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凡一个趔趄向前摔去,差点撞上一个的钢铁大油罐。圆形大油罐口部窜动着几米高的火舌,四围的地上也燃烧着熊熊大火,热浪逼人,焦臭的黑烟扑鼻而来。他回头想看看到底是谁踹了自己一脚。不过身后一个人没有,那个球型的蓝色光幕已经缩小得只有拳头大小。他跑过去一伸手想探入光幕之中,但手指刚触碰到光幕表面就立马被弹了回来。光幕彻底消失,一张字条摇摇晃晃飘了下来。他接住字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叶一凡,你的任务是在试验场存活四个月。
叶一凡皱起了眉头,“这也算任务?”他站起来举目四望,发觉那些和自己一同从叶家地下试验场入口过来的黑衣人竟然一个没见着。这是一个残破败落的小城市一角。到处是破旧焦黑的墙体。不少墙体上爬满湿滑的青苔或是生命力顽强的爬山虎。窗户破碎,楼体倾斜,摇摇欲坠。坑坑洼洼的地面保留有不少黝黑地面,可以凭着想象还原出曾经平坦干净的沥青公路。随处可见碎石破布、堆积如山的破铜烂铁。黑褐色的粘稠污水占满坑洼地带,无沟不钻,无缝不入。十几个大油罐散乱遍布,从罐口熊熊喷出的火焰把叶一凡团团围在中间,一条火舌从一个大油罐探出,沿着一条宽1米的黑油带向叶一凡一路蔓延过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软质钢板鞋,发觉鞋上粘上了不少黑呼呼的油状胶质物,蹭了好几次地面都蹭不去。火蛇越逼越近,他转身就跑,跑到一个大油罐前奋力一踢,踹倒油罐,从上面跨跳过去,顶着大火冲出了火场,一部分头发都被烧焦了。
突然,耳边响起了马达的轰鸣声。叶一凡躲到一个墙角,从一个破洞看出去。外面一条泥路上,十几辆破破烂烂的摩托车从北边扬尘而来。车上十几个男男女女不住亢奋地高声呼叫。冲在最前面的摩托车后拖着个浑身是血的黑衣人。这不是和自己一同进入试验场的其中一个吗?一条粗大的白色铁链一头缠绕着黑衣人的脖子,一头绑到高速行驶的摩托车车后。黑衣人双手抓着脖子上的铁链,双脚不断踢打着地面,做着徒劳的挣扎,在黄色的沙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分外显眼。这辆摩托车上坐着一男一女。男子光头,上衣半裸,露出半边狰狞的黑色蝎子纹身。女的衣着暴露,丰乳露沟、热裤白腿,反身跨坐在男子身上,搂抱着淫邪的开车男子,吐出湿滑长舌,舐舔着男子粗大的脖子。光头蝎子男的双眼突然向叶一凡的方向望来。
叶一凡连忙转头靠着墙壁屏住呼吸,觉得情况很不妙。听着马达声由小变大,他的心脏也随着噗噗地加速,当马达声由最大逐渐变小,他提到嗓子眼的心脏似乎又降了下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取下背后的黑色长匣子,按照记忆中糟老头演示过的流程,把狙击步枪组装完毕。按了下长匣子内的一个按钮,接住从中弹出的一枚金黄色尖头子弹,接连五次反复,得到了五枚子弹。把其中一枚压弹上膛,其余四枚放入紧窄的口袋中,背上黑匣子,朝北跑去,希望远离这批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的家伙。
刚跑上几百步,逐渐变小的马达声又响了起来。他们要回来了!叶一凡赶紧加速向北跑去,跑到了一处空旷的地带,回头发现他们已经进入了视野中。赶紧躲入路边的一堆枯黄的草垛里,露出一小截黄色的枪头,蓝色的变异眼穿透草垛,隔两公里牢牢盯视着这些家伙的一举一动。想看看他们回来究竟想干嘛?
这些家伙把车停在了路边,为首的光头蝎子男拖起奄奄一息的黑衣人,走入破落的都市废墟内。黑衣人没有了反抗,似乎已经死了。如果叶一凡没开启变异眼,没看清楚黑衣人胸部还有轻微的起伏,他也肯定认为这个可怜虫已经死了。而且他胸部似乎有点规模,不会是女的吧?
光头蝎子男将黑衣人拖到仍在熊熊燃烧的一个大油罐前。其他人立马围拢过来,一边亢奋地大叫,一边朝黑衣人拳打脚踢。其中一人扯起铁链拖动黑衣人绕喷射着炽烈火舌的大油罐转了几圈,博得一片又一片的呼喊声。然后他蹲下来扯开黑衣人的帽子,竟然果真是女的。她鼻青脸肿,嘴唇破开,一条浓血从鼻子拖出来。光头蝎子男的女人走过来,叉着蛮腰,往女子身上吐了几口唾液,抬脚往她脸上狠狠踢上几脚。围观的人再次欢呼起来,甚至吹起了响亮的口哨。
叶一凡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要他瞄准射击,绝对能一枪击毙一个。但他还是放下了枪,把头深深埋进草垛里。等这些人离开就好了,自己没必要为了一个完全不知道是敌是友的黑衣人暴露自己。临出发汪叔告诫他,千万别相信任何人。这个试验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自己的敌人。他从来都对这位视如亲叔的长辈的话深信不疑。
当叶一凡再次抬起头。光头蝎子男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胶罐,嘴边挂起残忍的笑容,拧开盖子往地上的黑衣女子身上浇灌黑黄色的液体。周围的人再次欢呼起来,有几个甚至举起手中的枪朝天空乱射。浇灌完毕,光头蝎子男把胶罐扔到一边。两个手下立刻走了过来,抬起地上的女子,往不断喷出火焰的大油罐走去。
就在两人走到大油罐,左右摇摆手臂准备把她扔进油罐的时候,枪声骤然响起,一颗高速飞旋的子弹刺穿了其中一人的心脏,他低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左胸的血洞。紧接着又一颗子弹飞来,另一人被射穿了眉心。两人在错愕中双双倒地。其他人见状立马警醒,纷纷躲藏起来。
叶一凡松开了准备扣下扳机的食指,抬头疑惑地向东边看去——这两枪并非是他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