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阳君朝大家“呵呵”了几声,说:“诸位,起初我也以为必死无疑。可到了天魔会总坛,师父说,只要我杀了大明皇帝,就给我解药。我不肯,就这么被囚在了西安总坛。这次来京师,疯癫老道给我喂了断肠散,说只要杀了世宗,就给我解药。可我罗阳君扬名江湖三十年,怎能做这等事,就有意受伤被俘,脱离天魔会的掌控。”
这话说得毫无破绽,在场的都点头信了。
可萧飞说:“罗阳君,不是我不信你。因为,这里是皇宫。”
“哪,你要怎么样,才会相信我呢?”罗阳君笑“呵呵”地问了句。
“铁头和尚认识你。等他回来,说你是罗阳君,那我就给你解药。要不然,就杀了你。”
萧飞说完,让人将罗阳君暂时看押在了锦衣卫,由东厂的人将外面的尸体全部清理干净。
等宫女们抹去血迹,整好家什后,叫管事太监去端妃娘娘处,告知这里的情况,再请皇上回到了乾清宫。
风火雷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对皇上忠心耿耿,死而后已,恳请皇上下圣旨到地方,放了他们的家眷。
可世宗的心在丹药上,既然刺客走了,就摆手让太监将风火雷哄了出去,自己去炼丹房询问情况。
这下风火雷的心也就彻底凉了,回到住处喝酒解愁,对这皇宫也就厌烦了,也就谈起了往后的出路。
也就在天魔会入宫行刺失败的次日,明嘉靖二十一年的深夜,宫女们对世宗朱厚璁下了狠手。
这毕竟是杀皇帝老儿,诛灭九族的死罪。况且,又是些十四五岁的宫女,下手时谁都慌乱。
就这一慌乱,可出了天大事。负责往世宗脖子上套麻绳的宫女,在慌乱中,这麻绳是套上了皇上的脖子,却打了个死结。都打成了死结,还怎么勒死他呀。这下,宫女们更慌乱了,这越慌乱越不知该怎么下手。
“救驾。救驾。谁来救寡人。谁来救寡人。”
这世宗在惊吓中乱动四肢,拼命呼救,最后竟然吓晕了过去,这下可保住了他的性命。
慌乱中见皇帝老儿不动了,小宫女都以为他死了,也就住了手。
也就在这时,方皇后带着一帮宫女和太监,突然闯入来救驾。原来,是小宫女中有人临时叛变去告了秘。
制服了这些小宫女后,皇后传来太医,弄醒了皇上,世宗醒来后狂吐鲜血。
方皇后妒恨端妃,现在救驾有功,就趁机在皇上耳边进谗言,说瑞妃知道此事不来救驾,这动机不纯。
这瑞妃是世宗的宠妃,此时已怀上了龙种,只是皇帝老儿不知情罢了。
可做皇帝的就好猜疑,也最忌讳身边人对自己不忠,特别是天天侍候自己的宠妃。此时听了皇后的谗言,他也就信以为真,宁可错杀。他当即下旨,将瑞妃和那些谋害自己的小宫女一并斩首,这就是大明署名的壬寅宫变。
风火雷中,只有范同在场,见皇上下旨要杀瑞妃,忙回到住处,将此事一说,问怎么办。
瑞妃是风火雷的救命恩人,李杰决不会置身事外,就说干脆救了瑞妃后,一同离宫,远走高飞。
这么一想,就让范同先行离宫,叫上风火雷的江湖朋友,赶往三人的老家,劫狱救家眷,免得东窗事发后,害了亲人。救出家眷后,都在怀庆府等着。等他们救出瑞妃后,来怀庆与大家汇合,再寻个去处安家避祸。
范同走了后,想到瑞妃金枝玉叶,骑不得马,李杰就让萧飞去找监斩官,自己去宫外备车轿。
监斩瑞妃娘娘的人叫郭焘,在奉旨去后宫的路上,被萧飞拦住,叫到了一边无人处。
萧飞取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还有一只白色小瓷瓶,硬塞在了郭焘的手里。
“郭大人,你我无仇,我不想杀你。但瑞妃娘娘有恩于风火雷,那我们就不能袖手旁观,定然要救她。我恳求你,将这瓶药换成鹤顶红,让瑞妃娘娘喝下。喝下后能闭息,与死无异。后面的事,由我们来做,神鬼不知。”
郭焘清楚风火雷的厉害,杀人不眨眼,又是大内前三的高手,怕不照做,自己全家会遭灭门之灾。再说了,他也清楚,瑞妃娘娘是被方皇后所陷害,实为无辜。现在有人要救端妃娘娘,话也说死了,他也就应允了下来。
“萧大人,你这药,确定管用,不会害了郭某全家吧?”
“郭大人,你尽管放心地去做,决不会害了你全家。救走端妃娘娘后,风火雷从此隐姓埋名,遁迹深山。”
“你此话当真?”
“萧飞不说假话。郭大人,风火雷谢了。”
这是没得选择的事,郭焘只能照萧飞的话去做,往后宫去逼瑞妃娘娘喝下“鹤顶红”。
瑞妃娘娘也知自己是让方皇后给陷害了,在喝“鹤顶红”前,泣声叫道:“皇上,臣妾待你忠贞不二,还怀了龙种。可你却听信谗言,置于我死地。命啊,这真是伴君如伴虎。你世宗杀了自己的儿女,不得善终。”言罢,从郭焘手上取过一盅“鹤顶红”,深情地望了眼自己的侍女丽儿,仰首长叹了一声,送到嘴边一口喝了。
见瑞妃娘娘随即倒地,从嘴角渗出鲜血,中毒而死。
一旁的四个太监见了,都用手去探了瑞妃娘娘的鼻孔,确定已死,便去皇上那复命。
郭焘他们走了后,丽儿想撞柱子自杀,随主子而去,不想被人给死死地抱住了。
这人也是个宫女,叫彩蝶,原是秦贵妃的侍女。自秦贵妃被方皇后害死后,她也成了个没主的弃儿,就在后宫打杂干些粗活,让人使唤来使唤去的。也只有瑞妃娘娘和丽儿,从不使唤她,不但给她吃的,还给她置衣。
“姐,在这后宫,只有瑞妃娘娘待我最好,就象我的主子。今儿她死了,后宫再没人疼我了,那我也随瑞妃娘娘一起去。不过,就是要死,也得先将主子偷偷地葬到万岁山上后,妹妹再陪你一起死,决不偷生。”
丽儿一想也对,点头说:“那好。彩蝶,马上要天黑了。这天一黑,我俩就把主子弄到万岁山上去。”
这真是两个好奴婢,甚么都想着主子,死也要和主子死在一块,就哭着帮主子擦血整衣裳。
正在弄着,李杰和萧飞来了,拖起了丽儿和彩蝶。
萧飞说:“你俩别忙乎了,瑞妃娘娘没死,快去整理端妃娘娘的细软,我们得马上离开皇宫。”
见锦儿俩有些不明白,李杰便说:“瑞妃娘娘有恩于风火雷,是我们卖通了郭焘郭大人,用假死药替换下了鹤顶红,所以瑞妃娘娘只是假死。你俩快去整理,收尸的太监马上要来了,我先掳瑞妃娘娘走,在京城外等你们。”
这时天色刚黑,李杰说着抱起瑞妃娘娘,说了句:“老二,你们也快点啊。”就闪了出去。
萧飞闪进了内室,帮锦儿俩一同整理,这时外面传来了说话声。“快走。”他轻呼了声,一手一个挟起丽儿和彩蝶,从窗户口窜了出去,趁黑上了房顶。虽带着两个大活人,但他速度却不慢,这轻功还真不是盖的。
从皇宫后墙落下后,他放下了丽儿和彩蝶,朝前飞跑,必须在关城门前离开京城。
李杰候在车轿边,见萧飞他们来了,就让丽儿和彩蝶入了车轿,他俩上马护着就走。
只怕宫里发现没了瑞妃娘娘的尸体,和锦儿俩个,想到这其中有蹊跷,必会派大内高手和锦衣卫追赶出来。所以他们星夜赶程,路上也不敢歇息,直到天亮跑出了几百里,这才敢在路边小吃摊歇脚,买些吃的填下肚子。
这时瑞妃娘娘已“死”而复活,知道了事情的原诿,由丽儿和彩蝶扶出了车轿,对风火雷是千谢万谢。
“为了救本宫,而丢了你们的差使,这真是过意不去。”
李杰递给瑞妃一碗稀粥,和一只面饼,说:“娘娘,若不是你,风火雷早就死了。娘娘,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的主子,你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少主。我们这有点积蓄,可造座大院,开家酒楼或客栈,再置些良田。”
萧飞也说:““娘娘,我们三兄弟已商量好了,小主子不管是男是女,我们的功夫全传授给小主子。有了风火雷的功夫,江湖上能伤害小主子的人,也就不会超过百人了。再说了,我们还约了些江湖朋友。”
听了风火雷的话,瑞妃娘娘这才宽心,毕竟有三个功夫上乘的人护着,自己和未出生的孩子,这安全有着落了。
“你们既是这样,那本宫这有上百万两银票,家里有七八千两金子,和十几万两银子,这都是皇上打赏的。到时,本宫把这些全给你们,不如弄个庄子甚么的。这丽儿和彩蝶,本宫也就当妹子了,往后大家一起过。”
彩蝶忙说:“主子,这可万万使不得,会折了奴婢的阳寿。”
丽儿也说:“是啊,主子,我和妹妹永远是娘娘的奴婢。”
这主仆五个就这么吃着说着,聊得很有滋味,把往后向往的日子都构思了一遍。
在寒风中吃完了早餐,丽儿俩扶瑞妃入了车轿,由李杰和萧飞上马护着,继续往怀庆府而去。
为防宫中发现甚么,遣出大内高手和锦衣卫四处寻来,找回瑞妃娘娘的“尸体”,和丽儿她们这两个宫女。风火雷是处处小心谨慎,这行踪也有些诡秘,还将自己巧妆了一番,只怕让人认出来,惹出大祸。
他们吃饭入小饭庄,投宿住小客栈,就这么一路无事地来到了顺德府。
可还没来得及入城,就见捕快在城门口张贴布告,说是捉拿两个从宫中逃出来的宫女。
这谁还敢入城呀,萧飞就下马牵着,到了城门口去一看,布告上果然画有丽儿俩的像,说她俩是朝廷钦犯,但没说瑞妃娘娘“尸体”的事。他看了后回去,将布告上所写一说,李杰便道:“如此看来,只能绕城而过了。”
就这么一绕,他们再也没入过城镇,专挑小路走,免得出了甚么事。
这日刚入怀庆府地界,就让人拦住了去路,带头的是罗阳君和华青子,带着当地的捕头和捕快。
虽都在宫里当差,但风火雷也没和华青子切磋过武艺,不知这位武当高手的手上,到底有多少斤两。
但罗阳君的名声搁在这,成名江湖三十年,这功夫自然是深不可测。
李杰并不想与他俩交手,只怕惹出点什么事来,害了端妃娘娘。他只想以和为贵,就策马上前,抱拳说:“华青子,罗阳君,我们都是在皇宫吃皇粮的,犯不着拼个你死我活吧。再说,我们只是心寒不想干了。”
风火雷离开皇宫不干了,这对华青子和罗阳君来说,这都是好事,大内统领的位置空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