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当颜舒出现在部落入口处的时候,萨楚日勒和巴雅尔早早地在那里等着他,随行的还有巴雅尔族长派来的十几个部落护卫。
颜舒看到那萨楚日勒随身带着一只雄鹰和一条猎犬。这鹰不是木刻,而是活生生的猎鹰。鹰是天空的霸主,同狼一样是草原人所崇拜的对象,鹰神也是神灵中地位较高的一位。萨楚日勒被称作神鹰圣使,也是因其常能请到鹰神附身的缘故。而他带着的猎犬,颜舒也是知晓的,传说萨满过阴间时,需要时刻牵住猎犬的绳子,不然就会迷失在阴间,再想出来就极其困难。
巴雅尔看到颜舒前来,走上前迎接。
“少主,这些护卫是我部落中的勇士,都听凭少主的调遣,希望他们在这一路上能护得您的周全。”
“有劳族长费心了。”颜舒拱手谢道,“既然人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随后两位萨满、颜舒和巴林部落的护卫们,向着阴山的方向而去。
走了近半个时辰,众人走到了阴山脚下,再往前走就是一片白桦树林。白桦树在这寒秋的季节里也落光了树叶。
这里的气温就变得冷了些,那些护卫们早早准备了些厚实的衣服,把自己裹了起来,而颜舒和七星卫们却依然是穿得很单薄。这种寒冷程度对于内力深厚的人来说不在话下。
那萨楚日勒一路上都是闭着眼睛养神,此时也睁开看了颜舒一眼,眼神中加了几分赞赏。
乌恩奇倒是骑马凑到了颜舒身边。
“早听过七星堡的少主乃青年俊才,没想到竟还有这般功力,着实不简单!”那乌恩齐称赞道,
颜舒笑笑,说道:“乌恩齐萨满谬赞了。颜舒怎比得上两位萨满大人的威名,此行还望两位萨满多多照顾,日后颜舒必有重谢。“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乌恩齐等的就是颜舒的酬谢承诺,“这次去往生泉,虽说会路过一些神灵的领地,但只要我们小心一些,应该不会惊动它们的。”
神灵?
颜舒从来都以为神灵只是缥缈虚无的传说,就算是存在,也不会与人类沟通。他认为那些萨满号称能请来神灵,只是他们练了一些特殊的功法,让他们成为超越普通人的存在。
现在看着乌恩齐煞有介事地说起神灵来,颜舒也不禁开始好奇。
“不知道这阴山之中是哪位神灵?”
听到颜舒所问,乌恩齐口中默念了几句敬神的祷告,才继续说道:
“像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往生泉,那里是阴间的入口,是黑夜之神道尔布尔的领地,只有请到了这位神,我们萨满才能平安地到达阴间。你们汉人也知道这个神灵,你们唤他为地藏王。“
颜舒当然知道地藏王,今天第一次听说这地藏王在这阴山之中。
“此外,这阴山中还有一个神灵,名为蟒猊,它本体为蛇神,身长十几丈,长着九只脑袋。我们只要注意的是不要打扰了这位神灵。虽然它常年处于沉睡之中,但只要它醒了,那必定一件恐怖的事情。“
“哦?按常理来说,若是它一直沉睡,那萨满不是也请不到这位神灵了么?为何它醒了反而恐怖?”
“少主有所不知,这位神灵还从未有萨满请到过。这倒不在于萨满的功力深浅,而是这位神灵脾气暴躁,从不愿意接触任何萨满的召唤,从前有几个萨满试图请他降临,结果被他怒而反噬丢了性命,所以这蟒猊在我们萨满心中也是一个凶恶所在。“
“那我们此行若是遇到这位神灵,岂不是凶多吉少?”
“这倒是不必担心,一来这个季节通常是蟒猊的休眠期,二来那蟒猊有它自己的领地,只要我们绕过去,就不会遇到它。”
那乌恩奇还要说什么时候,颜舒却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突然空中飞来一支箭,钉在了乌恩奇身旁的白桦树上,将乌恩奇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树林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呼啸声,几十上百个身穿兽皮的山民出现在了树林的高处,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支猎弓,箭已经搭在弦上,指向了颜舒这三十多人。
山民们簇拥着的一位老人,这位老人穿着比起周围的人来更加齐整,应该是这些山民的首领,这位老人开口道:
“外来者,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从哪来就赶快回哪里去吧!“
“哼!”那乌恩奇虽说平日都跟在萨楚日勒身边做一个服侍的仆人,自己毕竟也是草原上高贵的萨满,岂容这些山民羞辱。
“呵,这条路我平日走了无数次,何时被你们这些跳梁小丑所占据!”
那山民中年轻人听到乌恩奇对他们的蔑称顿时怒了,有几个大胆人手中的箭竟朝着乌恩奇射了出来。
乌恩奇摸到怀中的萨满鼓,轻轻一震,一道凌厉的音波瞬间发出,那几只箭遇到音波被切成了两半跌落在地。那音波所碰到的白桦树的树干上,竟都留下一道深深的劈痕。
“萨满?!”
山民们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惹上了一位萨满。那几个射箭的年轻人瞬间脸色惨白。要知道这大草原上得罪一个萨满可是要拿命来顶的。
“尊敬的萨满大人,”那老人恭敬地说道,”刚才是我们不对,我们这就离去。”
“哼,事已至此,你们还想一走了之么?“乌恩奇显然怒火未消。
那老人轻叹一声,说道:”刚才一切都是老朽的责任,您都责罚老朽吧。“
乌恩奇正要说话,颜舒却突然开口道:
“乌恩奇大人暂且息怒,我有些疑惑还想问这些山民。”
颜舒的面子,乌恩奇自然是给的。
“这位老人家,我从未听闻你们有过阻拦其他人入山,不知现在为何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颜舒问。
那老人家见乌恩奇对颜舒也有几分敬意,自然是把颜舒当成与乌恩奇同等身份的人,他恭敬答道:
”萨满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本也是在这山中很少外出,也不愿也不敢招惹外边的人。
但前些日子我们连番被那些进山的外来者所劫掠,已有不少人惨遭杀害。昨日又有一批外来者说是为了找一个丢失的东西,闯入我们的山寨,把我们的山寨全部烧毁。不得以我们只能躲在这里。
刚才见到大人们,我以为是那些人回来了,所以让孩子们做出冒犯的举动。还希望大人能够原谅我们。”
那老人说着流出了辛酸的眼泪。
“倒也是可怜,“颜舒轻声叹道,随后说道,“乌恩齐大人,这些山民也是把我们当成了烧毁他们家园的强盗才会做出先前的举动,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既然颜舒发话,乌恩齐也便点头同意。
那些山民如遇大赦,那老人激动地邀请颜舒一行人前往他们的临时住处,好让山民们款待一番。
“萨楚日勒大人,算算我们时日还早,我们就且去停留一番。”
萨楚日勒睁开了眼睛,看看颜舒,点了头。
那些山民欢天喜地地让开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