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忻城守军来说,过去的这近一个月就如同噩梦一般。
在某天的夜里,突然几只丧尸窜出,当即就把一个守夜的士兵抓走咬死。幸好当值的军官已了解真相,立马指挥士兵们用长枪将那几只丧尸戳死。但那个倒霉的士兵已经被撕裂,死得不能再死了。
随后的几天的夜里,那类人怪物开始渐渐增多,最多的几次竟有十几只一起涌来。
那忻城县令早先听了刘成的描述,对此也早有准备,将忻城西边挖出了深深的沟渠,在渠中立上削尖的木桩;又赶制出大量的拒马,布置在几处重要的路口。
幸好这忻城处于山区,可供人行走的也就那么几处,只要重点盯防这几处就好。如果是平原,那就真是回天乏力了。
那丧尸通常在夜间出没,常常会不慎掉进沟渠中被钉在木桩上,等太阳一出来,它们的皮肤会在阳光照射下开始脱落。在白天忻州守军要四处巡视,发现了沟渠中有落入的丧尸,立马用长枪戳穿脑袋,然后拖出来焚烧掉。
这天下午,在忻城西边主干道的路口上,那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地上打盹,通常他们晚上要鼓足精神戒备,只有白天才能换着班休息。
一袭黑衣的身影从西边缓缓走来。
一个伸懒腰的士兵瞥见了那个身影,立马条件反射般拿起了身边的长枪,但仔细一瞧,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自从西边闹了丧尸,就再没见过从西边走出过活人。那士兵喊起了其他同伴。
这个身影是颜舒。
颜舒从那禹王溶洞中出来,回了趟七星堡,将颜雨安排妥当,然后便开始准备前往北方大草原寻找那草原萨满。
从七星堡到忻城的这一路上,颜舒也遇到过很多波丧尸。
这忻城往西数十万的人口都感染了这丧尸毒,靠自己手下的七星卫,根本无法控制住这丧尸的蔓延。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丧尸之毒本是五圣教不传之秘,因为七星堡也只是五圣教的弟子,根本无从得知教主掌握的控尸之术。七星堡叛教后带着毒药来到了西边,却在几个月前不知由何人散布出去,祸害了这一方百姓。
不过既然那万毒老祖说摄魂铃可控制这丧尸,那自己必然要学会摄魂术。若是自己能控制着数十万丧尸,一来可阻止丧尸的蔓延,二来日后营救义父也算是多了一份底气。
颜舒走到拒马前,那几十个士兵正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你是人是鬼?”其中一个士兵问道。
颜舒笑了,“你觉得鬼会这么站着跟你说话么?”
那几十个士兵放松了下来。有军官赶了过来,指挥着士兵把拒马搬开一个通道,让颜舒进来。
“这位公子,你在西边就没遇上过那丧尸?”士兵们好奇地凑了上来。
“也许是我运气好吧。”颜舒搪塞过去。
“唉,”其中有个士兵叹了口气,“不知道俺爹俺娘现在咋样了,俺之前还以为都死了呢。既然这位公子还活着,说明俺爹俺娘他们也有可能活着。”
他说完后,周围也有几个士兵眼睛中出现了一丝希望。这些士兵的家都在西边村里。
颜舒心中不忍,没有再敢看向那些士兵,径自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那个军官看着颜舒的背影,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这画像同那胖掌柜给县令的画像一模一样。
此时颜舒已经走到城门口,城门口的士兵也没多做盘查就要放行。
这时在路口那个军官骑马而至,远远大声喊道:“拿下他!”
那士兵们一听,立马拿起长枪将颜舒围在中间。
“你这是什么意思?”颜舒冷冷地看着那军官。
军官居高临下看着颜舒,“什么意思?奉县令大人之命,捉拿朝廷钦犯人。我奉劝你不要试图抵抗,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颜舒冷笑,暗中搓了一些粉末散进空中。这粉末对人无用,但军官胯下的马却是连打几个喷嚏,脾气瞬间暴躁起来,腾跃而起,将那军官甩了下来。那些士兵为了躲避那疯马,不由得乱了起来。颜舒趁此一乱,两掌将离自己最近的几个士兵击飞,飞奔在忻城的街道上。
那军官站了起来,大喊着:“不要放跑了他,快追!”
颜舒躲过了几支箭矢后,从路边的一处马车上借力腾跃过路边的院墙。那追兵立马绕到院落正门冲了进去。颜舒此时早已在房顶。
“快放箭!”
那军官下令。那房顶立马被箭矢所覆盖。
颜舒辗转腾挪躲避着箭矢,勉勉强强跳进了隔壁的庙中。
那士兵们搬了梯子,也从墙上翻了过去,这时候已经看不到颜舒的身影。不过军官却是在地上发现了一些血迹,一直朝向庙中的正殿。
“在那边!”
士兵们立马追进了正殿。
这是一个武圣庙,正殿之上巨大的武圣塑像端坐,红面长须,左手捧着书卷,右手持着长刀,自然而然透露出一股威严之气。先前喧嚣的士兵们进了这个大殿也安静了许多。
但大殿前前后后都搜遍了,都没有见到颜舒的身影,那几个道士战战兢兢,慌忙辩解着没有见到任务人进来过。
那军官不敢掉以轻心,亲自在大殿四周查看一圈,但仍没有发现任何血迹。
最后他站在了武圣塑像前。
唯一没有被仔细搜的就是这里了。像这边塞城市的人民经历过无数次的战乱,对武圣爷的信仰之风盛行。那士兵们没有人敢去侵犯武圣爷的威严。
军官翻身上了那武圣的底座上。那几个道士立马吓得脸色惨白,那些士兵们也不禁捏了把汗。
军官绕着武圣塑像转了两圈,并没有看到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就在他要离开底座时候,却听到武圣塑像上有微小的一声水溅声,他看到塑像上流下一道鲜血,抬头向上看,只见一袭黑衣从四五米高的房梁上落下,直扑他而来。
颜舒落在他身后,手中一把利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想死的话,就让你的人都退后!”颜舒威胁道。
那军官突然冷笑,并没有如颜舒所愿。颜舒手中的利刃逼紧了几分。
军官突然以只有颜舒能听清的语调说道,“对不住了,少主。”
然后他朝着手下的士兵大声喊道,“捉拿朝廷逆贼,我死不足惜!你们千万不要让逆贼逃跑了。”
那军官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朝后捅入颜舒腹中。颜舒吃痛,用利刃滑过那军官的脖子,军官立马断了气。
那些士兵们被长官英勇赴死所激励,顿时义愤填膺,大吼着为长官报仇朝着颜舒冲了过来。
颜舒心中暗道不妙,强忍着伤口同那士兵们厮杀,但照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困死在这里。他慢慢退入后堂,瞅准机会放了一些麻痹神经的毒药出来,那一些士兵们立马身体发软站立不稳,颜舒撞破一个窗户从后院逃离而去。
夜幕降临,整个忻城的街道上都是举着火把的士兵,在挨家挨户搜查颜舒的下落。
县衙后院,李雪阳在房内听得外边喧闹,不由得有些疑惑,便让侍女出去打探。
侍女一开门,门口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那侍女还未尖叫,那门外的人便捂了她的嘴,转身进了屋内。
“小玲别嚷嚷,是我。”
那侍女仔细一看,发现那身影正是二少爷。
“二少爷。。“小玲悄悄唤了一声,正要行礼,却看到颜舒面色惨白一点血色也没有,“二少爷你怎么了?”
李雪阳闻声站起,正要唤一声“二哥”,此时那颜舒支撑着的最后一点力气也用尽了,眼睛一闭晕厥了过去。
那侍女扶住了颜舒,手上感觉到湿湿的,仔细一看满手全是血。她发现颜舒的腹部竟开始渗血了。
颜舒前段时间就被那车夫行刺腹部受了伤,这次又是一次重伤。他用内力并辅助以药物才勉强止住了血,现在他失去了意识,身体内的那口气一下子泄去,伤口便又开始流血。
“小玲,你快去弄些热水和药来。”雪阳和侍女把颜舒拖到了床上,然后侍女去取药,自己开始褪去颜舒的外衣。
颜舒的腹部有两处伤口,一处已经结了痂,另一处是新伤,虽然已经被草草地上了些药,但此刻正汩汩得冒着鲜血。
幸好雪阳从京城带来了些上好的伤药,给颜舒的伤口涂上,然后给他缠上干净的绷带。
颜舒此时开始发烧,雪阳又赶紧弄了冷毛巾敷在了他的额头上,隔一会就给他换一条新的毛巾。雪阳就这样照顾了颜舒半宿,他紧缩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沉沉地睡去。
看着他熟睡的脸庞,雪阳终于松了一口气。已经许久不见二哥,此刻又以这种方式相见,着实将她吓了一跳,生怕二哥就这样离自己而去。
小玲已经趴在桌上睡着,她自己也倦了,靠在颜舒旁边。
小时候,好像就是这样躺在哥哥们旁边,静静地听着哥哥们在谈未来的抱负。此刻听着颜舒平稳的呼吸声,竟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她回忆了许久,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