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帝一声令下,原本已然略微沉寂的东域,再次爆发出了大战,甚至数倍与之前军队的数量,浩浩荡荡的开进了东域,开始重新朝四周扩张。
只不过半年时间,大楚已然君临陈国国都,圣阳城之下,而此时的圣阳城,百姓早已逃散,只余下无数重兵以及陈国皇族依旧在此地,不肯离去。
大楚自进军东域以来,所占之城,如有反抗之举,便即斩杀,更有甚者,举城相抗,蒙礼一声令下,便行屠城之举,以震慑人心。
如此一来,大楚军队所过之处,无不血流成河,哀声遍野,如此惨状,也是令得蒙礼在朝堂之上受到了不少的弹劾之语。不过楚帝却似乎并不在乎,无论如何弹劾,皆是留中不发,不予理会。
对于屠城这等事,蒙礼却也是无奈。陈国人民,多有刚烈之辈,誓死不降者,多不胜数。若是真留这些人在自己后方,只怕才是真要出乱子。
他本就是铁血之人,对于些许性命是毫不在乎的。此刻劝说不得,也只得行屠城之举以震人心。在他这般铁血举动之下,之后再攻城池,所受阻力,却是少了许多,从这点上来看,却是颇有成效。那屠夫之名,却也是不在乎了。
因此蒙礼兵临圣阳城下,圣阳城只余军队皇室驻守,却再无百姓存在了,大多百姓早已逃难而去,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来到圣阳城城墙前,蒙礼飞升而起,望向圣阳城,高声喊道:“陈国皇帝,可敢出来一见?”
他这一番话,传播甚远,巨大的圣阳城皆是回荡在他的声音之下,如此邀战,却是不容陈国皇帝不出现,若是真不出现,陈国最后一丝脸面,只怕也是丢尽了。
因此,与此同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皇宫之中响起:“楚国宵小之辈,朕即在此,且看尔等宵小之辈,如何覆灭我陈国国祚?”
话音未落,一道半月形的劲气却是自皇宫之中飞出,朝着蒙礼迎面便是劈来,所过之处,甚至都划过了几道裂缝,极其凶险。
蒙礼见状,复又取出长枪,枪尖一晃,虽将那劲气直接绞碎,自己也是飞出了数百丈,方才缓缓停下,而双手持枪的虎口,也是险些裂开,直至此时,方还隐隐作痛。
而此时他再往前看是,发现自己的身前,已然是悬浮着一位身着龙袍,不怒自威的中年人,正是陈国当今皇帝,陈轩洛。
只见陈轩洛此时怒目直视着蒙礼,手掌微微转动,又是一掌拍出,蒙礼避之不及,被拍个正着,最中鲜血狂喷,朝后飞去,甚至胸口都是凹陷了一大块,显然是肋骨都被直接打断了几根。
直至摔落在地上,蒙礼的身形方才止住。此时的蒙礼,虽然神智依旧清醒,却是动弹不得了,仅仅是一击之下,蒙礼便是受了重伤。承载着一国社稷基石之力的力量,可见一斑。即便陈国社稷基石之力,远比大楚要弱,蒙礼一个承天大将军,亦不是陈国皇帝陈轩洛的对手。
不过虽是如此,蒙礼却并未惊慌,只是苦笑道:“我倒是托大了。两位王爷,这陈国皇帝,便要靠你们拿下了。”
他这话一出,一道爽朗的笑声响起:“哈哈,蒙将军,本王与你说过这陈国皇帝的厉害,你却依旧想要一试,这番受了苦头,可怪不得本王啊。”
说这话的,正是大楚镇东英王王祁风,他此刻与王祁宇并立于空中,身周散发着强悍的气息,直接隔绝了陈帝陈轩洛施加在蒙礼身上的威压。
陈轩洛虽然一身气势,雄浑无比,且身后便是社稷基石,几乎可以算是空前之强大了,即便强如蒙礼,也并未在他手中走过一招。
而陈轩洛虽然双目注视着眼前这阻拦着自己的两人,神色阴沉,却不见任何一击重伤蒙礼所带来的喜色。
他的注意力,却是大半不在这两位三字亲王身上,这二人虽然实力强悍,两人联手,与他相较,几乎也在五五之间,但在此时此刻,此二人却并非最大的威胁。
他之心神,自出现在空中时起,便围绕在了陈国皇宫深处,一处古老的宫殿群之中,这些宫殿,与陈国其他宫殿不同,虽然不显破落之色,但是却散发着古朴苍茫的气息。这种气息,只有是存在了数千年的宫殿,方才存在。
陈国皇宫,几乎每任皇帝上台,都要修缮一番,而唯有这处宫殿群,却自始至终,没有改变过,而这宫殿之中,毫无意外,便是居住着陈国皇室历代以来的修行前辈,一如大楚王朝之凌烟天阁一般,只不过这宫殿大门之上书写的,乃是鸿鹄居三个大字。
此时此刻的鸿鹄居门前,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身着便服,中年模样,虽然周身未曾散发任何气势,却是令人不敢小觑。
陈轩洛眼睁睁的看着这人堵住了鸿鹄居大门,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只是从牙缝中蹦出了几个字,“天羽武极王!”
这中年人,正是云玄机好友,位列大楚凌烟天阁之首的大楚天羽武极王,王睿强。也正是王睿强出面,才使得东域其余十二国修士,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着自家军士被一步步赶出陈国境域。
而这鸿鹄居诸人,也是被王睿强的大名生生镇在了原地,但凡有人有异动,也不见王睿强有何举动,只是朝其看了一眼,便全身瘫软,倒在地上,已然是被剥夺了全身修为,同常人无异。
陈轩洛收回心神,复又看向面前两位三字亲王,心下知晓,陈国社稷,只怕是要毁在这里了,心中一片清净,已然不讲任何事物记挂在了心上。
“尔等无需多言,”陈轩洛对着这二人开口,其话语冰凉无比,已经不带有任何感情,“朕,乃大陈皇帝,大陈虽十不存一,然,朕这皇帝,却依旧是大陈皇帝,大陈自天下纷争伊始,便立国于东域,传至今日,有战死之皇帝,有病死之皇帝,却无卖国之皇帝。朕麾下百官,皆以死社稷为荣,对此,朕心甚慰。
而今,尔等意图毁我大陈国祚,朕自当死社稷。然,尔等虽势大,想吞我大陈,却要掂量掂量自身,小心,崩坏了牙口。”
说罢,双手一合,一道金光自皇宫深处冲天而起,降临在陈轩洛身上,这一切,来的异常之快,在场众人之中,唯有王睿强提前察觉到了,他正欲出手,却是思虑了一番,便收回了手,看向金光掠去的方向,眼神略为复杂。
金光落到陈轩洛身上,瞬间气势大振,一瞬之间,便超过了面前二王联合之气势,甚至身周那原本无形的气势,此时尽数被染成了金色,威严的气势冲出,给二王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你竟然妄图吞噬社稷基石之本源!”见到陈轩洛这番举动,即便是王祁风与王祁宇,也是震惊了。他们虽没有见过这番场景,却是立刻便猜测到了。
社稷基石本源,乃是社稷基石灵韵所在,即便是历代楚帝,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不慎,便是受其反噬,自身受损不说,甚至会使得社稷基石所辖之领域,从此沦为恶土,民不聊生。
陈轩洛这番作为,显然是已经抛下一切,只想在自己死前能够尽可能的消耗大楚王朝的力量。
吞噬了社稷基石本源之后,陈轩洛的实力,已然是不可同日而语,在其气势之中,二王就仿佛在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孤舟,能够保持自身不堕,便已然是极限了。
而此时,王睿强终于是出手了,他的身形来到二王身前,虽然亦是未曾散发出一丝气势,但将自陈轩洛身周袭来的金色气势尽数挡住了,没有一丝一号能够透过去。
看着几欲疯魔的陈轩洛,王睿强叹道:“轩洛,当年我过陈国,便与你说过,你之大道,不在帝位,而在修行。为何你一定要废弃你那修为,转而登这帝王之道。大帝之路,自当年启元大帝为叶倾绝所杀,便已经尽了,你天资聪颖,便看不明白这事么?”
他的言语之中,多有可惜之意,他数十年前游历天下,也曾遇见过陈轩洛化名行走江湖,两人虽然相处不久,但王睿强对其却是颇为赏识,虽然自身不会收其为徒,但却曾有意将其引入修行之门,替其寻一名师。
然而面对王睿强这般好意,陈轩洛却是拒绝了,他素来胸怀天下,对于修行之道,虽然也有所向往,但是却并不坚定,在皇位之前,便是很快放弃了,转而登临九五。
于此,王睿强虽然略有可惜,但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只是萍水之交,很快,便将其抛诸脑后了,此时重逢,王睿强也是顺势感叹了一下。
“王前辈!”陈轩洛看着王睿强,眼中却是多有几分尊敬之色,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当年王前辈提携朕,朕心中甚是感激,而今,朕却是留不得半分手了。大陈,乃朕之大陈,朕,绝不可能言弃,前辈不必在意往事,动手吧。”
说罢,他神周那金光,或化作奔马,或化作利剑,或化作兵士,朝着王睿强奔袭过去,王睿强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眼前来势汹汹的金光,似乎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只是向前走了一步。
仅仅是这一步,仿佛跨越了无数距离,直接来到了陈轩洛身前,而那无数金光,也是不知何时消失殆尽了,即便以陈轩洛的眼睛,也没能看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待陈轩洛再作反应,王睿强右手食指便是点在了陈轩洛之眉心,也未听闻有任何声响,陈轩洛身周强大的气势便已然消失了,甚至连生命的气息,也是半点不存,王睿强顺势闭上了陈轩洛之双目,轻轻一送,便将其送到了王祁风身前。
“此人殉家国,死社稷,尔等不可怠慢,须得寻一好处,将其厚葬,记住了?”王睿强的声音随后便飘了过来。
王祁风、王祁宇二人连忙跪下道:“皇祖吩咐,祁风/祁宇定当遵从。”在常人眼中,他们乃是大楚三字亲王,甚至可以说与皇帝并立,甚至就辈分而言,还要高皇帝一辈,但在这王睿强眼中,尽是后辈子孙。
随后,王睿强看向鸿鹄居,思忖片刻,右手伸出凭空便是一捏,未曾见到外表有任何变化,但是王祁风等人却是发现,这鸿鹄居之中原本起伏不定的气息,在一瞬之间消失无踪了,仿佛里面从来没有过人一般。
“本王曾许下诺言,大楚每代皇帝上位,皆可请本王出手两次。而今大楚皇帝王承烈,第一次,请求本王将其皇子王义凌收入门墙,第二次,便是此次了。而今本王承诺已达成,尔等自可回去禀告王承烈,大楚若无亡国之危,不得再来打扰本王。”
说罢背负双手,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恭送皇祖。”王祁风、王祁宇二人在此尊敬的拜倒,而身后大楚大军,也均是跪下高声喊道:“恭送天羽武极殿下。”
至此,陈国皇室,尽皆没于此役,便有漏网之鱼,也无伤大雅,而大楚军队加紧步伐,不过几月,如摧枯拉朽一般,陈国地域便尽入大楚疆域。
而此时,东域十二国,也已连为一体,共同抗楚,大楚手握陈国要地,也停下了征战的步伐,与十二国对而立之。
自此开始,大楚王朝长达三年的东征战事,便拉下了帷幕,三年征战,对于大楚来说,也是消耗不少,因此双方在此刻均是进入了休整阶段。
而此时的玄机府,也迎来了一位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