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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外传 冷夜的雾 假如没有那三年

ps:看此篇前建议先回顾一下本作。

pps:顺便建议看一下本人其他作品。

附加一条:新人物登场。

当年……我为什么要走呢?

雪岚坐在长椅上,痴痴看着天上那轮明月。

那时,好像也是这样的夜晚呢。

昏昏沉沉,极是符合她的心境。

那晚,她在黑暗中醒来,四周安静得可怕,什么都没有,她的心难以平复,她的脑海里都是冷翊玹的那句话:“小岚,答应我。醒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镇定,好吗?”

她的心惊得慌。

后来,他就回来了:“小岚,你醒了?”

再后来,他告诉她雪国被灭,她的小菁被刺杀了。

她那时不敢相信,那个陪了她那么久的妹妹,那个傻女孩,就这样走了。

接着,她在冷翊玹的搀扶下来了大厅,等他解决了冷璇冗后,他便在楼天明的帮助下公布了自己的身份。

她也不敢相信,于是她便趁人们不注意,逃了。

她逃了整整三年,这三年来,她尝试过放弃想那个男人,放下以前的事,但她总会回想起他的种种,他对她的温柔,对她的照顾,对她的好。

但是小菁死了,这是她永远不能释怀的。

这三年来,她每天都会跪在佛像面前祷告。

佛啊,请你救救我,让我彻底解脱吧,让我的负罪感少一点,求你在天上让小菁过得好一点吧。

可是三年后,冷翊玹出现了,告诉了她真相,她才明白自己有多蠢。

雪岚看着看着那月亮,叹了口气。

“要是那个时候,我没有逃走,而是好好待在玹身边,会不会,一切就不会推迟到三年后才能看到真相?”

“你想回到那三年前吗?”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

“谁?!”雪岚警觉,从椅上翻了下来。

“不用害怕,雪岚。”一个白发男子撑着伞从屏风后走出,他的眼底有一抹幽绿,带着几分诡异,“我是来帮你的。”

雪岚紧紧盯着他。她在这深院里待了很久,但从未见过这个人,而且这个人很奇怪,在屋子里也要撑伞!

这人不简单!

“你是什么人?是怎么进来的?”

她可不想又遇上张德林那样的货色。

男子淡淡一笑:“我吗?我是一个怪物,穿梭于各个世界,我想找一个人。我在做她做过的事,所以我会帮助你。”

“你……想找什么人?”

“……她是一个跟我一样的怪物。”男子缓缓道,“她很古怪,总想把所有人的缘分连在一起。可她因为我而死,所以为了赎罪,我会像她一样连接人们的缘分,在找她的过程中在不同的世界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以此帮助不同世界的人。”

雪岚本是不想相信他的,但是这个人身上的古怪感太强了,她不得不顺着他的话:“可是我已经和他在一起了,我们间的缘分早已相连,不需要你来连了。”

“我知道,因为我在这个世界找不到可以让我扮演的角色。”男子一脸认真,“本来我扮演那个解泠玹也是可以的,但是他对雪菁的感情太过强烈了,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把雪菁抢过来,最后还是成全了楼天明和雪菁。要是我的话,大概会忍不住把雪菁抢过来的。所以我只能在所有事情发生过以后再来问你,想让我帮你吗?”

“唔……”雪岚犹豫着。

“你不是想回到三年前吗?我可以帮你的。”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的眼神坚定,“我希望我能回到那个晚上,我刚醒来的那个时候。”

“好,”白发男子欣然应允,“不过……如果你回到三年前那个晚上的话……如果你决定改变,可能,结局并不会像现在一样的如你所愿。”

“可是,我希望我能做出改变,如果可以后悔的话。”她是有些迟疑,但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

“那好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护你周全,如果你不想要这个改变,我会带你回来。”男子收起了雨伞。

在伞收起的那一瞬开始,雪岚就开始昏沉沉了。

她的视线模糊,茫然看着面前的白发男子,他的嘴一张一闭,却听不见他说什么。

咦,你说了什么?

我怎么……听不到?

她倒了下去,趴在地上,彻底睡了下去。

……

雪岚醒来时,正是那个晚上,冷国一举收服了雪国,冷迷朔又开了庆功宴的晚上。

身边一片黑暗,熟悉得可怕,脑子一片混乱。忽然,她想起冷翊玹跟她说的那句话:“小岚,答应我。醒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镇定,好吗?”

她的心突然惊得慌。

雪岚想起是这样的。

“小岚,你醒了?”

……

“那么你们记得,冷迷弦的儿子吗?”此时他正坐在台上,与她坐在一起。

“当然了!”一位老大臣站出来说道,“他叫小玹!只是与殿下一齐逃亡时走丢了!到现在生死未卜!”

“其实,我就是小玹。”冷翊玹笑道,他身边的雪岚面无表情。

她是没想到,坐在她身边的温和男子就是当年走丢的那个孩子,真正的冷国继承者。

她本想趁所有人不注意离开,但是她犹豫了。

雪岚想走,想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她无论如何都动不了。耗到最后,大臣们都起身向冷翊玹行礼:“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冷翊玹笑着摆了摆手,转头温柔地看着身边之人,挽起她的手,柔声道:“小岚,对不起,之前是我骗了你。小菁还好好的,她没有死。”

雪岚猛地一震,抬头看向那双饱含深意的眼,有些吃惊。

一直站在雪岚身边的白发男子仍旧撑着伞,面无表情。

你如愿改变了,也得知了真相,可惜,这样一来,你就注定得不到那份幸福了。

第二天,雪岚看着他登基为王,安抚了冷迷朔父子的旧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感化了他们,使其顺利归为自己的部下,忠心耿耿。

冷翊玹向她解释了一切,说明雪国的归降是为了避免两国军部的直接交锋,避免劳民伤财。雪菁与解泠玹两人正从原雪国都城赶来与雪岚楼天明团聚,让她耐心等待。

雪岚释然。

果然,改变了就是不一样,至少,一切都还是原样,小菁没死,也不会让玹白白找了她三年。

她依偎在他怀里,他的怀抱舒适温暖,只是……

这份温暖愈发的不真切,就好像,她随时都会失去这个令她安心的怀抱一样。

白发男子站在他们的身边,在他的伞下叹了口气。

既然你开始心慌了,那么说明,变数差不多就开始了。

冷翊玹登基后七天,有个男子跌跌撞撞,直直冲到了冷国都城,四处打听楼天明的楼府在哪儿,然后径直冲到了楼府门口:“守卫大哥,拜托你,拜托你,帮我通报一下楼天明楼大臣,就说我有紧急情报,请他让我跟他说清楚,快……”

当楼天明再次见到解泠玹时,那个曾经风光不在楼天明之下的原雪国大臣解泠玹,正狼狈不堪地瘫坐在楼府门槛边上,一见到楼天明,他便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没能保护好小菁,她……”

楼天明随之一怔。

帮解泠玹安置好后,楼天明便带着他秘密面见了冷翊玹。刚好那时,雪岚正想去找冷翊玹问问雪菁的情况,就被她撞见了那一幕。

“……小菁死了?”冷翊玹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真的死了……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她……”解泠玹脸上是挥之不去的阴霾。站在他一旁的楼天明心如死灰般,始终面无表情地站在那。

“她怎么死的?”

“……是来过雪国见过小菁的冷迷朔旧部的人,他们认得小菁,刺杀了她,可我没有及时护住她……”

“……传那些人上来。”

冷翊玹当面质问了刺杀雪菁一事,但那些人的原因令人无言以对,竟是为了报答冷翊玹的不杀之恩,彻底根除掉可能威胁到他统治的雪国女王,以绝后患。

雪岚瘫坐在地,手捂着嘴。

“我们都是为了您好啊,王上!”

他们都在说什么?

“……你们明明知道雪国早已归为冷国,这原雪国女王便是我王后雪岚的妹妹雪菁,你们还敢杀她?”

我听不到了……

“与此事有关的人,责问其刑赏,按功过论处,轻者警告罚款,重者打入天牢。”

小菁,我的妹妹……

“拖下去吧。”

为什么你会离我而去啊?

“王上,王上!”

明明,没有改变的时候你也没有死,可是为什么我改变了你就走了呢?

“小的们都是为了您好啊!王上!”

为什么啊?

慢慢的,她面如死灰,默默离开了。

渐渐的,那些人的叫喊声都听不到了。

白发男子看着她离去,心生惋惜。

雪岚端坐在寝宫正厅里,沏着茶等待着冷翊玹的归来。他一身疲惫,心事重重。

她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能亲口告诉她小菁的消息。

你骗了我一次,没关系,但是这次你再骗我的话,可能……你就会真的失去我了。

冷翊玹与她对视良久,终于笑道:“小岚,你别急,今天我面见了解泠玹,他说小菁想多在原来的雪国都城留一会儿……”

雪岚像是预料到了将要发生的这一切,笑了。

但这个笑令冷翊玹极为不安:“小岚,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雪岚摇了摇头,慢慢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不想要这样的结局,请你带我走。”

就在冷翊玹想上来抱住雪岚前,白发男子撑伞现身,带走了雪岚。

雪岚站在一个白色的空间里,只有她和白发男子。

“我说过,结局会不如你所愿的。”

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又抬头看着他:“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在我改变之前,小菁也没有死,可是在我改变之后,为什么小菁却死了!?”

“……因为这次你没有逃走啊。”他拿着伞,面无表情。

“什么意思?”

“上次正因为你逃走了,所以冷翊玹就让楼天明带暗卫去找你,结果在原雪国都城撞见了雪菁,楼天明对她的感情你自是知道的,虽然他急于寻找你,但是因为他的感情他便暗中派了一些暗卫护送雪菁和解泠玹回冷国都城。这两次冷迷朔父子的旧部都是想刺杀雪菁的,只不过上次有了楼天明派去护送的暗卫,危险都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被解决了,所以雪菁才能顺利抵达都城,还好好活着。”白发男子解释道,“可是这次你没有逃,冷翊玹便没有派楼天明去原雪国都城找你,也就没有偶遇雪菁和解泠玹,更别提暗中派人护送他俩回冷国都城,也就免不了遭到旧部的刺杀……”

雪岚默然。

“其实,这也不关什么刺不刺杀的事,而是在于你的选择。”白发男子慢慢说道,“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逃走三年,雪菁活着,你跟冷翊玹在一起;要么留下,雪菁被刺杀,你因冷翊玹对你的隐瞒而有了恨,你离开了他。”

“要么爱,要么不爱;要么在一起,要么永远分离。这就是你的命。”

雪岚看着他:“我不信……哪有这样的道理?”

白发男子摇了摇头:“就是这样,你没有其他的选择。就像写小说一样,你逃走的三年就像是小说中的伏笔,没有这三年,剧情就会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这三年你不断回想起他对你的好,他不断回想起他与你的种种,你们就不可能在相见时有着各种复杂的情感。正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你们注定要分离。而我的责任,不过是了却你心中的遗憾罢了。”

“……”雪岚苦笑,“我想起你一开始跟我说过的话。你除了来到我这里的世界,还去过别的世界扮演过什么角色吗?”

“……我去过太多的世界,连接过太多人的缘了。”白发男子捋顺了自己有些散乱的发,“但我还记得我去过的三个世界,扮演过的三个角色。”

“我去过一个跟你这里差不多的世界,我是一个那里最厉害的武宗门主,也是一个叫北秦的皇室五公主的师父。”他缓缓道,“她的父亲是北秦国王,虽然那五公主并非自己所出,但她的父亲给了她最多的爱,托我好好照顾她,并让我把真相都告诉她。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后来我在一处山坡救了一个中毒的人,此人便拜我为师,成了那五公主的大师弟,还喜欢上了那五公主。后来五公主被我送回京城见她父亲,这人一听消息便跑去京城找她,当真是痴情。”白发男子像是笑了笑,“再后来我去探望过他们,发现还有一个男子与我徒儿们同行,看来那五公主命里也注定与这两个男子纠缠不清了,而我既然已经履行了我的责任,我便走了。”

“我后来去过一个人们拥有异能的世界,不过我在那里不过扮演了一介凡人,在一个女人最失魂落魄的时候给了她需要的温暖,她叫纪兰,兰花的兰,她被自己的丈夫和小三赶出家门。我对她的好显而易见,于是我们便成了亲。”

“不久后我们有了孩子,可是曾经赶走她的一男一女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便设计毒害了她。我没办法,只能带那孩子回到她的娘家纪家,让那孩子姓纪,名岚,也就是你雪岚的岚,以此缅怀她的母亲。”他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悲痛,“我把那孩子托给纪家照顾后,便出门云游了。后来我因担心回去过一次,虽然那孩子已经不在了,但是他收养了一个妹妹,叫纪苍,还好好活着。她想继承纪岚的遗志去夺取大宋皇位,我便助她一臂之力,她也如约成为了君主并造福一方百姓。”

“我还去过一个人类有异能的世界,也是一介凡人,没有什么能力。我在那里活了差不多有十八个年头时,被一只蛊雕所伤,在一处山林里奄奄一息,后来没多久我就遇上了一个三足金乌化成的人。我想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便请他完成我在那个世界的一个心愿,他便附身在我身上,除尽天下妖孽后方可成仙。可是他后来却放弃了这个成仙的机会,归还了我肉体,去追逐他想要的幸福去了。”白发男子的声音带了些许疲惫,“真是羡慕他啊,能够真正追求到他所爱之人,与其在一起。而我就……”

雪岚听完后,问道:“你累吗?走了那么久,帮了那么多人,都没能找到你想要的那个人。”

白发男子轻笑,摇了摇头:“只要一想到她的笑颜,就不累了。我跨过千山万水,穿过无数空间,只为了再见她一面。可那终究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你找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离,离合的离。她总希望自己是有情人的离,这样有情人就能‘合’了。”

“那你呢?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太久了,几乎再没有人称呼过他的名字了。

雪岚认真看着他:“……你是神吗?”

他笑了。

“这个世界本没有神,我也只是个怪物。只不过信神的人多了,他们的信仰便成了神。你能见到我,一部分是因为我的原因,一部分是因为你自己的信念足够强大。”

“现在,没有遗憾了吧?”

“嗯。”雪岚郑重点头。

“那么,你该醒来了。”

那个白发男子又打开了伞。

等雪岚再次醒来时,她正躺在长椅上,身边是一脸担忧的冷翊玹。

“小岚,你醒了?没事吧?”

雪岚愣愣看着他,然后一把抱住他。

“玹,谢谢你。”

“没事就好,怎么啦?”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逃走三年。”

“为什么?”

“因为,我想小菁活着,我想,和你在一起。”

冷翊玹猛地一震,又像是知道了什么,便也紧紧搂住了她。

“嗯。”

月下,一位白发男子身披白袍,撑着伞,款款而行,他的眼底有着一抹诡异的幽绿。

他看着长椅边紧拥的人儿,又回眸看了看明月。

离,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可你什么时候才能重回我身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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