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里不给安克发呆的时间,扯了他一把:“走吧!就是这里。”
安克回过神来牵住扬跟着进去。
皮里敲了敲吧台:“老头,先来两大杯麦酒,一碟牛肉,这两位……给他们酸梅酒和……”
吧台里坐着一位用书盖着头打瞌睡的老头子,老头动都懒得动:“是你,先给钱。”
皮里觉得丢了脸,特别是旁边还有这么个绝世美人,怎么能被瞧不起?他重重地把一枚金币拍在吧台上:“大爷我今天有钱。”
老头这才放下书,收起金币,瞅了皮里一眼:“稍等,不过麦酒只有一杯,剩下的钱还债。”
皮里有些庆幸安克他们听不懂坎次语了。
安克犹犹豫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开口试试,招牌上都写着通用语,说不定老板会呢!他踮起脚尖趴在吧台上试探着叫了声:“老板?”
老头立刻和颜悦色的看着安克,露出慈祥的笑容:“听你的口音和风城来的吧?想要点什么?”
和风城是格罗里特斯帝国的首都,安克去见了一下那个柯金尔就被德罗带回山里了,惊喜的看着老头:“太好了……我……没什么……”他立刻转头看着扬。
扬理解他的窘迫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不说话。
“给我一只烧鸡,两份面包。”
老头笑呵呵地点点头:“一会就好。”
安克看过很多故事里写到某某英雄在酒馆都是先喝酒后付钱,还以为这里不一样,得先付钱呢!不过他一下就想到,也许是那位“皮里”先生比较不一样。他歪头看着向他招手的皮里,突然被扬拉了一下,他回头一看。
扬冷着脸弹出一朵橘色的小火苗飘向身后。
一个醉醺醺的胖子色胆包天,手离扬的屁股只余寸许,火苗斜斜地落在他手上,他急忙缩回收,但已经来不及了,魔法火焰瞬间就包裹了整条手臂。
胖子倒在地上惨叫翻滚,声音比将死的猪还要凄厉难听,简直要掀翻了这破店。
安克站在扬前面,没有看到胖子耍流氓,他惊得一退撞在吧台上:“怎么了?”
扬抿着唇:“这家伙想摸我屁股。”她一脚踢在木制吧台上:“你不管好这里的人,我给你把这破酒馆烧了。”
吧台剧烈的抖了抖,安克也跟着抖,他呆呆的看着扬,好帅,好霸气。这一瞬扬的眼神充满了邪恶和残暴,安克不会看错的。他想,书上说妖精也有好有坏,扬一定是最迷人最坏的那一个。他使劲拽着扬才没有摔倒。
但吧台里坐着的老头就没这么幸运了,他被震得往后一倒,撞酒柜上,一排酒瓶被震得往下倒。老头双手快若闪电急忙去捞,奈何掉得太多,还是有两瓶摔在地上。
胖子已经无力惨叫了,死猪一样瘫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衣衫凌乱,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都是,眼睛翻白布满血丝,那只试图耍流氓的右手连同整条手臂已经消失了,在地上留着一些黑灰。
酒馆异常安静,往日粗豪的汉子一个个都像绅士,小口抿酒细细嚼肉,或者干脆发呆,眼睛都快粘到扬身上了。
胖子粗重的喘息和外面的虫鸣格外清晰。
老头咳了一声:“把那位先生请出去吧!”
两个十五六岁的侍者吃力地把胖子往外拖。
老头看了扬一眼:“摔掉的那两瓶可是好酒……”
扬打断他:“难道要我赔?”
老头干笑一声:“哪能?让您在小店受到惊吓真是万分抱歉。我给你们免单,至于那两瓶酒就记在刚才那位先生的账上。”说完在酒馆扫视一圈。
客人们纷纷转头,只有角落里坐着的皮里还睁大眼睛依旧发呆。
安克给老头道了声谢向皮里走过去,经过这事,他有些倒胃口,特别是那胖子的惨样,别提多难看。不过他们饿了好久了,总不能因为这种事亏待自己吧!
扬放下箱子坐到安克旁边。
“皮里大叔回神了。”
皮里啊的大叫一声尴尬的笑:“原来阁下真的是魔法师……我真是失礼……”
安克和扬听不懂,权当没听到,他就自顾自的支支吾吾。
安克小心翼翼的瞟了扬一眼,扬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怎么了?”
那个温柔美好又安静的扬又回来了,侍者正好端着盘子走过来,安克指了指:“好快啊!”
侍者放下烧鸡和两杯酸梅酒,他知道这两位客人听不懂坎次语就没说话,又到皮里那边放下一杯麦酒。低头偷看扬几眼就走了。
皮里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就念念叨叨的说话。不过没人理他。
安克撕下一个鸡腿就开啃,扬则先端起酸梅酒喝了一小口,然后一口喝光。
“好甜,就像果汁,你喝一点吗?”她知道安克不沾酒,不过这个酒的确没什么味,大陆的男人的确不喝这玩意,都是给小孩和女人喝的。
安克是个一杯倒,摇摇头:“我不喝。”
扬又端起另一杯喝了一小口。
闻着酸梅酒腻人的香甜气,看着浅红的液体一晃一晃的,安克有点嘴馋:“真的就像果汁一样吗?”
“嗯,和红浆果汁的味道差不多,不过要酸一些。”扬笑着把杯子递给安克。
安克接过来,小尝了一口,甜腻腻的,应该加了很多蔗糖,香气非常好闻,比老师的什么宫廷密酿不知道好喝多少倍:“好像是没有什么酒味。”
侍者又端来面包和皮里的牛肉。
安克便安心的大吃起来,不过他的吃法和脸一点都不相配,比这些冒险者还不讲究。当然扬也好不到哪里去。
吃完饭,安克肚子里暖暖的,脸也有点热,意识也迷糊起来。真不该喝酒的,还是有酒味的……眼睛一花,奥法之眼失效了。他跳下凳子晃了晃头,脸上一片红晕。
扬抱起安克提着箱子走出酒馆,在街上走了一圈,这个小镇不大,旅馆特别多,打架斗殴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一片。埃尔文在扬头顶盘旋嘶嘶乱叫,扬注意到它毛上还沾着血,不知道找谁吃了一顿。
天快完全黑下来了,脏乱的大街人渐渐稀少,扬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克被夜晚的凉风一吹,有些清醒。四周黑漆漆的,天上一团洁白的光芒和漫天数不清的光电,是月亮和星星,安克看不清也懒得用奥法之眼,抱着扬的脖子蹭了蹭嘟哝道:“我们不找个地方睡一觉吗?”
扬看着东北方“我们要不直接翻过普巴鲁山脉,天亮就能到戴蒙领的加利亚城。”她低头看着安克:“安克?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