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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月半救人夜

小五子平时被人骂惯了,也没什么反应,直接就问我什么事儿。

我把我们收留苏靖川还有今天强娃子他们被抓的事简单的和小五子说了说,小五子惊讶的问我:“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想了想说:“王大麻现在肯定在奉节,你知道的消息比我多,我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下奉节哪些地盘是属于王大麻的,他平时一般都在哪些地方活动,他跟苏健柏还有周正之间有些什么往来或者恩怨什么的,越具体越好。”

“你想干嘛?”小五子警惕地问我。

我如实说:“我也不知道强子他们现在是死是活,如果他们活着,我总要想办法救他们,那可都是我的兄弟啊……”

“你?行了吧!”小五子鄙视道:“你才多大啊?什么都不懂还想救人……”

我懒得跟他解释,更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厉声说:“行了,那些屁话就不要再说了,能不能救是我的事儿,老子几个平时对你不错吧!快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小五子还算识趣,把他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跟我说了,最后他又提醒我说:“岑迹,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王大麻最近在抓人,专抓我们这些没有户口的小混混,都抓了好几十个了,也不知道他要干嘛,所以我才躲在这棚子里没敢出去,如果你去找强子他们不是去送死吗?”

我懒得理他,但还是感激他的好言相劝,对他说道:“那你躲紧点儿,别被王大麻给抓了!”然后走了。

我在街上边走边想:看来王大麻抓强娃子他们跟苏靖川也许没有多大关系……

王大麻常去的地方有三个,夜明珠大酒店,碧海皇宫,还有一个很不起眼的饭馆,叫“稀饭大王”。

在奉节,王大麻的地盘小五子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施家梁和老城区西街一带都是王大麻的,当然,我知道王大麻的地盘肯定不止这些,但我也只能在这几个地方碰碰运气。

我先回家跟杨玉交代了几句,便去了碧海皇宫,我先是在附近转了一转,然后就进了里面,其实碧海皇宫就是一个酒店,里面有KTV包厢等等,算得上是奉节设施最全的一个酒店。然而,在里面的人很多,我也不知道从何找起,里面很普通,我一层楼一层楼的爬,一个包厢一个房间的偷听,也没人发现我,我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在里面折腾了一个晚上,我累得半死,最后只好回家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我什么也顾不得,穿上衣服又准备出去。

今天天气还不错,雪早就化了,我去西街转了转,然后又去稀饭大王周围看了看,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只想偷听一下王大麻他们说话,弄清楚他们正在谋划什么事儿,不管他们想干嘛,一定跟他们抓人有关系,而且知道了他们到底想干嘛,我才能想对策救强娃子他们。

我身上穿的是杨玉前些日子才买的新衣服,看起来还像个良家少年,再加上荷包里还装了几个钱,于是我进了稀饭大王里面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像模像样的点了几个菜。

我环顾四周,这里跟其他小饭馆根本就没有什么不一样,王大麻怎么会来这里?还是经常来!

菜来了之后,我吃了几口就起身在店里转悠起来,我发现这店靠厨房的地方有个楼梯口,有楼梯,就说明上面肯定还有一层,我看了下四周,没有人注意我。

于是我轻手轻脚地上去了……上去后我发现上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间卧室而已,卧室里除了一扇窗,四面都是墙,难不成王大麻还真是常来这儿吃稀饭的?要不就是小五子胡说的,我心里多少有点失望,于是掉头打算下楼去,我走了一半,又回头望了一眼那间卧室,忽然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只得快点下楼去了。

付了钱以后我离开了稀饭大王,想着只能去夜明珠大酒店看看了,我走到一座桥上,这里刚好能看见稀饭大王,我这才发现原来稀饭大王占地面积挺大的,这一个店能抵上旁边两三个店,我脑子一转,猛然想起那个卧室……

那个卧室特别小,可楼上却分明只有那么一个房间,从桥这边看过去,二楼的地方明明就是用完了的,那还剩下那么多空间哪儿去了?

我嘿嘿一笑,忽然看到了一丝希望……

我立马回到稀饭大王附近仔细观察了一下,我把那饭店反复琢磨了一遍,发现店后面二楼处开了一个极小的窗户,我回忆了一下二楼的那间卧室,确定了这窗户不属于那间卧室。

这排饭店后面是个是施工地,到了晚上是没有人的,我去那里看了看,如果能想办法爬到那个小窗户那里,应该可以听到里面的人说话。

我跑回家去找杨玉,跟她费了很大的劲儿终于借到了一个加长版的梯子,晚上的时候两人抬去了施工地。

杨玉扶着挮子,我爬上去偷听。楼梯刚好够到那个窗户,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杯子,把它倒扣在墙壁上,然后把耳朵贴上去听,心里祈祷着里面千万得有人啊,不然明天还得继续来偷听。

听了大约半个小时,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杨玉在下面等着倒还安静,来之前我也跟她说了,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呆很久很久,如果不想被人发现,我们就得默契点儿,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反正我现在是不耐烦了,但为了强娃子他们我还得忍了。

又听了半个小时,我终于听到里面有声音了,我心里大喜……一开始好像是脚步声,乱七八糟的,人好像还挺多,过了半晌,我才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抓了多少人了?”

“有八十多个了。”

“嗯……赶紧的,这两天再多抓几个,三天后我们就要下墓了……”

“是!”

“对了,周正那老混蛋没发觉什么吧?”

“回老板,没有,周正这几天一直在新城区忙着吞苏健柏的那些地头。”

“哦……”

我心里狂汗,抓了八十几个人,王大麻这是要干嘛?

“我说了,你不用抓那么多的人,那些东西我会解决。”这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就像是很久没说话的人突然说了一句话的语气一样。

我心里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动,但又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跳更加真实了起来……

我扭了扭肩膀,换了个姿势又继续听。

“年轻人,不是我不相信你,那些东西有多厉害我可都知道,苏健柏可是栽在了那些东西上,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然后是很长的一段沉默……

“奎三,带客人去休息吧!”

“是!”

然后又是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但里面应该还有人,又过了很久……

“奎三,你说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知道长生谣的事?”

“我也不知道,我……没查出来……”

“哎,算了,你把抓来的那些人看好,别让周正和警察发觉,尤其是周正那老混蛋,长生谣的事绝不能被他知道,就这两天了,你赶紧把人凑齐了,免得夜长梦多的……”

“是!”

“好了,走吧,我要休息了。”

时间又过了大约十几分钟,里面是彻底没有声音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下了楼梯,然后对杨玉抛了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慢慢收了墙梯走了。

回到家里后,我大概的把我听到的东西对杨玉复述了一遍,这其中什么“那些东西”,什么“长生谣”我们都不清楚是什么玩意儿,虽然对他们的话很好奇,但现在我们也没心思管那么多了。

我抛开心里的想法,客观地整理了一下我得到的对我有用的信息:首先,我可以确定的是强娃子他们还是安全的,其次,王大麻抓那么多的人是为了对付“那些东西”,然后,王大麻对自己所谋划的事是保密的,尤其是不能让周正知道,最后,我必须在三天之内想到救强娃子他们的办法,否则三天后王大麻就得带抓来的人下墓,那时还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事情。

我苦思冥想,无论是从时间,人力,物力,财力上我都没有实力救出强娃子他们,我想了又想,发现我应该是有点儿希望的,人家都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虽然在这件事里没有什么实力可以当上渔翁但我可以把水搅浑,然后浑水摸鱼,而把水搅浑的办法就是想办法让周正知道王大麻在干什么,王大麻不是不让周正知道他的事吗,那我就偏不让他如愿,无论他们两方势力会发生什么始料未及的事,我相信对我救强娃子他们来说是只有好处的。

打定这个主意以后,我又去跑去找小五子问了关于周正的事,了解到周正平时的住处后,我迅速回家找了纸和笔。

我咬着笔杆子想了一会儿,在纸上写下了“王大麻,长生谣,苏健柏,三天后”几个词语,我并不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我只能这样写。

我写了很多张,然后我去路边捡了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包在纸张里。周正在奉节有三栋房子,我不确定他具体住在哪儿,我只好每一栋都去光顾一下。

我先在周正家附近找一个地方,这个地方要方便我逃跑,然后我拿出包了纸的石头使劲人向他家的窗户里扔,扔完了就跑……

做完这一切后我就回了家,如果周正看见了那些字,这几天应该会发生点什么事情吧!

我在家等了两天,可奉节依然风平浪静的,我期望的混乱并没有发生,我变得越来越焦急,杨玉更是动不动就哭。

我心急到了极点,大晚上的,我就又跑去了稀饭大王。

我偷偷去了施工地,冬天的夜里温度非常低,我冻得浑身打颤,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那扇窗户。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忽然就有了光亮,我简直是狂喜。

又等了不知道多久,灯又熄了,那扇窗户里又是黑漆漆的一片。我立马飞奔出施工地,果然就在稀饭大王门口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子刚刚发动,我追了上去,所幸的是车开的并不是很快,我不知疲倦地跑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跟着那辆车……

大约十几分钟后,车子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停了下来,夜色朦胧,再加上我对奉节本就不是很熟悉,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停了大约十几辆车,其中就有好几辆大卡车,我的直觉告诉我强娃子他们肯定被装在卡车里。

我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听见有大量的车开过来的声音,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只见七八辆黑色的轿车向这边开来,车灯亮的晃眼。

又是谁来了?我想道。

先前来的那一批人,也就是王大麻那伙人纷纷下了车,手里拿着砍刀,还有几个拿着枪。

妈呀!看见这阵势我的心里打起了鼓。

而后来的那批人停了车后也都下了车,下车后又是把我吓得够呛,那些人也都人手一把砍刀。在这两群人里,我看到了各自的头头,穿花棉袄的应该是王大麻,穿黑西装的我猜测多半是周正。

我以为今天会看见一场帮派之间的血拼,可我在这儿看了半天,那两伙人依然没什么动静,王大麻和周王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我悄悄靠近那些大卡车,现在这些车里一个人也没有,那些人全都围着王大麻和周正去了,我使出吃奶的劲儿爬上了一辆卡车,里面黑黢黢的我什么也看不见,只摸到一些热热的,软软的东西,我吓的一个激灵收回了手,却听到了一些呜呜啊啊的声音,我这才反应过来,卡车里应该装的是那些被抓的人,他们多半是被捆了起来,并且封住了嘴巴不能说话。

我感受了一下,里面大约有二十到三十个人,我不知道这辆车里有没有杨石他们,但现在我只能呆在这辆卡车里面。

我想了想,轻声对卡车里面的人说道:“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都不要出声,我一个一个地给你们松绑,然后放你们下去……”

于是,我一个一个的给他们解开了绳子,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里的人都松绑了,这才轻声的对他们小声喊道:“周志强,杨石,王靖,你们在里面吗?”

然后我就听到了两个声音同时喊道:“岑迹?”

我大喜,那两个人向我摸索过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杨石和眼镜,但同时我又郁闷,强娃子并不在这辆车上。

王大麻还没有发现这里发生的事,被松绑的那些人一个个都跳下卡车逃跑了,杨石和眼镜先跳下卡车,我正准备往下跳,忽然就听到有一个声音大吼道:“是谁!你们在干什么!”

紧接着,手电筒的光就照向了我们。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向杨石和眼镜喊道:“快跑!”

然后我自己也准备往下跳,但长车对我这个身板儿来说还是有点高,我跳下来就崴到了脚。

真TMD倒霉!

杨石和眼镜准备回来扶我,我对他们喊道:“不用管我,你们快跑,活着最重要,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来找我们,相信我们,我们会平安回来的!”

他们还在犹豫着,我的脚踝钻心的痛,我直接吼道:“滚!快点滚!”

然后他们一撒丫子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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