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白色巨龙就要一口吞下自己和使魔,萨兰采取了行动。蓝紫色的魔力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强大的力量带着他脱离了吸力。萨兰迅速飞到巨龙眼前,直视着这只比他本人还要大的眼睛——这只满是讥讽的眼睛。
“你会说话,”萨兰用冷淡的语气说道,比起询问更像是陈述,“你听的懂我的话,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
巨龙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萨兰,萨兰毫不畏惧的回望着他。过了半响,整个房间间突然抖动起来,大块的灰尘从房顶下落,房间的墙角出现了大片裂痕,一副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景象。同一时间,一种怪异而又高亢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萨兰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只龙在笑。萨兰用魔杖档掉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块,是的,他只是在笑。
过了三十秒左右,白色巨龙停止了他的狂笑,在这段时间里,萨兰的生命一共受到了十六次威胁。巨龙没有开口,一阵怪异的声音直接从他的喉咙里发出,听起来像是一种语言。这种怪异的语言持续了十二秒,逐渐转换成了依符洛斯的通用语:“有趣,你是第一个开口和我说话的祭品,之前的只会乱叫……很好……你很像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在我吃掉你前,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正好打发下时间……你们现在的语言还真难学。”
萨兰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这只龙果然拥有极高的智慧。根据白龙的说法,他之前是不会通用语的。从萨兰简单的几句话里推测出通用语的语法与发音规律,进而掌握整门语言……他仅仅用了十二秒。这种智慧……已经不能归类于聪明的野兽了,萨兰面对的,是一种比人类更加高级的生物。如果不是他太过无聊,相信萨兰此刻早就被消化了,谈话,是唯一能让让萨兰全身而退的筹码。
如果你想要维持一场谈话,别问你想听的,去问对方想说的。面前的白龙有着不寻常的智慧,一般的小伎俩自然不能瞒过他,但萨兰看的出来,在白龙的身体里,隐藏着深入骨髓的高傲,所以萨兰给了他一个吹嘘的机会:“你究竟是什么,龙可没有你这样的智慧。”
“嗤,”白龙不屑的从鼻子中喷出一口气,这样一个微笑小的动作,竟然差点把萨兰吹飞,“那些根本就算不上龙,它们只是些有龙的外表的野兽罢了。你知道所谓古代种吗,我们大概就属于龙类里的古代种,由于力量强大,没有受到‘血统劣化’的影响。”
古代种……萨兰当然很清楚,就是一些种族里保持远古姿态的一些特殊个体。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像是雷霆罗克所处的豹族,他们的种族特征可以简单的归为以下几类:头上的豹耳、身后的豹尾,头发和局部皮肤上出现豹纹,手脚上的利爪。除了这一系列特征,普通豹族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但古代种就不同了,豹族的古代种……简单来讲就是一只直立行走的豹子,这种形态上的差异往往让人无法忽视。
再进一步讲,古代种还拥有着远超同族的强大力量,一般表现为力量、速度等基本因素的差异,当然,除此之外有些个体还会拥有更加特殊的能力。简单来讲,古代种其实就是一种返祖现象,眼前的白色巨龙称自己为古代种,就萨兰的观点来看,他的说法并不准确。就龙族那漫长的生命来讲,眼前的白色巨龙并不是由返祖现象产生的——他自己本身就是龙族的祖先之一。
这时候,眼前的龙族似乎来了兴致,继续说道:“要知道,我们龙族之前可是统治了整个世界,所有生物都只是我们的食物罢了。我们打败了远古巨人,本应受到永远的供奉与崇拜,但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两个种族,他们击败了我们的族群,瓜分了世界……不过最后他们又被人类打败了,哈哈哈哈哈,人类……本来以为能够复出的,可恶的九大佬,竟然弄出了‘血统劣化’……一族的智慧与力量被分割……该死。”
白色巨龙越说越愤怒,强大的力量从他身上向外发散,萨兰不得不再一次进入魔力爆发状态,防止自己被这股威压杀死。白龙的咒骂还在持续,但他的语言逐渐由通用语变成了另一种语言,这种语言晦涩难懂,而且相当刺耳。萨兰捂住耳朵,飞到白龙的耳边,冲着他的耳朵大声叫喊。
“那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在之前看到白龙身后的光源时,萨兰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这么问不过是想分散白龙的注意力,阻止他继续说出那种难懂并且非常挑战鼓膜极限的语言。
白龙的注意力似乎被萨兰吸引了,他转过巨大的头颅,用竖长的瞳孔望着萨兰。几个奇怪的音节从巨龙的喉咙里冒出来,逐渐变成了通用语:“根据规定我不能说出来……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几个魔法师骗了我……我最讨厌魔法师了,对了,你也是魔法师对吗。”
白龙冲萨兰露出了獠牙,似乎想要把他一口吞下。萨兰看着比自己还要高的巨牙,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之前把我称作祭品,也就是说有人定期向你这里送人。按照你的身形,需要很多人才能填饱肚子吧。”
“哈哈哈哈哈,”巨龙突然笑了起来,他用指甲尖拎起萨兰,放到自己的眼前,“你确实很像那个家伙,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冷静……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吃你并不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是为了积蓄力量。吞噬体内拥有强大的‘源’……或者说魔力的个体,会加快我体内能量的转换,让我挣脱这个空间的束缚。”
“在很久以前,我跟一个偶然与这里接通的魔法师达成协议……用你们的说法,应该叫他初代全知者。他定期向我提供魔力强大的人,作为回报,我会给他一些其他东西……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除了这个空间认同的人,谁也没办法碰这里的宝物,所以我用作筹码的,就是脑袋里的知识。我们时代最常见的东西竟然成了失落的秘法?真是好笑,我在全知者他们世代相传的魔导器上留下了一个入口,他把人塞进入口,我让那些知识直接出现在魔导器上……不知道已经持续多少代了……总之,准备好被吃吧。”
白色巨龙用爪子捏着萨兰,向着自己深不见底的喉咙送去。没想到,全知馆那不知从何而来、用来笼络人心的诸多秘法,竟然来自一条龙。这种程度的知识储备,眼前的白龙绝对大有来头。白龙的利齿越来越近,萨兰剩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看来是时候反击了。萨兰向着白龙身后的光源伸出手,一个印记浮现在了他的手背上。
使魔焦巴的叫喊,白龙喉管深处的轰鸣,大殿房间里的细微风声……集中精神的萨兰似乎完全掌握了这个空间,即使闭着眼,他也能感受到这个空间里的一切。在白龙身后,三根魔杖安静的发着光。它们相互交叉,形成了和迪洛特纹章一模一样的状态。三贤者的魔杖,看到它们,萨兰就确信了自己所处的位置——至尊宝库。
三贤者联手制作的至尊宝库储存着他们多年来收集的各种物件,其中还包括他们本人的魔杖。根据印记给出的信息,萨兰可以轻松辨别三根魔杖。这三根魔杖都是由至尊法师制作的,材料不明,三根魔杖看起来很相似,就连长度都一样,能分辨出它们的只有尖端的装饰。最左边的魔杖顶端是类似太阳的装饰,这是毁灭者的魔杖【末日】。中间的魔杖有着星星一样的装饰,是神愈者的魔杖【圣疗】。最右边的则装饰着月亮,显然,这是永生者的【真理】,同时也是萨兰即将继承的魔杖。
很快,真理对萨兰伸出的手产生了共鸣,一道流光闪过,真理飞到了萨兰的手中。白龙的动作僵在了原地,身为守护者的他想不到,被送来的祭品竟然是这个宝库的继承者。萨兰一手握着红槐,一手握着真理,肩膀上还有蹦跳着的焦巴。萨兰同时抬高双手,挥下了两根魔杖。强大的魔力撑开了白龙的利爪,萨兰飞到白龙身前,安静的漂浮着。
“守护者参见继承人。”从震惊中回复过来的白龙略微低下了头,对高傲的他来说,这个动作无疑是个耻辱。但他还是这样做了,萨兰意识到,自己之前还是小看了这只白色巨龙,他的危险性远远超出想象。
“身为守护者为了私欲随意开启宝库入口,并试图逃脱,”萨兰安静的漂浮在空中,尽力表现着威严,“按道理应该给予惩处,但这一次……暂且搁置。”
白龙再一次低了低头,似乎在表示感谢。但实际上,他们两个都清楚,即使有了宝库的权限,萨兰依然无法惩处白龙。对白龙来讲,萨兰实在太渺小了,即使他获得了真理和宝库的权限。就这个层面来看,权限的唯一作用就是保护萨兰不被白龙吃掉,而在惩处方面,萨兰相信,只要白龙稍加抵抗,自己的惩处就会失效甚至被反弹。保险起见,还是不要试着去招惹这只白龙为好。
“那么大人……请允许我送您出去。”白龙的语气虽然恭敬,但萨兰听的出来,他这是在赶自己走。萨兰顿了顿,直视着白龙,白龙也看着他。沉寂在宝库间弥漫,突然间,萨兰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
“你不想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