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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勇者与初雪

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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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

……

我在哪里?

……

我要做什么呢?……

“人人生而自由,在尊严和权利上一律平等。他们赋有理性和良心,并应以兄弟关系的精神对待……”

“哎呀,你还读这样的书呢!你读起书来真是一点都不挑嘛!可是读书以外其它方面,又完全是另一码事了。是净利和毛利也分不清的人哟!”(可是笨拙的人哪,不能只知道乞求社会的善良呀。)

珍姐总是爱拿我开玩笑,时常可以看到她随手拿起我案头的一本书,一本正经的打开,接着大声的读起来。其实这样的她很美,总能吸引到众人欣赏的目光,但是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要做出一副滑稽的表情并模仿着我的样子,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没办法,或许在她眼中,我就是这样一副可笑的模样吧。

世事常出乎人所料,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我正为自已一个人独力苦撑这家店而焦头烂额。而现在整条街上人气最旺的两间铺子都是我和珍姐在合伙经营着。珍姐在经营和管理上有着过人的天赋,你实在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小我近十岁的女孩,她有着与其年龄不相衬的成熟。你更加无法相信,年轻貌美的珍姐其实已为人母——半年前才诞下一位活泼健康的小生命。是的,一年前珍姐以投资人身份加入时,还是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

曾经我们之间有过一番误解与矛盾,幸而和平化解。也因此让我们彼此有一番了解。珍姐的感情生活不尽如人意,还没有过婚姻。所以我们尽量避开去谈这些。

我很感谢珍姐,她的到来使我的人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她身上我学到很多。

虽然不是她亲口说过,但是“生活永远只会对勇者让步!”是她让我领悟到这一点的。

与我不同,珍姐从小的时候便家境窘迫,过着艰辛的生活。那是要靠接济过日子的程度,是我根本难以想象的。还记得之前珍姐给我讲过她小时候的故事:

很小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世上有圣诞老人。我们家有四兄妹,我排老三。因为家里孩子多怕养不活,我妹妹很小的时候就过继给大伯家了。但是每年的圣诞节,我们四个孩子又会聚到其中一家来过。在我们家乡,圣诞节是突然流行起来的西方节日,每年的圣诞节小孩子们都会收到各式各样的圣诞礼物,我们也一样。对我们兄妹四人来说,圣诞节是一年当中唯一的,那一天是一定能收到礼物的日子,四个人一同收到礼物,这让我们在每年的圣诞节比过年那天还要兴奋。我们也因此无比的感激那位红袍的白胡子老人,感谢他的好意和慷慨!然后小学三年级的圣诞节……我们四人的袜子里,各自包着半个热气腾腾的水煮蛋。那是邻居家葬礼用的饯客品。妹妹当时就哭了出来。那时我才意识到,原来世界上并没有圣诞老人,圣诞老人就是我的父母。相对于没有收到礼物,我更意识到我们家原来有多穷。那是因为头天晚上,父母去参加邻居家老人的葬礼,那些水煮蛋是葬礼后人家送的。那时,我们家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就只有这个而已。

这让我既惊讶又心酸。父母从我们很小就过着辛苦的生活,我们不能再随便提要求增加父母的负担。从此以后的圣诞节,我都拒绝收圣诞礼物,于是我们家送圣诞礼物的习惯渐渐没有了……

……

“柏哥,明天我就走了,今晚去我家吃饭吧?”因为要回家乡过年,所以珍姐每年年底都早早的便收拾回去。

今天12月23号,天空细细的飘着雨,天气预报今天会下雪,看来很快就要来到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我把玩着手里的小盒子,默默的想着心事……

珍姐,如果可以,真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

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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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这样猝不及防的,你猝不及防的到来,又猝不及防的离开。我来不及,跟不上,总是只能远远地注视你的背影。珍姐真的就这样离开了我们,就在今天,就在这场冬天的初雪。

我还没来得及和她道别。

凶手是她孩子的父亲,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把她抱进生命维系舱,指尖触碰到她冻得令人牙颤的寒冷时,我就已经知道了。案件的审理已经结束,她走了,真的走了。

……已经有些日子没出门了,这些日子我就像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我觉得自己的其实已经死了……

有人寄给我很大一包快件。

《萧柏先生亲启》快件里面有一封纸质书信,一本纸质日记簿和一大部相册。

“是很复古的人呐,像你一样。”要不是这些人不通情理的打搅我,我现在大概已经可以再见到她了……

萧柏先生:

您好!这是姐姐的遗物。虽然有点冒昧,但是读过姐姐的日记之后,我决定把这些寄去给您。如果可以,希望您能读一读这日记。

若您不需要这些,冒昧打扰!烦请寄回!请您千万千万不要丢掉,这些全是姐姐生前的宝物,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东西,拜托您了!千万拜托!

……

我第一次遇到萧柏先生这样成熟又温柔的人,这不是伪装,是他发自真心的内在,而且我觉得这个人好有意思。看来之前我真的是误会他了……

这人这么大了也挺孩子气的嘛,不过帮了我大忙了,带孩子我最拿手了……

想不到这家伙还能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呀,哈哈,太有趣了!

哎呀,丢死人了,没想到在这个人面前出糗,感觉有点难受,嗯?

柏哥,以后就这样叫你了,你知道吗?今天……

哎呀,原来你还读这样的书呢!

……

不知不觉间,我已泪流满面。我不知道珍姐还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我不知道原来人前从来无忧无虑的她也有这么多的烦恼跟秘密。我终于知道原来我从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

柏哥,或许你不会相信,其实我常常会感到害怕。没错,害怕、胆怯、恐惧。你告诉我“坚持自己的人总活得可悲,而出卖自己的人则活得不安。”你说得没错,人如果只是一个人活着的话,就会如此。可是。人是可以活着并得到幸福的。无论坚持自己或出卖自己的人,当一个人离开他自己,不再只是他自己的时候,尽管这时人们都已落入茫茫无尽的人海,可是海的彼岸,一定是幸福!说不定,这海也是幸福!因为有你在……

柏哥,我希望你能幸福!

……

……

……

妹妹,谢谢你!

……

“我已感到幸福!”

我离开了这座城市,尘世的喧嚣全都抛诸脑后。回过头,我知道,我有什么永远的留在了这个冬天的初雪里,以后我都将不再拥有。留在我脑海里有一个女孩,她一脸简单干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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