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端着青瓷茶杯正在喝茶,旁边立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低着头像干了什么错事一样。老头头发有些乱,衣服也不怎么整洁,左胸戴着标志着大魔导师身份的魔法徽章,红、黄、蓝、青四色线条交织成火焰状。
尽管老头一副苍老衰弱的模样,可安克见了却觉得呼吸困难,老头瘦小的身躯无端变得威严起来,那枚秘银徽章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林路走过去恭恭敬敬的叫:“老师。”
沃奇放下茶杯:“你们是摩根家来的小子?”
莱尼恭敬的行了一礼:“我是莱尼?摩根。这是我表弟安克。”
沃奇点点头。
莱尼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沃奇:“沃奇大师,这是父亲让我转交给您的。”
沃奇接过来就塞到屁股下面:“嗯,介绍信有了,学费呢?”
莱尼瞬间傻眼了,这封信其实就是学费,不过他不动声色地说:“学费带在身上毕竟不方便,不过我会尽快让管家送到您府上。”
沃奇满意的点点头:“我每周周一会在四楼讲课,这周已经讲过了,你们下周再来。林路,你去给他们讲讲规矩。”
“好的,老师。”
沃奇抬抬眼皮看了安克一眼:“哦。对了!你就是安克吧?那边有一封你的信。”说完指指杂物堆,然后一口喝掉茶向实验台走去。
脏兮兮的瘦弱少年悄悄给林路打招呼,然后亮出两排整齐雪亮的牙齿冲安克和莱尼傻笑一下就立马跟沃奇在后面去打杂。
安克有些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他的信?该不会同名吧?禁不住问了出来。
莱尼耸耸肩:“看看不就知道了。”
安克过去翻找,闻到一股难闻的尸臭,零碎的几块小矿石和一块兽皮下露出一角黄色的信封,边上还倒着半罐水,安克冷着脸捡开碎矿石然后强忍着恶心掀开湿腐的臭皮子。顿时脸都绿了,他本就格外敏锐险些熏晕过去。除了僵尸他再没闻过比这更臭的东西了。
信都先放一边了,忍不住回头看了不知道在忙碌什么的沃奇一眼,又转回头看着矿石上躺着两封叠着的信,都湿了大半,寄信人:德罗。
安克惊喜的伸手碰了碰,又忍不住回头看了沃奇一眼,满是怨念。他简直不敢相信,普巴鲁帝国的支柱护国法师就是这么一个,贪财、邋遢、懒惰的猥琐老头,于是见面第一天安克就恨上了这个死老头。
林路看着安克黑着脸捻起两封信尴尬的笑笑,偷瞥老师一眼,看见老师把一块黑乎乎的玩意随手一丢,正好落在他脚边,他觉得当大魔导师的弟子真的好丢脸。
安克无奈的用手帕包起信,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沃奇的实验室,莱尼嫌弃他臭隔他五步远。没有高高法师塔,没有豪华的实验室,没有高大威严的护国法师,想象和现实真是天差地别。他好想念伊戈尔斯山带着植物芬芳的清新空气,想念屋顶上名叫伊戈尔斯活体雕塑,还想念躺在亨特身上睡觉的舒适,更想念……
他忽然迫切的想回摩根府见见扬,不过林路还在给他们讲沃奇老头的规矩。
“一楼是商店,不过买的几乎都是老师弟子的作品,还有一些老师的失败品。二楼是买高档货的地方,三楼是弟子和学徒住的地方,不过来这里学习的都是贵族子弟,都不住这里,基本都空着,四楼是老师住的地方,那里不能随便去,会被老师的随从丢出来的。”
“这算什么规矩……”安克忍不住吐槽。
林路很想捏捏安克的臭脸,在他看来比平时正常表情还要可爱,不过还是没有付诸行动,咳了一声说:“其实还是有规矩的,在课堂上最好不要惹老师生气,还有不能在老师面前提战士比法师厉害。”
了解了什么****规矩,安克友好的给林路打了招呼然后和莱尼回摩根府。安克还是对林路还是很有好感的,他一直都比较喜欢好看的东西……
回到摩根府,安克顾不得什么臭味,拆开信封,小心的展开内里的信纸。信纸因为打湿了所以有些花,一部分已经模糊不清了,安克只能猜。不过他感觉奥法之眼快失效了,瞄向隔他好几米的扬,意思不言而喻。
扬嫌他臭先放了几个净化术才给他加持奥法之眼。
安克本来很高兴能收到德罗和暮雪的信,这两封信看日期是一个月前寄出的,德罗在信里大骂安克愚蠢,契约一只不堪大用的吸血蝠,他在暴风洋捉到一直血脉很纯的蛇妖,言语间暗示蛇妖成年后能完全化为人形有多么漂亮诱人,除了当那个宠物还能当那个宠物。最后提到他已委托冒险者工会送往启明城。
安克低头看着依偎在脚边的埃尔文,愤愤地踢开它,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没用。”
埃尔文眼中露出委屈神色又扑腾着翅膀挪回来。
安克哼了一声,舍不得踢它了。
暮雪的信则让他高兴多了,先表达了一番很想欺负小豆丁了,然后讲了一些离奇的冒险经历,挖了某位大魔导师的墓,偷了卡迪喀拉王宫的酒,在暴风洋遇到了蛇妖……
安克羡慕不已,他完信纠结了一下,丢掉它舍不得,留着太污染空气,最后决定还是不要污染空气比较好,反正暮雪说还会给他寄信来。
最后心痛的把信烧掉,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然后享受晚餐。
莱尼略微吃了些,就表明要去享受夜生活,搂着安克肩膀:“安克,怎么样?和哥哥一起去吧!去长长见识。”
“不去,我去能干什么……”语气怨念无限,心里恶狠狠地想,等他成年一定要逛遍帝都所有妓院。
莱尼哈哈大笑:“才这么小就这么色。”
安克气得满脸通红,然后莱尼被扬瞪得灰溜溜地跑了。
不管安克乐意还是不乐意,还是从此开始了在帝都的生活,除了看不顺眼那个猥琐的老师,他生活非常的惬意,而且他也很快适应了。
沃奇虽然在这一周不会授课了,不过安克还是经常跑过去,当然不是去找那个老头的,林路答应教他制作魔法药剂,而且在喂养宠物方面给他出了个好主意。
扬在摩根府门口摆了个小摊,收购血液,五级战士一瓶鲜血20银币,六级战士则50枚银币,七八九级一金币,十几两枚金币,十一级五枚,十一级以上面议。每日只收9瓶。
安克本以为应该不会有人白痴到来卖血,没想到生意竟然很不错,除了莱尼的美貌外,还有没收入或收入低的战士太少了。
而第一个客人让安克非常吃惊,那天他和扬刚摆好摊挂好牌子,一个落魄的少年从旁边垂头经过,然后突然驻足。
“你们真的要买血吗?”
安克觉得声音有点熟,抬头一看,居然是刚刚进城时遇到的那个倔强的城卫兵。
“是你啊!”
“是你们!”
少年邋邋遢遢的,清秀的脸上满是失落颓丧。
安克愣愣的看着他:“你今天不守城吗?”
“我被赶出城卫队了,军籍都被开出了。”
于是两人就聊上了,少年有个很普通的名字,叫莱西。他坦言自己没有父亲,母亲是一个***已经得病死了,他当了几年乞丐被爷爷收养长大的。住在东城的平民区。
安克很同情他,被感动的差点落泪,于是两人相见恨晚,约好下次还来卖血。不过莱西眼睛时不时都要往扬身上瞟一下,想看又不敢看。
莱西是5级战士,安克给了他50枚金币,而且他工作还是因为得罪摩根家族才丢掉的。不过莱西却秉着骑士精神说不能占小孩子的便宜,多挤了一瓶血留下。
莱尼在帝都混得如鱼得水,安克也平静的一边学习魔法,一边学习药剂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