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烈的颜色刺得凰曦难受,映照在身上的血光,就像是烧得滚烫的烙铁,正在一点点灼烧她的皮肤。
好疼。
凰曦眉头紧皱,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那红光带来的痛她还能忍,可是最让她痛苦的,是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的恐怖声音。
脑袋里有无数的声音在回荡,撞击着她的神经,那嘈杂混乱的声音她听不清,但那疯狂邪肆的声音中,却充满了嗜血和杀戮的邪恶气息。
好痛!身体被灼伤很痛,可头更痛!
凰曦双手抱头,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撕裂,有东西正试图从里面爬出来。
是什么?
那黑色的东西是什么?他们要出来,不可以!
“嗯!”
就在凰曦正在与脑海里奇怪的声音做斗争时,后脑突然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身体无力地倒了下去。
等巫遗歌回过头去,就看见凰曦昏倒在一个黑衣人怀里,那人低头看了凰曦一眼,再抬起头来时,眼里尽是冰冷的杀气。
他将凰曦抱了起来,交到巫遗歌的手里,在要松手的时候却有些迟疑,抬起头来,冰冷的眼睛对着巫遗歌的。
“照顾好她,你要是敢伤害她半分,我要你连魂魄重聚的可能都没有。”
说了冰冷狠绝的威胁后,他才肯将凰曦交到他手里。
巫遗歌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敛眸,看着怀里昏过去,却依旧满脸痛苦的女孩。
她,好像是他前世所犯下的罪孽,所以今生,要用尽生命去偿还。
黑衣人转身上前,随着他的脚步,本来已经塌陷了的土地此时竟然重新出现在他脚下,他抬起眼眸,冷冷地看着前面彼岸花中站着的红衣男人。
“带她走。”
黑衣人手臂轻抬,巫遗歌的面前就出现了一条道路,一直通向很远的地方。
见此,巫遗歌不再迟疑,抱着凰曦就飞身而起,乘风飞了出去。
“无极尊神?”
那站在血海中央,彼岸花上的妖邪男子惊了一下,并没有看离去的巫遗歌,反而紧紧地盯着他。
周围的彼岸花疯狂的摇曳着,似对面前的人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站在彼岸花上的红衣男子脸上带着阴森的笑,看着对面的人颇有些惋惜。
“都过了万年,您老怎么还没被三生境那帮老骨头给弄死!”
黑衣人也笑了,眸色深沉没有人可以看得透。
“其实,能再看见你,我很高兴。”黑衣人轻轻地说,漆黑的眼眸中闪着笑意。
红衣男子“哦”了一声,有些意外,同时还很好奇。
“愿洗耳恭听。”红衣人很谦恭地说。
黑衣人手中凝聚出一把剑,剑身上流溢着寒冷的光芒,看一眼都觉得冰寒彻骨,这样的神兵利器,就是在六界都是极其罕有的。
黑衣人挥动手里面剑,平缓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些怀念,他说:“你想啊,自太古时代,天地初开,你我就一直相斗相杀,其实这三万年来……”他抬起眼眸,看着对面的煞血地狱的主人,“没有你,这六界真地很乏味枯燥啊!”
红衣男子闻言,张扬地笑了起来,遍地的曼珠沙华也盛开得更加妖艳起来。
“三万九千年了,吾也甚是怀恋,当时大帝带领苦境魔灵长驱直入中原,与诸天神佛的那一场灭世之战,要不是三生境插手,那一战也不会让大帝一直抱憾至今。”
“没关系,这样的机会还会有的。”黑衣人说着,屈起手指,弹了一下寒光凛凛的剑尖,剑气朝着红衣男子横劈而去。
“大帝会高兴的。”红衣男子也开口说,有些高兴。
前面血海中的彼岸花倒飞而起,挡住了黑衣人发出的剑气,一声巨响,彼岸花被打散,在血色的空中肆意地飞扬着。
红衣男子抬起手来,五指张开,血海中的彼岸花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个不停。
一招迭起,妖艳的彼岸花夹杂着红衣男子的问题,向着黑衣人飞去,在被黑衣人接住的瞬间,那个问题也一字不落地落进了黑衣人的耳朵里。
黑衣人听言皱眉,随后让天地都要为之变色的杀气便毫无掩饰地散发出来,就连红衣男子脚下的血海都感受到了他的杀意,开始翻腾起来。
“看来我是猜对了。”
红衣男子轻轻一笑,显得异常诡异。他离开脚下的彼岸花,停在半空中,邪恶地笑声显得很刺耳。
“你说,大帝看到她会不会很高兴?”红衣男子好像很高兴。
黑衣人危险地眯起眼睛,扬起手中的剑,黑色的气息便从四周汇聚到了一起,巨大的黑影在了血色的天空中汇聚,隐隐有盖过红色的势头。
周围明明没有风,可血海中的彼岸花却纷纷倒飞而起,像雨点一样的密集,可却比雨点大得多,而且还越来越多。
一黑一红相互对峙,都是冷血到了极致的颜色。
黑色霸道,红色诡异,今天这一战,想必他们都会全力以赴,为了那个不能泄露的宿世禁密,也是为了,他们两人之间不死不休的敌对宿命。
无论是重生,还是觉醒,他们都背负着自己的命运,纵使命中注定可以改变,但是那代价,也不是谁都可以承担得起的。
以血书就的命运,想要改变,可就不仅仅是血的代价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