”
余凉看着父亲，越来越迷糊，就算是这样，那么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余凉当然不能问出口，只能继续听父亲说下去。
“神海纪元之前，也就是永恒纪元，那时天地浩荡，妖魔作祟当属平常，十头妖物逆天而生，皆有毁天灭地之威能。当时永恒君主，以一己之力，灵魂做摄，骨骼化囚，鲜血为引，拼尽全力击杀一只，耗尽毕生修为将另外九头妖兽封于九个古河行舟中。”
“古河行舟，每一个都巨大无比，是永恒君主亲手使用古河石打造的行舟，以于星空遨游。”
“永恒君主，也就身陨道消，这样说也不算对，永恒君主只是鲜血留净，肉身化为齑粉而已。”
余凉听到这，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什么永恒君主，真是强大的离谱，拼着性命也要封印那九头妖兽。
“而永恒君主的灵魂，则分成九份各自镇守古河行舟。也就是说，古河行舟内的灵魂，算是永恒君主留下的，仅剩的东西。”
余凉热血沸腾，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只觉得这永恒君主实在是强大，几个妖兽必然是实力强劲，旁人难以击败的敌人，可永恒君主竟然牺牲了自己，保全了天下。
一代君主，可敬可叹。
而余白羽接下来的话更是掀翻了余凉的认知。
“九个古河行舟则被永恒君主的手下墨兰置于九个不同方位。”
“天下生灵为表敬仰之心，无人再去打扰永恒君主灵魂安歇。时过境迁，后来爆发神战，总之就是一场空前的战斗。”
“战况空前惨烈，神战后约是一会元的时间，这才被神海君上统一，进入神海纪元。”
那一会元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即便神战再惨烈，重新恢复到当年的程度也绝不需要一会元的时间。
一会元，可是足足一十三亿九千九百六十八万年。
定然是父亲看的史籍记载出现了问题，可父亲又是从何处得到这史籍的?余凉疑问。
“之后，神海君上指明将我们如今所处的大陆称为第三禁区，这个禁区，就是镇压有当时九头妖兽之一的，”
“古河行舟。”
“什么？”余凉惊呼出声。
“我们这整个大陆，可能就是古河行舟。”余白羽一字一句说道。
“假的吧？”余凉还是不敢相信。
“当然是假的，你莫非还以为是真的？”余白羽一斜眼，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呃。
余凉又想拔他的胡子了。
这些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余凉无法判断，但此时最重要的，就是祖父的事情，也不知道父亲说这些史料有何用处。
“可这些又与祖父有什么关系呢？”
余凉问到。
“我且先问你，永恒君主用生命从十大妖兽手中换回的土地，你，该不该珍惜?”余白羽正色反问。
“应该。”
“那么这片土地遭受危机危难之际，你，会不会去毫无顾虑地去解决?”余白羽又问道。
“会！”余凉斩钉截铁。
若是实力足够，若是有危难，他会挺身而出，可哪怕实力不够，余凉也会付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余凉在此刻与父亲的对话中表明了观点。
“那就行了，你先进内屋。”余白羽说道。
“可您还没说我爷爷的事。”余凉急道。
“进内屋，我自会与你细说。”余白羽说道，表情严肃。
余凉只能听了父亲的话，进了内屋，却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
“你怎地那么激动?”还在较大屋子内的余白羽对妻子说道。“不是每一两个月咱们都会去看凉儿么？”
“那能一样吗?”柳月烟一瞪眼，“以前能听到凉儿喊娘吗？不能吧，你别和我说凉儿喊你爹的时候你没差点哭出来，装的挺像。”
“刚才我那么引导一下怎么样，可以接受吧。”余白羽说道。
“凑合，快去吧。”柳月烟说到。
“好。”余白羽答应一声。
余凉进入内屋，这里与其刚刚父母所在的大屋仅有一门之隔，但余白羽和柳月烟的对话余凉没听到半分。
当余凉看过一周后，想回头看看父亲是否跟来时，一阵极度眩晕感袭来，令余凉的脚步踉跄，眼皮闭紧，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这时，就像有一种浮力轻轻托着余凉的身体一般，使他的身体不至于倒下太快，缓缓地，就这样双腿盘坐在小屋子的地上。
余凉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再次进入了一种不知名的地方，但是和先前在白银山庄服用紫涎丹时极像，像是那种神识进入精神世界的感觉，可与那次又存着很大差异。
上一次，自己是如何抗着压力，和那股难言的冲击下，缓慢地在精神世界中前行的，余凉记忆犹新。那种对于神识的冲击，仿佛自己一不留神，神识立刻就会被冲散，还有那种眩晕感，可是时常会出现的，一切一切都是对自己走向那昏暗空间的阻隔。
因为那个昏暗空间里，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这一次不一样，余凉惊奇地发现，这次他的神识看周围的环境更加清楚了，不是那样模糊，周围的一切，就像真实世界一般。
一幕幕熟悉的景象显现，余凉越发肯定这就是先前服用紫涎丹而进入的地方。
余凉惊喜之余也没忘记思考原因。
这莫非是紫涎丹的潜在功效？
还是紫涎丹未全部激发？
……
几个原因皆是与紫涎丹有关，因为除了紫涎丹，余凉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可以是自己如此完全地进入精神世界。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
当然，这一切余凉自然是做不到，可同样不是余凉想象的那般。紫涎丹的作用自始至终就只有一次，成功与否，之后不在作用。
现在发生的一切，若是让余凉看到，必会大吃一惊。
此时，在隔了小门外的大屋子内，余白羽于门侧，保持着站立姿势，他动作看上去有些奇怪，目光隔着门望向余凉的方向，左臂自然垂下，右臂伸直，置于体前方，约与地面平行。手掌张开，呈半抓取状，不时微微振动，像是在凭空操纵着什么。
大胡子此时的眼神坚定，是那种做事情的表情。
柳月烟站在不远处，看其神态，同样紧张，那张高贵美丽的脸上写满焦急与不安。
只见余白羽右臂徒然一放，长呼一口气，道:“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当年的封印已经解开，后面的所有，都靠凉儿自己了。”
说罢，走过去，将满脸忐忑不安的妻子抱住，轻声安慰着。
……
好奇妙的感觉！
余凉真的想大喊出来。之前服用紫涎丹时，如果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会从精神世界中出来，可如今完全没有那种不契合感。
现在就算自己主观想摆脱这种状态，可能都很难，他当然不会去尝试。
又是这个空间！
余凉神识路过一个个更加清晰的地点，最终，再一次进入了被记忆碎片充斥的空间。
他的记忆，或许就有可能复原。
上一次的金属质感的，神识触碰上凉凉的小门状物体，这次没有，就像是里面是一个阅览古籍的房子，而余凉是渴望这些古籍的先生，对之求之若渴，又无甚阻隔。
可奇怪的事太多，对于这种小变化，余凉也就不在意了。
“这是？”
这块空间，确实是先前余凉最后所在的房间，继那股莫名推力之后，余凉就被“驱逐”出去。
致使余凉都未好好地研究一下那些空间中飞舞划过的碎片，若是将之整合到一起，那目的岂不是达到了？
至于那一年的记忆。
余凉可是极为感兴趣的，没想到回一次家还会遇到这种事，是运气吗？这紫涎丹也不是邱天说的那般不堪啊？
映入余凉眼帘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场景，那些无数光怪陆离的场景碎片并没有出现，宛若空谷，寂静浩渺。
嗡嗡～
前方光点逐渐汇聚，所及处，一圈深蓝光影缓缓旋转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