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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蔷薇序曲

那夜我睡的并不安心,她仅仅只是说了那两个字,就告诉我自己累了,翻身进了箱子里,似乎所有人偶都是睡在箱子中的,我不敢再去打扰她,却不巧的是,我第二天正好休息,只能在家呆着,我无奈的撇撇嘴,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凌晨才睡着

“乒乒乓乓”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的,但是起身揉揉眼睛时看见床头的箱子是开着的,我知道那个蓝眼睛不见了,突然厨房又传出“乒乒乓乓”的声响,我丢开被子拔腿就跑

“发生什么了?!?!”我冲到厨房的时候,那个人偶正抱着一只玻璃杯,在研究豆浆机

“这是……什么?”她指着豆浆机问我

“这叫豆浆机”我无奈的叹息一声,

“豆浆机?”

“恩……用来榨豆浆的,里面放入水,黄豆……”

“我想喝水”我话还没有说完,她冷冷的开口道,我只好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杯子,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她喝水的动作还是很优雅的,但是她一杯又一杯的要不免让我瞪大眼睛

“那个……你”我看着饮水机上一滴不剩的大水瓶,汗颜不止……

“不用再添了”她放下陶瓷的水杯,眨着那双蓝色的眼睛,我小声的“哦”了一句,她转过身正对我

“能请你把我放到窗子前面吗?”

“好,好的。”我走过去,她轻盈的跳到了我的胳膊上,在我走到桌子前时又蹦了下来

“喂……我能问问……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吗?”

“你昨天不是已经问过了我吗?”她侧过身子,在摆弄她的裙摆

“龙魂吗……”我低吟道“百鬼师傅他用龙魂救你的?”

“他不是说让你今晚带着我一起去问他吗?”她的眉头锁在了一起,双手还在摆弄她的蕾边裙子

“你的身体……”我刚想说话,看见她平静的表情突然变得满脸烦躁,璧蓝色的眼睛似乎在不满什么,我以为是我话多了,但是她一直头也不抬的看着她的衣服,我上前两步,她手中拿着一根黑色的线头,手忙脚乱的想理进去,我无奈的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刀,咔咔的刀声引起她的注意,当她看到一把雪亮的刀瞬间挥下时,她的眼眸毕露惊恐之色,“啊”叫出了声。

“不至于那么吓人吧”我递上黑色的线头,她颤抖的将手从脸上拿走,我收起小刀,“谢谢……”她的声音很小,如蚊音一般。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我知道自己可能吓着她了,为表歉意,我将自己拿手的水果沙拉做了一份,当我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她似乎比刚才更害怕了,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还时不时的颤抖

“不会连刀声都怕吧……”我心想。我深吸一口气,将盘子放在她的身边,插起一块切成爱心的芒果,微笑的递上去

“要尝尝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变得温柔,将绅士的魅力展现出来,她似乎有些好转,看着我递上去水果,微微张开唇将它吞了进去

“味道不错……”她似乎被水果打动了,双手不再抱着腿,侧过身子自己插了了一块,闭上眼咀嚼着,似乎在享受这股清甜。

“我能……问问你的身世吗?”我端坐在她面前,她看了我一眼,垂眸道

“先生让你午夜时带我一起去,他自会告诉你……”

“啊?口风这么紧啊……”我无奈的挠挠头,叹息一声“那好吧,我去打个电话让人送水,然后去一趟超市,劳烦你看个家”

她小声的“哦”了一句,我让送水的师傅半小时后送水至家门口,自己换了双耐克鞋,临走前还看她坐在窗子前望着天,我撇撇嘴,将门关严。

“没有必要再躲起来了……”蓝眼睛的女孩直立起身子,向墙角的花盆看去

“他已经走了……”但是家中一片寂静,女孩眯起双眸,举起手掌,忽然间手掌前一道蓝色的光芒,直射在花盆中的树枝上,只见树枝晃动了几下,一道白雾从树枝缓缓升空,女孩猛地将蓝光握紧,用力挥下,只听“哎呦”一声,蓝光消失后,一个头戴白花的姑娘跌在地上

“用不着这样吧……”她抚摸着自己摔疼的屁股。

“谁让你要跟我躲猫猫呢?”蓝眼睛女孩扬起头,不屑的说道。

我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拎满了菜,艰难的抬起手腕看时间

“唔……得快点了,不然送水的师傅就得等我了”我快步回家,一个送水工刚好从我家那栋楼出来

“呦!小风!”

“王师傅!”我看到送水的王师傅笑呵呵的和我打招呼

“等很久了吧!”我抱歉的说道,“我去买菜了,不好意思啊,话说您怎么提前了?”

“我正好去隔壁那里送水,想着顺便给你送一桶算了,就提前来了”王师傅叼着一根烟,露出满口的黄牙笑嘻嘻的拍着我的肩

“小伙子,你女朋友和你还蛮般配的,早点结婚生个娃吧!”

“女……女朋友?!!”我瞪大眼睛,王师傅继续道“别不好意思了!现在年轻人同住很正常,不过还是早点结婚了好,人家姑娘家会说闲话的!”说完就骑着电动车跑了,剩下一个啥也没懂的站在风中……

“什么啊……真是的”我嘀嘀咕咕的打开门,一道白影迅速闪过,我揉揉眼睛,再睁开时那个女孩站在我面前。

“回来了?”

“恩”我低头换鞋,看见墙角那瓶水

“你拿进来的?”

“是一个男人拿进来的……”她回答道

“我去做饭。”

我想可能是王师傅把她看错了,不过她的体型和婴儿差不多,还不至于是女朋友吧,我偷偷看了她一眼,那气质也不像小朋友,唉……

好不容易熬到午夜,我将她抱进箱子中,不一会就到了面馆,面馆的灯还是那么亮,而且里面依旧干净冷清,没有一人

“师傅!百鬼师傅!”

我高喊两声,他从暗红色的布后面探出头来

“是清风啊!我马上来!”接着我听到厨房的炒菜声,我见四周无人,偷偷拉下门帘,以防别人看见,

如果大半夜的看见人偶会说话……不知道吓死多少人……

“出来吧。”我打开箱子,她跳了出来

“先生呢?”

“在厨房”说曹操曹操到,百鬼端着两盘佳肴从厨房出来

“来来,今天尝尝我做的菜”他看到我身旁的人偶,就像见老朋友一般打招呼

“小丫头,你也来了啊”

“先生说今晚要揭开我的身世,我当然要来。”她笑了,像一个公主。

“等着,我把汤和酒拿来,我们就说故事!”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围坐桌前,师傅眯了一口他精心酿制的蛇酒,开始了今天的故事

民国1918年2月25日

张作霖为首的奉天(辽宁南部)系军队进军直隶,帮助段祺瑞再次上台,国内的报刊纷纷热播此事,而在海昌的烟村,此事却平淡的很,烟村因为是烟叶的发源地,全是全国烟草业之一的来源,那儿的人极为朴素,对外不参与一点政事,只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工作

“老林,明儿个要来个大官,到咱这儿来视察,你是村头,好好表现!”一大早县知事钱汝芳就屁颠屁颠的跑到老林头家里

“您放心,我会好好表现!”老林头唯唯诺诺的点头,将县知事送走,门后传来一声“爹,咋了?”

“钱大****来了!”因为钱汝芳听得像胸部,况且他靠着自己是官到处玩女人,尤其是胸大的,村里人对他厌恶至极,背后叫他钱大****

“他来干什么?那个鳖孙!”那姑娘一脸厌恨说道。

“说村里要来个大官,让我注意点”

老林头摸摸脑壳,说道“娃,你到时躲在屋里,莫要出来。”

“哎!”姑娘眨着大眼睛回答道

“都督,咱们这山清水秀,是烟叶最好的发源地,这里的叶片浓却不呛口”两个戴军帽穿蓝色军装的男人步行在田野上,一旁的钱县知哈要后背的伺候着,像在讨好主人的乖狗

“老林!老林!”县知大喊着,老林头从屋子里匆匆跑出来

“在!在!都督好!帮办好!”老林头也点头哈腰的打招呼,领头的胖子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跟钱大****说

“这就是你们这儿的村头?连一点规矩都不懂?”

“规矩?”钱大****也犹豫了一下,猛地恍然大悟,“对对!老林!快去把大伙儿都叫来迎接!!”

“这……这时候大家都在田里收叶子啊!!”

“哼!”两个大汉踹了钱大****一脚,转身就要走,却被他拦住,跪求他们,让老林赶紧去叫人,不到半个时辰,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来了,两个军官高坐在林家院子中间,看着来的老老少少,都督的眼里不知为何闪着光,帮办代他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让男人女人分别站开,老林马上就明白了

“这哪里是来选烟草地?!分明就是来选妃的!”

都督在女人们之间左看右看,发现都不太满意,不是人老珠黄,就是透着乡土气,皱了皱眉,老林松了一口气,幸会自家姑娘没有出来

“都督!少了一个人!”钱大****见都督一脸不满,肥圆的脸拉的特别长,赶紧上前恭维

“老林,你家闺女林春雪呢?”

“呃……她今天不舒服,来亲戚了!”

“老子管你舒不舒服,都督这样的大人物都出不来迎接!你……”钱大****话没有说完,就被都督抬起手制止了,温和的说道“老林,既然她没法出门那我就亲自去你家坐坐吧,为民解忧是我们的责任!”说罢就带着两人起身往林家走,老林上前阻拦却被推到一边。林春雪正在家中缝衣服,被突如其来的大门响吓个正着,定眼看到那胖如猪的两个男人,吓得连连后退

“这就是你女儿?”都督淫笑着问到,“正,正是”

“恩……”都督满意的点点头,从怀中掏出20个大洋,放在林春雪手中,顺势摸了一把,林春雪毛骨竦然。

“这钱给你买些好东西吧!”都督和那两人走到门口,商讨了一会,自己便得意扬扬的走了。

“老林!你好福气!”

“啥?”

“都督看上你家闺女了,三天后给你下聘礼!!”话音刚落,老林就昏了过去……

“海生,我不能嫁给你了……”

“为什么?我跟你提亲的事你爹不是同意了吗?”

“她让我嫁给本省的都督李广良,做他的十三姨……”

“你爹是嫌我们家祖上是咒师对吗?”

“不,如果我不嫁给他,村里的人都要遭殃……我……”说完,女子就坐在草堆边嘤嘤的哭了起来,男子面对着她,紧紧咬着嘴唇,半晌,他一把抓住女子的手,将她推到在草堆上,接住着月光,女子看清眼前这清秀的小伙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会把你救出来的!今晚我们就在一起!”说完,就吻了上去……

鞭炮在李府面前噼里啪啦直响,都督穿着军装身上系着红花接他的十三姨,林春雪一早就不曾看见海生,连送行他都没有来,被强行推上了花轿,她本以为他会来和她私奔……

大礼行完后,林春雪开始有了些许失望之感,一言不发的坐在台前,直到都督命人拿出一只红色的木盒,大声说道

“在这战乱之时,有的百姓不曾对我们给予帮助,也不想想抗战在前线的大部队不是我们国民军人吗?他们处处帮助地下党,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党派!………………昨天!甚至有一伙人拿着大刀冲进我的府邸,想砍下我的人头!老子好歹是个军人,他被我开枪射死后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什么诅咒我的后代!我呸!老子割下了他的头,今日就挂在城门口,以儆效尤!”说着打开了盒子,林春雪看到刘海生的头孤零零的躺在盒子里,她感到自己彻底绝望了,仿佛掉进万丈深渊……

半年后她生下一个男孩,取名为李鹏飞,因为是家中最小因此倍受宠爱,只有林春雪才知道他是刘海生的儿子,不知为何,自刘海生死后,李家一年不如一年,鹏飞如今已十岁,这十年间都督身体似乎一日不如一日,直到李鹏飞十五岁那年,才53的李广良死于风寒,家道中落,林春雪只好带儿子回娘家,她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去刘家告诉他们海生还有一个后代,这是她埋藏了15年的秘密,父亲在她嫁人的第二年就去世了,也不知刘家还在不在。

“大娘!”林春雪敲着刘家的大门,没有人回应,她又敲了几次,门穿出“吱嘎”的声响,仿佛这么多年才第一次打开

刘妈的脸仿佛刚从土里爬出的尸体,其实她比都督大不了几岁,却长着八十的脸,海生死后日子一定很难熬

“你来干什么?”刘妈没好气的问

“大娘,我是来告诉您一个事情”

“除非我儿子能复活,否则没有什么好事!”

“我和您儿子有一个孩子!”

“啥?开什么玩笑!”刘妈不相信的看着她,她微笑着,放平心态,将自己十五年的恩怨一次性说了出来,刘妈听后热泪盈眶,她拉着林春雪的手直奔林家,李鹏飞正坐在桌子中间,一副书生模样

“孩子!叫奶奶!”

“奶奶!”刘妈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紧紧抱着迷茫的孩子,痛哭起来,林春雪也抱着刘妈,发泄自己的泪水,待二人稳定住之后,刘妈紧紧拉着孩子的手,一边抹泪水一边说道“这孩子,和他爹真像”

“我也觉得和海生小时候很像,我俩从小到大,他脸上多少痘我都数的清”

“可是孩子……现在有了大麻烦!”刘妈的脸色一紧,林春雪问到

“怎么了?”

“不瞒你说,海生死后,我们老两口就没安心过,他爹也不打鱼了天天在家研究老祖宗的咒术,临死的那天,还端坐在地上,说了一句‘我要李家后代万劫不复!!’说完吐了一口血就走了……”

“可是鹏飞是海生的儿子,是刘家的后代啊……”

“唉,希望如此吧……”

十年后,李鹏飞考上了英国伦敦学校,在英国认识了一个贵族小姐爱丽并结了婚,却在新婚的第三天落入泰晤士河,打捞无果,而那个贵族小姐不顾家人反对只身回到中国要和林春雪同住并照顾她,爱丽在中国生下了一个孩子,是个漂亮的女孩,但不知为何,这个女孩少了一只胳膊,婆媳二人非但不嫌弃,还细心照料,但孩子在8岁时却因高烧不退失去了一双眼,而林春雪也在同一年病逝,无路可走的爱丽带着孩子又回到英国,但是父母不肯收留那个孩子,为了逼迫爱丽改嫁豪门,在一个大雪之夜,爱丽的父母将孩子丢在了泰晤士河边,被一个打着黑伞的红棕头发的男人捡走,而那个人将她又带回中国,并永久的存放在地下室中……

“也就是说……她是混血儿?”我指着身旁的蓝眼睛,不敢相信的问到

“确切的说是中英混血”百鬼笑着回答我

“可是我不记得你说的那些事”她严肃的说道,“那是因为你死亡之后,身体被放在另一个躯壳里,只有一点点片段被带走,怎会记得?”

蓝眼睛沉默了,百鬼温和的说“你想要回你的记忆吗?”

“还是……算了……既然我已经死了……那么现在我就算是重生,没必要再纠结以前……”我对她的回答感到震惊,同时很欣慰,我认识了一个坚强的女孩

“我只有一个问题……您知道我父亲有什么遗物吗?”

“有”他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只盒子,里面放着一只枯萎的红蔷薇

“真漂亮……”她刚刚拿出来,那只蔷薇花如获新生,绽放出鲜艳的光彩

“这是你父亲送给你母亲的第一个礼物”看着她呆呆的对蔷薇花笑,我不由自主的说道

“不如你就叫蔷薇吧”

“是因为你看的那个动画吗?”她瞥了我一眼,我却笑着点点头说

“没错!”

她也笑了,我知道她是答应了,突然间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师傅,她既然是刘家的后代为什么也会被咒术缠上?”

“问得好!咒术是中国古代最老的法术之一,流传到唐朝几乎没了踪影,它不像赶尸下蛊那么有名,只是通过自身的怨念缠绕,毁坏风水,让人丧尽家财,唯独不同的,就是被下咒之人身体的诅咒连绵不绝,刘海生的父亲,也就是这丫头的太爷爷是舍弃了自己命才下了咒,但是学艺不精,没有想过通过血脉来下咒,单凭姓就会误杀了自己的亲人……”

“好吧……”我无奈的点点头,想着蔷薇就算现在活着肯定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唉,都是命!”我心里想着

“清风啊,家里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出现吗?”

“啊?”我吓了一跳,莫不是有鬼?

“没事没事,我随便问问”我看到蔷薇和他对视了一下,互相点点头。。。

被师傅赶回来后,我不满的看着箱子里熟睡的蔷薇,有话也不告诉我!切!

“鹏飞,我算是帮你解决了一件大事了吧”百鬼轻轻摸索着盒子,说道

“你闺女和你年轻时一样,不过她再也不用受遗弃之苦了,你也不必再恨那个男人了,安心的去吧,来生我们再一起喝酒!”盒子里的蔷薇花泛着异样的光芒,渐渐的淡化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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