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我们回国后马上有一场硬仗打,结果,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宫羽的电话算是虚实交加:夏江回国后确实从多方面进行了部署,不过他其实还没有出手直接对付景琰。
夏江的第一步是把美世案中的相关人员控制起来。向英才自杀后,对于夏江来说,最大的威胁已经清除。他选择向英才死后才回国,正是出于划清界限的考虑。然而,众口悠悠,向英才死了,不代表美世相关的所有口舌都被堵死割断,为了防止调查人员顺藤摸瓜找到他,他回国后就成立了集团内部的“经济行为监察部”,夏春作为这个新部门的负责人,第一件工作就是让所有员工匿名自检、互检,说白了,就是“发动群众斗群众”,最终发掘出可能威胁到夏江的信息。回想起来,部队大院出身的夏江,真不愧是****年代的红卫兵头目,很多时候他的行为方式都充满了政治意味。
夏江的第二步是联合萧景桓。早在梅长苏还在浙江时,萧景桓便屡次三番邀请他去上海协助管理华东分部,后来梅长苏初到京城,摇身一变成了整个集团的法律顾问,但他与景琰的关系并不为人所知,那时萧景桓依旧想要拉拢他。直到景睿生日过后,萧景桓才发现挑起事端的自己半分好处没有捞到,反而是景琰渔翁得利,因此才对梅长苏生了戒心。说起来,他是夏江的侄子,然而他们这些过分钻营的人此前也并非结成过互相依仗的牢靠关系,因此梅长苏从前并不把这二人拧成一团去考虑应对方式。但如今景琰在集团的地位让萧景桓十分忌惮,夏江此番回了国,萧景桓对他也言听计从了几分,对手既然联手,自然是更难对付了。
夏江的第三步是撇清自己与谢玉的利益关系。梅长苏一直怀疑,尽管看起来分属不同的阵营,谢玉与夏江曾存在利益往来。谢玉因买凶杀人伏法后,作为法律顾问的梅长苏曾向董事长提出复核谢玉经手的资金细目资料,但萧玄有意使谢玉相关的一切秘而不宣。夏江回国后,不知采取了什么方式迅速说服了萧玄,所有资料皆由董事长亲自下令转交由夏江负责。现在许多重要的证据可能已经被夏江销毁。
不过,谢玉事发时,梅长苏便预料到夏江对此事会有如此作为,因此在谢玉刚刚入狱时便以集团法律顾问的身份去探监,并劝谢玉留些文字,以防万一。谢玉似也从意而为,但这份文字性的证据到底现在在谁手中保管,具体写了些什么内容,梅长苏也不得而知。
总之,夏江回来后,确实不曾闲着,然而,这些事离宫羽所说的“景琰已经身处危机”,其实还尚有距离。
不过,宫羽自己是不会冒然打那个电话的,那番说辞能把梅长苏说得立刻拽着我回了国,想必是有高人传授经验啊。
这位高人,自然是以“随心所欲没规矩”为人生目标的蔺晨大律师了……
梅长苏突然消失了几日,也没通知蔺晨自己去了何处,但蔺晨一听说我最近在意大利,便猜到了几分。蔺晨虽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梅长苏和我在一起,不过宫羽对梅长苏的心意,蔺晨却了如指掌,向来不怕别人尴尬的蔺晨,便教宫羽如何才能让梅长苏尽快回国。
“不要怕梅长苏怪你,你想想,多拖一天,说不定夏江真把萧景琰那个呆瓜脑袋拧下来了啊。所以,你是未雨绸缪啊……”
他这话说的并非毫无道理,夏江若想对景琰出手,其手段必然迅速而刁钻。他这人聪明得很,甚至算准了依着梅长苏对景琰那种在乎劲儿,肯定不会亲自联系景琰去核实情况。
我知道这一切,是因为蔺晨完全不在意他这些“阴谋”被发现。
我们回来之前,梅长苏让甄平开车带蔺晨来接机,他们二人好在路上商议如何应对夏江。结果没想到,蔺晨还带了宫羽,我们就这样出乎意料地见到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