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啊,我听。”丽儿笑了句,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这四位老人家来这里,是商量明天上巫山的事。因为巫山八婆的师父逍遥子和竹叶子,很有可能在云雾宫里修炼。逍遥子的功力和豫南王在伯仲,竹叶子功夫超于铁婆婆,这是两个扎手的人物,谁的心里都要有所准备。
“除了他俩,我担心追魂手也在山上。”
米大爷冷不丁地说出这么句话来,铁婆婆的心都忘记跳了,这追魂手毕竟是当今武林的前十人物。
当今武林的前十位人物,内力浑厚,功夫深不可测,他们是疯癫老道,无愁老怪,逍遥婆婆,一清子,鬼见愁,孤鹰,不通大师,追魂手,百毒魔王,玉钗魔女。这十人各有所长,功夫伯仲,谈不上谁高谁低。
如追魂手真的在云雾宫里,明天的事也就悬了,谁来对付他呢?
“不怕,这追魂手,就交给我了。”
天啸这一说,铁婆婆拍手笑道:“对对,少主有鬼见愁和疯婆子的功力,对对追魂手,应该不会吃亏。少主少的只是经验,我们不如连夜点拔少主,也好在经验上少吃点追魂手的亏,顺利拿下云雾宫。”
豫南王“哈哈”大笑,点头道:“还真是这么个理。走走,到院里去。”
到了次日上午,七姓三百五十户会功夫的如数到齐,带着器械和农具,有的连牛都牵上了。
除了七姓族长夫妇外,进山的还有老先生,豫南王,铁婆婆,米大爷,和景升。
犟驴和哑巴他们,与江湖人物一同留在了村里,看守财宝。
入山走在曲奇幽静的小道上,道旁响起涧水涓涓,两侧传来鸟儿鸣唱,抬头望去,远处山峰直入云霄。
老先生就是老先生,一路走一路说,哪里做山门,哪里砌墙立寨,哪里明岗暗哨,听得大家连连点头称是。
这队人中也只有天啸骑在追风上,由景升牵着,还真象个盟主。
“各位大叔,云雾宫这名子,是巫山八婆的,我不喜欢。你们看,改个甚么名?”
陆冲是个举人,也算是广博群书,觉得盟主人小志大,功夫又好,日后必能角逐武林,令江湖人物胆怯。听了盟主这话,就“呵呵”了几声,接口说:“盟主,云雾宫下有块盆地,足能筑座山庄,住上七八百户。”
“那就叫逐鹿山庄吧。日后,必是我家少主逐鹿群雄。”老先生插了句。
陆冲应了句:“这名子好,对外就亮逐鹿山庄。既然盟主不喜欢云雾宫,那就改成九五宫吧。”
“九五宫好啊。”石尧大笑了一句,说:“九五之尊,有霸王之气。好。好。太好了。”
大家你一声我一句的,这逐鹿山庄和九五宫,也就这么定了下来,接着商议该筑多大的庄才够用。
每人都自有干粮和水,饿了自己吃,渴了自己喝,除了山民和樵夫,这路上也没遇上一个云雾宫的人。
中午路过一道山岗,只见岗上竖着块大石碑,碑上写着“云雾宫”三个黑色的大字。
天啸见了冷笑一声,说:“这巫山是我九五宫的地盘,哪有你云雾宫的位置。”言罢从马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石碑前,叫道:“断。”展腿就是一脚,足有千斤气力,将这石碑拦腰踢断,顿时引得一阵喝彩。
也就在这时,从云雾宫方向传来一阵狂笑声,声音很是宏亮,足见此人的功力非同一般。
豫南王愣道:“这是逍遥子的笑声。他果然在云雾宫。”
逍遥子在云雾宫,那竹叶子必然也在,这师兄妹是对老情侣,看来今天要大把大把地死人了。
如追魂手也在云雾宫里,那今日的胜负,也就不好说了。
可天啸是出生牛犊不畏虎,就用范同的雷霆吼问道:“笑者何人?我是朱天啸,来占你的云雾宫。”这话说得极有气势,声音在山里回荡,话很快就从云雾宫传了过来,声音比刚才更浑厚,还夹着一阵笑声。
“小兄弟内力浑厚,但年龄尚小,真是了不得啊。你说说,为甚么想占我云雾宫?”
“不为甚么。是我抢了唐家寨的四代财宝,一时没地方落脚,所以想到了你的云雾宫。再说了,武当就在你边上,今年中秋有个英雄大会。我占了你的云雾宫,就去武当会会天下英雄,这样出入也方便。”
天啸这话说得是霸气十足,如同王者归巫山,这云雾宫是占定了,没丝毫商量的余地。
“小兄弟,当今武林配与老夫过招的,不出十人。那你思量思量,打得过我吗?”
“前辈,打得过打不过,这我就不知道。不过,只有打了才知道输赢。”
“你这小兄弟有趣,不如我们来个文比,彼此不伤和气。你的轻功怎么样,会暗器吗?”
“轻功还行,暗器也会,你说比试甚么吧?”
“你这距我三里地多五百十二步。我默数到七十七,你要站在我面前,那就算你赢了。”
“行。你是前辈,你说开始就开始。”
“来吧,小兄弟,开始喽。”
天啸听了,这身子一闪从山上窜去,速度超快,眨眼间便远去了。
大家怕逍遥子使诈,盟主寡不敌众会吃亏,便纷纷赶去,其速虽比不上天啸,但有不少人也够快的了。
豫南王是武人前百的人物,米大爷又是轻功见长,俩人将大家远远甩在了后面。
景升让老先生骑上了追风,自己牵着缰绳跑,想想也丢脸,竟然落在了一群孩子后面,只比老牛快些。
三里路不长,不一会也就到了,只见天啸在崖壁前,正和一个瘦老头拚掌力,一旁还有个肥婆婆。这瘦老头和肥婆婆的四肢,都被粗铁链锁着,也不知是云雾宫的甚么人。但这功夫绝对是冒尖的,不然怎么能和天啸拼内力。
米大爷看了叹道:“十几年不见,这逍遥子的内力,又增加了不少。”
铁婆婆点头没吭声,豫南王说了句:“不出半个时辰,逍遥子必输。”
时间慢慢地过去,大家提着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这是关键一拚,云雾宫归谁,就看输赢了,这就是文比。
渐渐地,天啸和逍遥子的头顶上都冒起了热气,看来这内力已拼到了关键时刻。
忽然,那肥婆婆叫道:“无冤无仇的,别伤了彼此。我数到三,你俩同时撤掌。”
天啸和逍遥子听了,对望了一眼,只听得肥婆婆开始数数。当数到“三”时,俩人同时撤掌,天啸往后退了七八步,逍遥子后退了三四步。但逍遥子的步大,天啸的步小,谁都清楚他俩比内力是谁输了。
不愧是一代宗师,逍遥子愿赌服输,还朝天啸竖了下大拇指,“呵呵”地问:“小兄弟,鬼见愁是你甚么人?”
“我是他临终前的徒弟。”天啸答了句,反手取了金刚爪,将锁在逍遥子和肥婆婆四肢上的铁链给砸了。又让人去云雾宫里搬来两张椅子,请两位老人坐下,问:“前辈,凭你的功夫,怎么会让人锁在这里的?”
逍遥子摇头叹息了一声,竹叶子说:“我俩是师兄妹,他是大师兄,我是小师妹,追魂手是我的三师兄,疯婆婆是我的二师姐。这云雾宫,原本叫云霄宫,是我俩修炼功夫的地方。这巫山八婆原本都是孤儿,是我俩收养了她们,并传授功夫。没想这八个都是孽徒,投了天魔会,与朝廷作对。怕连累云霄宫,我大师兄将她们逐出师门,赶出了巫山。不想她们恶从胆边生,潜回了云霄宫,在我俩的酒里下了药,醒来就成这样了。她们锁我俩,一是怕杀了我俩会引来同门追杀,二是为了学未能学到的功夫。小兄弟,你有种,竟砸了云雾宫的石碑,这地方是你的了。”
疯婆婆在临终前,曾提到过大师兄逍遥子,和小师妹竹叶子,没想今日误打误撞给撞上了。天啸忙在他俩面前一跪,说:“师侄朱天啸,见过大师伯,见过小师叔。”然后把与疯婆婆的这段奇缘说了遍。
这师兄妹原本就喜欢天啸的胆识与为人,现在又成了自己的师侄,那更是欢喜,云雾宫兵不血刃也就占了。
豫南王,铁婆婆,米大爷和逍遥子师兄妹都认识,也就叙旧聊了起来。
云雾宫原本有三百多弟子,跑掉的二百多都是巫山八婆的高徒,留下的都是逍遥子的人。
天啸就是聪颖,在当天的餐桌上,拜大师伯逍遥子为九五宫尊者,豫南王和米大爷为左右使,小师叔竹叶子为逐鹿山庄庄主,铁婆婆为九五宫总管。如此一来,九五宫就有了五大高手,这巫山也就彻底安稳了。
酒后,由老先生带七姓族长夫妇,去分巫山的土地。
接着,消息传到山外,丽儿他们全上来了,山外的人也开始往山里运砖瓦,打造山门,和筑逐鹿山庄。
自听说师侄有入武当角逐天下武林的打算后,逍遥子就把自己的心血,全耗费在天啸的身上。将自己的平生所学,习武的心得,临战的经验,和自己悟出来的招式,全一一传授给了这位师侄,教得很是仔细很和耐心。
天啸记性好,领悟性强,基础厚,又从不偷懒,学甚么象甚么,不出百日,功夫有了个大飞跃。
除了这些,逍遥子还指点他追魂手招式上的精华,竹叶子也会抽空来传授他暗器和轻功。
但天啸对五位老人生活上的照顾,也非常入微。除了配置侍女,在吃喝上更是用心。这酒,都是他遣景升去山外采购来的,瓮瓮都是五十年以上的陈年酒,百年以上的都有。厨师,从七姓中挑来了三位,手艺不亚于京城酒楼的大厨,各地风味的佳肴都会烧。这鸡鸭鱼肉,和其它野味,这山里山外的都会送来,极为丰盛。
比较巫山八婆,再看看这位师侄,逍遥子师兄妹两个很是感慨,这身子骨和心情也渐渐地好了起来。
江湖人物,先后将家小和高徒接了来,这巫山顿时热闹了起来,到处都在忙碌。
在山外,天啸是七姓盟主,无人不敬佩。在山里,他是逐鹿山庄的大庄主,九五宫的至尊,就是师伯师叔也惟命是从。就是在九五宫里,那些长他一二个辈分的人,见了他都称呼小师叔,很是尊重和尊敬。
老先生成了师爷,丽儿做上了银库管家,剑儿成了巫山的公主,谁都摇身一变。
景升从山外弄来四五个郎中,十来个下人做伙计,和锋邙象模象样地在九五宫里弄起了草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