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行为艺术
清晨，毛里求疵正和小鹦鹉在一起聊天。
突然，“砰”的一声，毛里求疵办公室的玻璃又被郑震子的弹弓给打碎了。
随后，楼下传来郑震子的叫喊声：“毛里求疵，你这个诗歌的叛徒……快把锯子给我……不然，我要把疯人院的玻璃全部打碎……”
“唐古拉——”毛里求疵习惯性地张大嘴巴怒吼道，两颗假牙因为悬空的时间过长又掉在了地上。
“I'mhere！”唐古拉依然是一秒钟之内准时出现。
“怎么郑震子手里还有弹弓——”毛里求疵继续怒吼道。
“我也没办法啊？”唐古拉委屈地道，“他的橡皮筋肯定又是从人家谢小苏的内裤里抽出来的松紧带……院长，总不能不让他们穿内裤吧……”
“诶——”毛里求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中颇为不满，“对于郑震子所有的行为艺术我都能容忍，但是他总是用弹弓来宣泄他对现代文明的一种强烈不满我完全不能接受……”
“院长……”唐古拉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说道，“我觉得郑震子用弹弓砸玻璃好像不是对什么现代文明的一种强烈不满，好像是他对您有些不满哦……”
“唐——古——拉——”毛里求疵俯着身子，对着地板咆哮道，“你要对你的言论产生的严重后果负责——”
毛里求疵的嘴巴张得太大，假牙掉了下来，唐古拉赶紧捡起毛里求疵的假牙递给他，然后不停地拍着他的后背，劝道：“院长息怒，院长息怒……郑震子喜欢打弹弓就是想发泄他对现代文明的一种强烈不满……”
此时，左手禅很超脱地出现，姿态优雅地道：“这个只可疏，不可堵……”
“博士，此话怎讲？”毛里求疵问道。
“郑震子的内心是不平静的，所以他需要发泄，你不让他用弹弓打玻璃，说不定他会闯下更大的祸害，”左手禅风度翩翩，娓娓道来，“所以一味禁止不是办法，而是要多多的让病人有一些他们自己喜欢文娱活动，好让他们的精神健康，人格健全……从而放弃打砸抢这样恶俗的行为习惯！”
毛里求疵思考片刻，对唐古拉道：“你得动动脑筋，让病人们的生活丰富起来，这样，他们有事可干了，时间也好打发了，心情愉快了，病情自然就会慢慢好转了……比如，组织大家打打麻将、唱唱卡拉之类的……或者组织大家成了个什么剧社，排练排练什么小品啊，舞台剧什么的，都可以嘛……你要知道疯人院里面可是藏龙卧虎的，什么人才都有啊……”
“嗯！”唐古拉重重地点了点头。
“但是——”毛里求疵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妥当，又补充道，“病人们打牌打麻将你要严格禁止他们赌博……好像有一次我看见郑震子和大家打牌是赌头发的……”
“赌头发？怎么个赌法啊？”唐古拉不解地道。
“上次他们几个人好像是在斗地主，”毛里求疵道，“地主赢了，每个人要从自己头上拔两根头发下来……地主输了要从自己的头上拔几根头发下来，给其他人……”
唐古拉忍不住笑了笑，喃喃道：“呵呵，怪不得我看郑震子的头发越来越少了呢……原来是当地主尽输了……”
“这个很好笑吗？”毛里求疵反问道，“难道，我头上只有几根头发了，也是因为天天斗地主斗的吗？”
“不不不，”唐古拉笑道，“院长，您跟大家不一样……您脑袋上头发少时聪明绝顶……其他人脑袋上头发少那就是自作聪明……”
“我说唐古拉啊……你这个溜须拍马的毛病应该要改改了……”毛里求疵一本正经地道。
唐古拉刚感觉到有些脸红的时候，毛里求疵又忍不住转过头去笑道自言自语道：“不过，你拍得还蛮到位的……”
“虚伪，虚伪！”毛里求疵的小鹦鹉仰着脖子嘀咕道。
“扑——”唐古拉忍不住喷了出来。
“好了好了，这些都不说了，”毛里求疵摆了摆手，“去看看病人们都在忙些什么吧……要注意，只可疏，不可堵……不要一味地强调这个不能干，那个不能干，要鼓励他们多参加一些集体活动，要让大家保持心情愉快……知道了吗？”
“哦！知道了！”唐古拉很严肃地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唐古拉转身刚要走，毛里求疵又叫住了他：“等等！”
“怎么了？”唐古拉不解地问。
“其他人我都放心，我就是担心郑震子，”毛里求疵憋了一会儿道，“你要记住，郑震子始终是我心目中独一无二的行为艺术家……他的行为艺术一般人很难理解，所以，他孤独他寂寞……所以，我们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去走近他理解他……”
“我尽量吧，”唐古拉耷拉着脑袋道，“说句实话，他的行为艺术的确很难理解，我可能暂时还不能完全接受……您不知道，有一次他躺在草地上，要我踩他的肚皮……我死活不肯，然后他有要我躺在草地上，然后不由分说地踩在我的肚皮上……然后他问我：现在，你知道小草被人们踩在上面的痛苦了吧……搞得我现在看见草坪就躲得远远的……”
“怪不得你现在老实多了，再也不踩草坪操近道了，”毛里求疵笑道，“原来是被郑震子给收拾了……郑震子的这一招实在是太有效了……”
“院长，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唐古拉说着耷拉着脑袋转身离去。
“等等……”毛里求疵喊住了唐古拉。
“还有什么吩咐吗？”唐古拉哭丧着脸道。
“哎呀！你要大家心情愉快，你自己得先要有愉快的心情，要有笑脸，懂吗？”毛里求疵板着脸道，“你拉着个鞋拔子脸，谁见了会心情愉快呢？要像我一样，要把幸福感和满足感写在脸上……要和病人打成一片，要开得起玩笑，知道了吗？”
“知道了……”唐古拉底气不足地道。
“那你笑一个给我看……”毛里求疵的脸仍然拉得像毛驴似的。
“嘿嘿……”唐古拉挤出了笑脸。
“哎呀！比哭还难看……不过，总比没有好！”毛里求疵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