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
“唔……”无心从床上跳下,伸了伸腰,拿起衣服穿好,又顺手抓来一条麻布,将头发绾好后用它包好。她打开房门,向周围看了看,发现院中张德林的身影已然不见,心中猛然一惊。
“无心大师?”冷翊玹拍了拍她,她突然翻身抓住了他的手。看清来人后,无心松了口气,随即松开了手。
“张德林呢?”无心急急问道。
“他啊,”冷翊玹想了想后说道,“已经被我送去当地政府了啊。”
“什么?!”无心明显吃了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啊,那个,我们先去吃早斋吧。”冷翊玹岔开话题,转身叫道,“小竹,走,去寺庙吃早斋!”
“是!”小竹急急跑了出来,跟上他们。而无心仍在惊讶中。她身边的冷翊玹狡黠一笑,却不作声。
开玩笑,我家暗卫的效率岂是你能想到的?
吃过早斋后,冷翊玹当真是带着小竹去烧了香。在此期间,老方丈又找着无心。
“无心啊,你有看见那个昨天你救回的施主吗?”老方丈问道,“今早我发现他已经不在客房了。”
“没见着啊。想必,是不辞而别了吧。”无心说道。
“哦,是这样啊……”老方丈叹道,“现在的年轻人也真是……”
“方丈,无心有一事需告诉您。”无心说道,目光真诚。
“什么事?莫非……”老方丈猜测道。
“没错。”无心打断道,“我已决定离寺。”
“无心,你真的……要走了吗?”老方丈的眼里满是不舍。
“方丈,”无心退一步鞠躬道,“感谢您三年来的照顾。”
“无心……”老方丈上前一步,摸了摸她的头,眼底尽是悲伤。
“谢谢您。”无心拥抱着老方丈说道,有点儿鼻酸。
“无心啊,你走后,怕是再没有人能这般待我好了……”老方丈有点儿哽咽,“但是……你还年轻……这里真的不适合你……你有更大的天地去闯荡,而我这老和尚只有这一方寺庙能呆了……在外面,你要照顾好你自己……不要记挂老衲……”
无心咬着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老方丈在这三年来,就如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般照顾自己,自己也把他当父亲一样看待,短短三年,他们就如真正的父女那样,却又要分离。两人干涸已久的泪水都在此时倾泻而下,泣不成声。
最后,无心抹去泪水,也替老方丈抹去了眼泪,然后将自己头上的麻布取下,递给老方丈,又从身上取出一块印有菊花的玉佩送给了他,轻轻说道:“方丈,这三年的恩情无心无以为报,这块布与玉佩无心就送与您,看到它们,您就能像看到我一样。”
老方丈接过这些东西,又看着无心,老泪纵横。他哽咽道:“老衲从不求回报,只愿你还能再回来就好了……”
“没事的,方丈,我一定会回来看您。”无心坚定地说道,又拥抱了一下老和尚,然后转身离去。老方丈看着她的背影,大声叫道:
“无心!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回来啊!”
无心回到房间,换了件麻布衣,将其他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在衣柜里,然后将整个尼姑庵又打扫了一遍,又将之前采摘下来却没来得及用的泡脚的药草放在一进门就能看见的桌子上,还写了张未署名的字条留给那些出门化缘的老尼姑。
一切打理好后,她稍稍休息了会儿,直接跨出了尼姑庵,将门虚掩上后,她走到寺庙门口。
临走前,她最后看了眼承露寺。这座古老而又优雅的建筑,这洁净又有些磨损的地面,这宽敞开阔的庭院,我想,我会永远记住的,对了,还有那些善良的和尚们,还有位年老而又慈祥的老方丈,希望您能安好。
想完,她轻轻地抬起脚,静静悄悄地,离开了这座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