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泛银河系诗社
毛里求疵很凄惨地躺在病床上，正好电视里播放着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
在一旁守候多时的古木栽打了个冷战，赶紧上前把电视给关了。
此时，毛里求疵已经被音乐吵醒，他泪眼汪汪地看着古木栽，很吃力地朝他伸出了三根手指，咬牙切齿地道：“我毛里求疵一生坦荡，心里只有五个字：问心无愧……”
这一次，古木栽没有想吐的感觉，他深情地望着毛里求疵，含着泪道：“院长……问心无愧……这四个字，啊不，这五个字，您都做到了……您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毛里求疵突然泪如雨下，伤心至极地对古木栽道：“我以为我王大仙可以懂我……我以为我也可以懂王大仙……我以为我还没有辱没泛银河系诗社的名号……没想到……王大仙说我写的诗很俗……呜呜呜……”
古木栽听说毛里求疵谈到泛银河系诗社，又想起郑震子动不动就骂毛里求疵是诗歌的叛徒，所以好奇地问道：“院长，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一直没敢问……”
“你问吧，”毛里求疵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亡其言也善……你问我什么问题我都如实回答……”
“院长，您想得太多了，”古木栽鼓起勇气问道。
毛里求疵眨巴眨巴眼泪道：“三十年前，我因为崇拜郑震子，所以毅然决然地抛弃一切来到泛银河系诗社跟随郑震子写诗，成为了郑震子的得意大弟子……”
古木栽叹道：“原来院长和泛银河系诗社，和郑震子有如此深厚的渊源……难怪院长对疯人院如此有感情，难怪院长总是对郑震子敬畏三分……”
毛里求疵继续淌着眼泪道：“我抛弃了我的家产，也抛弃了一个深爱我的女孩儿龙龙，不顾一切地想成为一名诗人……”
古木栽又鼓起勇气问道：“院长，您是不是因为忘不了你的那段初恋，所以一直不愿意谈感情的事情啊？”
“不错！”毛里求疵狠狠地道，“30年前龙龙不到20岁，为了我，她可以做任何的事情，但是，最终我却因为要当一个诗人没有和她走到一起……”
古木栽长叹一口气道：“所有人都认为院长是个不懂感情的人……没有想到，其实院长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
毛里求疵擦了擦眼泪，接着道：“没想到，没过多长时间，突然全世界的人都在写诗，一时间写诗的人比读诗的人要多得多得多，靠写诗维持生计的人穷得连一瓶浆糊都买不起……所以我告别了泛银河系诗社，告别了郑震子，去了美国淘金……”
“所以，郑震子一直对你的离开都耿耿于怀，然后动不动就说你是诗歌的叛徒，对吗？”古木栽问道。
毛里求疵点点头道：“是的……但其实，我去美国发展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心疼郑震子，怕他一个人撑得很辛苦，想去赚点钱回来帮助他更好的发展泛银河系诗社……没想到……”
“没想到的是，你回来后，发现泛银河系诗社的诗人们已经都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疯子，是吗？”古木栽接着道，“然后您就不得不摘掉了泛银河系诗社的招牌，给换上了疯人院的招牌，对吗？”
毛里求疵摇头叹道：“其实，可以这么说……郑震子之所以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很大程度上是他接受不了我离开泛银河系诗社，一走就是30年，我是他最看好的弟子，结果，我却放弃了诗歌……”
“唉，”古木栽也摇了摇头，“难怪他总是打碎你的玻璃，大骂你是诗歌的叛徒……我们一直认为他有臆想症，没想到他是对过去耿耿于怀啊……”
毛里求疵含着泪，紧握着古木栽的手，狠狠地道：“老古，面对郑震子，面对泛银河系诗社，我心中有愧啊……”
古木栽握着毛里求疵的手，感慨地道：“不，院长，我觉得您真正做到了问心无愧……您现在不也是为了郑震子，为了泛银河系诗社抛弃一切吗？而且，您的爱已经升华到了涵盖泛银河系诗社以外的所有需要社会关爱的各界人士……院长，您才是我们心目中的精神领袖啊……”
毛里求疵含着泪，淡淡地道：“老古，不瞒你说，我估计我这次躲不过这一劫了，我想我是要死了……”
古木栽望着毛里求疵大哭道：“院长，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啊……我们该怎么办啊？”
毛里求疵摆出一个深沉地背影，淡淡地道：“在我生命弥留之际，我只想用诗歌来表达……”
古木栽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在毛里求疵怀里放声大哭起来：“院长……呜呜呜……”
毛里求疵踩在古木栽身上，仰望天花板，吟道：“帕金森在尼罗河上挥舞着亚历山大的双节棍，IP卡IT卡IQ卡已不在美国金库的第四墙第三排的第二格里，哈雷彗星其实在公元前两亿年就生下了一个小哈雷彗星……”
古木栽呆在了那里，这时，门一开，唐古拉出现，听见了毛里求疵的诗歌，一脸囧相，暴汗不止。
毛里求疵继续仰天吟道：“果子狸是无辜的一定要给他们平反……还有，H1N1流感跟猪也没啥关系……另外耶稣的处境很危险，一定要暗中保护他……快给美国发电报，就说RB军队要偷袭珍珠港……”
毛里求疵说完一头倒在病床不省人事。
古木栽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院长——”
唐古拉也喷着眼泪哭道：“院长，您还没把话说完呢……院长，这算是您的正式遗嘱吗？耶稣他在哪里？美国的电报号码是多少啊……”
老远，一只鞋子飞来，砸在唐古拉脑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