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赌局
堪培拉，澳大利亚首都，于墨尔本和悉尼之间，灰绿野战装的老七和全身衣物包括鞋子项链都是纯黑的渊坐在候机大厅。
“堪培拉飞机场根本没有国际航班……”渊旋转着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的钢笔。
“可我看的乘客口供里，被问到出发地的都指认了堪培拉。”
“你立刻让老头子重新再对所有乘客录一次口供，整个波音公司都有问题，那些乘客很可能都是共犯！”
“不可能，那些旅客的身份都是真的，就算幕后的人再神通广大，他也办不到控制所有人，除非他们‘自愿’。”老七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忆。
“看录像的时候我就感觉太顺利了，录口供期间连一个发牢骚的人都没有，而美方给我的录像也是一样，做好心里准备，对面站着的，可能不是人！”渊咬着左拳，仿佛在压抑。
“凌晨十一点出发的国际航班，墨尔本有一班，悉尼有一班，去哪个？”整合的资料里符合作案航班条件的就这两个。
“哪一个空中会经过堪培拉？”渊眼睛一凝。
“墨尔本。”
“去墨尔本！”
十七张扑克。
“扑克，是欺骗，故弄玄虚，统计，是围绕手上五张牌所展开的对决，也可称为排兵布阵的最高境界，但十七张扑克中所用的扑克就如它名字一样是十七张，是由尖，国王，皇后，护卫组成的四组牌，外加一张能够变换成任何牌的小丑牌，如此十七张。”
“此外，规则和普通扑克相同，五同张，同花顺，四同张，三带一对，顺子，三同张，两对，单对，大小就按以上规则，尖五同张为最大。”
“洗牌方式是由中间开始的将部分牌抽取再往上叠的手法，还有将牌分成两堆交替叠一起的洗牌手法，每次洗牌都将使用这两种洗牌法。”不知道什么时候长方桌上多出了两只仿生手，流畅地洗起牌来。
“然后请切牌。”干涩地说道。
“切牌？”这次参加演练的是温楠，她希望先体验一次。
“先指定某张牌，然后将那张牌上面的所有牌放最下面，这是为了防止作弊，两人先后各有一次切牌机会。”
“第五张。”石胆开口道。
“第十张。”温楠接着说道。
“接下来请两队选手分别置出五积分作底金，底金置好后就开始发牌。”
“然后是第一次的下注，第一次下注范围是五到十五积分。”
“五个积分。”石胆道。
“对此，对家必须做出反应，能采取的对策是加码，跟牌，放弃三种，加码就是放置大于对方的积分；跟牌就是同意对方的出价，置出相同的积分然后进入选择换牌阶段；放弃就是认输，场上底金归本崽所有，剩余的为对家所有。”
“加码，十积分。”温楠手中的牌里有一对尖。
“接下来能做出的选择也是相同三种，请选择。”
“跟牌。”石胆再次置出五积分。
“赌注对等，请换牌，由决定筹码的一方开始。”
温楠留下了手中的一对尖，放回三张，然后又从牌堆最上方摸取了三张，现在手上是一对尖，一对国王。
“我换四张。”石胆拿起四张牌微微皱了眉。
“扑克牌交换阶段后，进入最后的下注。这里，下注上限是三十积分。”
“十积分。”温楠先下注了。
“跟牌。”犹豫了半分钟，石胆跟了牌。
“现在，开牌！”
“温楠，尖一对，国王一对；石胆，护卫一对，一张小丑，作护卫三同张，石胆获胜，温楠下注的总计二十积分归石胆所有。”
“暂停。”伊芙琳轻声道。
在等候厅，伊芙琳坐在温楠身侧：“这个游戏和一般扑克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个游戏的重点是小丑牌到底落入谁的手里。”
“什么意思？”
“牌一共十七张，一开始发了十张牌后就剩下七张，而刚才那盘你们各换了三张和四张，这样牌堆只剩下零张，而你手里没有小丑牌，这就说明小丑牌在对方手中……”伊芙琳继续道。
“原来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处于劣势……”
“不，不只是劣势，是你已经输了。”伊芙琳很直接，不带着任何语气。
“为什么？”
“小丑牌以外就只有四类牌，要是小丑牌以外的四张牌都凑不出对的话，那就是顺子。也就是说他的牌最小也有一对，加上小丑就是三同张，而你刚才只是二个对，所以胜率是零。”
“知道了，下面我会注意的，关键是小丑！”
接下来的四把演练，两胜两负，看似平局，但若当是正式比赛蓝方能追回一百积分！
“正式的比赛是七场定胜负，十分钟后正式开始！”干涩的声音再次透出兴奋。
“我有个事情很在意，在彩排的时候石胆有一次换了四张牌。”在等候厅里，张度年道。
“这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连一尘道。
“不，在十七张扑克里这并不寻常，在十七张扑克里去掉小丑牌，剩下的就只有四类牌，所以在五张牌里最少都有一对，假设是一对的话，正常应该是要留下那一对，然后将不成对的三张换掉，也就是说在这个游戏里换四张牌是很不寻常的，他会不会发现了某个必胜法……”
张度年思索着，很快十分钟过去。
“正式比赛开始，请置出底金。”干涩声音加咯咯地磨牙。
仿生手流畅的两次洗牌。
“现在由红方领先的代表先切牌。”
“第五张。”张度年盯着牌堆。
“第六张。”石胆随即道。
两次切牌，接着五张牌被推到两人身前。
揭开牌，有小丑牌，张度年的手牌是顺子，等候厅里温楠呼道：“很不错的牌啊。”
“不，是最烂的牌。”伊芙琳喃喃道。
“诶，为什么？”
“要是对方察觉你是一副好牌的话，对方就会放弃跟牌，假如你一开始就拿到顺子，你会怎么做？”
“当然不换牌，用手上的牌决胜负。”
“于是对方看到你这样的选择，然后判断出你手牌足够好，于是放弃。”
一旁的连一尘听了解释，脑袋直犯晕，不就十七张牌，整出这么多道道来。
“现在请下注。”
“十积分。”张度年淡然的声音。
伊芙琳眉毛微微一跳，不是五积分，冒进会被对手看穿的……
“跟牌。”
跟了，是相互试探，可问题在后头，如果看到他不换牌，对手绝对会弃牌，他会怎么做呢，伊芙琳兴趣盎然地看着拍摄画面。
“现在请换牌，张度年。”
“三张。”画面里他把国王，皇后，护卫都换了。
选择换牌，把自己必胜的牌丢了，就为了对手的跟牌……伊芙琳眉头愈紧。
“我也换三张。”石胆道。
“接下来下注，张度年。”咯咯地磨牙声不断。
“十积分。”
还是十积分，牌面应该是变小了，这把冒失了，伊芙琳已经下了论断。
“跟牌。”石胆道。
“请开牌。”
“张度年，一对尖，一张小丑牌，尖三同张；石胆，国王一对，护卫一对，张度年胜！”
这并不是运起好，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连我也大意了。刚才他留下尖和小丑牌，然后换了三张，只要有小丑牌就至少能保证三同张，而拿到四同张和三带一对的几率也不小，而开局他是顺子，证明对手拿三同张的概率很小，三带一对几乎就不可能，这不是冒进，是陷阱！
伊芙琳流露出了浓厚的兴趣。
第二局，张度年胜，这局净取二十积分。
“暂停。”波特琳娜将石胆带回了等候厅。
“之前给你的必胜法现在能证实了吗？”波特琳娜非常冷淡，对于继承父业的她来说，以研究人的精神力为工作，就应该是冷静甚至冷血！
“证实了！”石胆眼里隐隐带着兴奋。
“在下局比赛中，我要看见换牌后小丑牌在你手上，而且是五张牌的最上面一张。”波特琳娜站起来直视石胆。
短暂的暂停。
“第三局。”
仿生手流畅的两次洗牌，双方各一次切牌，然后发牌，下注，换牌……
摄像画面里，乔约翰逊清楚看到了五张牌最上方的，小丑牌！
“他是怎么办到的，你刚刚对他说了什么？”这个短棕发的美国人根本无法想象眼前的事情，这简直就是魔法！
“这个游戏每盘都使用新的扑克牌，我首先就假设，从盒子里拿出来的十七张扑克牌刚开始的排列都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意思？”
“一般的新扑克牌拆封后，排列顺序都是一样的，而这里的牌应该也是，于是我交代他研究下最底下的那张牌是什么，而他在洗牌时锁定了那张牌的位置，后来知道那张牌是黑桃尖，于是再试一次，果然还是黑桃尖，那时证明这些牌初始顺序是不变的。”
“但这又如何？”
“也就是说其它牌的位置也是确定的，包括鬼牌！”波特琳娜看着拍摄画面继续道，“于是我让他确认倒数第二张是什么牌。”
“是什么？”
“是黑桃护卫，那么扑克牌的初始顺序是不是就应该这样：黑桃尖，黑桃护卫，黑桃皇后，黑桃国王，红桃尖，红桃护卫，红桃皇后，红桃国王，然后是梅花和方块。而小丑牌的位置只会在两种花色间，或者在牌的最上端，而演练就在测试到这个独步时结束了。”
“于是你给了他两局时间来确认小丑牌位置？那它究竟在哪？”
“就在……最上面。”
“真的假的？”
“不会有问题，他是用眼睛跟踪的牌位置。”
“问题就在这里，我刚才就在思考，真的能用眼睛来跟踪被洗着的牌吗？”
“办得到，如果是他的话，他曾是人体科学的研究者，他的动态视力可是比那些运动员还要出色。”
“下面请开牌。”
“张度年，三同张；石胆三带一对，石胆胜！”白崽磨牙的声音更大了。
“现在第四局。”
作为软件测试员，张度年有良好的计算和统计能力，现在，他有一直微妙的不自然感。
换牌阶段。
“我换五张。”石胆沉声道。
开牌阶段。
“张度年，两对；石胆，三同张，石胆胜！”。
“你看起来游刃有余，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张度年双手交叉拱在下巴前。
“你在说什么？”目光微微游离。
“你在做着了不得的小动作，演练时候换过四张牌，刚刚又一次性换了五张牌，你的做法非常有违常理。”张度年突然起身，绕过桌子，俯下身，“你是看得见小丑牌的是吧。”
“怎么可能。”眼珠左右摆动，右手抹了一把嘴，语气惊讶。
“第五局。”
“等等，我怀疑对方在第一类洗牌时偷看，我希望只进行一次将牌平分成两堆然后交替洗牌的手法。”张度年中指轻敲着桌面。
“蓝方是否认可？”忽地磨牙声消失了。
“可以。”石胆暗暗握拳，这简直是帮了大忙。
洗牌，切牌，发牌，下注，换牌，下注，开牌！
不出意料，这一局输的还是张度年。
“哈哈哈！扳回来了，不仅是这一场，总积分的差距也缩小了！”石胆放声大笑，这次比赛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就算真的是手法败露，对方也无可奈何。
“不，你一定会输的。”张度年面无表情。
“第六局。”
洗牌，切牌，发牌，下注……
我一定会输，什么笑话，换牌后能掌控小丑牌的可是我啊，换吧，两张还是三张！
“我换五张。”
淡淡的声音传到石胆耳中，他的臆想戛然而止，小丑牌在对方手中了！
翻开换牌，石胆拿到了三带一对，在没有小丑牌时，这简直运气爆炸。
“十五积分。”又是淡淡的声音。
你凭运气换到小丑牌又如何，我运气也不差。
“跟了！”
“请双方开牌。”
“张度年，三个尖，一张小丑牌，四同张；石胆，三带一对，张度年胜！”
“****运！”等候厅里乔约翰逊急地跳脚，这下又追回来了。
而波特琳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地方不对劲。
前六局，石胆以十积分的微弱胜势保持领先，现在终局！
“我会赢的。”淡然的语气。
“你能做到的话，那就试试看。”石胆收敛起笑容，严肃的脸，仿佛草原上等候猎物的牧民。
“第七局”
“我的赢只是偶然，而你的赢是必然……你心里正这么想着吧。”淡淡的声调，“等等，刚刚的洗牌对方又在看牌，保险起见，两次，不，请洗牌三次。”
“又在无理取闹，不过，没问题，三次就三次！”
洗牌，洗牌，洗牌。
“现在请切牌，张度年。”
“八张。”
“七张。”石胆道。
张度年的起手是尖一对，国王一对，一张护卫。
石胆的手牌上有尖一对，国王一对，还有小丑牌。
“最大注额，十五积分。”淡淡的，似乎理所当然。
最大注额？小丑牌在我这里，自取灭亡！
“跟牌。”
“吼吼吼，现在你要换几张牌呢？”对着选手，骷髅头少见地带上了挑衅地语气。
“五张全部换掉。”
为什么又是五张，难道他以为意外还会发生第二次，我手里可是货真价实的小丑牌，他输定了，就看能下多大注了，石胆暗想。
“如何，你的牌，在想着怎么才能不换牌还让我下注是吧，没问题的，我一定下注。”淡淡的近乎于王者的决断。
“不换牌！有本事就赢我！”
“下面请下注。”
“最大注额，三十积分。”轻描淡写。
“跟牌！你真是个白痴！你输定了！！”石胆亢奋地跳起，近乎于癫狂地砸出积分，“我能拿到小丑牌根本不是在偷看牌，而是在跟踪牌，我能确定每次开局小丑牌都在最上面，也能稳稳的看到洗完牌后它在哪里，以我的动态视力，跟我玩，滚吧！”
“吼吼吼，双方玩家请开牌！”干涩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只是……
“石胆，三带一对……”
“张度年，皇后四同张，张度年胜！”
只是它的脸是朝着石胆的！
“诶？啊！！！”石胆双手不断抹着眼睛，反复看着摊开的牌，这不可能！
“再怎么看也一样，但是你的脸色却变了，石胆，你输了。”
“你别嚣张，说到底只是运起好而已！”只有苦笑。
“运气？那也不会两次都是四同张。”起身。
“那最后那个皇后四同张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我故意做的牌。”诡笑。
“这怎么可能做的到！”石胆直视着张度年。
“确实，你可能做不到，但是我可以。”张度年缓缓走近石胆。
“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来告诉你，其实关键并不是什么动态视力，而是这里。”张度年食指点着右脑。
“演练的时候你换了四张牌，第四局你换了五张，很明显你知道鬼牌的位置，我立即想到的也是牌的最初排列。”拿出一副十七张一盒的新牌。
“你没有我这样的动态视力，就算发现新牌的最初顺序是规律的也没办法知道小丑牌在哪里。”
“你错了。我追踪的并不是小丑牌的位置……”
“嗯？”
“而是这十七张牌的……所有位置！”
“啊！你在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办得到。”
“不，我能办到，我做给你看。”打开新牌。
“只按照第二种洗牌法，洗牌九次，当然牌堆的内容我看不到，但我知道所有牌的位置。”
“这怎么可能！”石胆惊疑。
“那我就从上面开始猜给你看吧。”
“你倒试试啊。”
“梅花尖……”
“小丑牌……”
“方块国王……”
“红桃国王……”
“方块皇后……”
“够了！你怎么会知道？”石胆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惊悚的事件。
“是完美洗牌！”波特琳娜走向长方桌，输了，却仍然面无表情。
“完美洗牌，那是什么？”
“把牌一分为二，一张咬着一张交错的洗牌方法。”伊芙琳也走近。
“是的，我从演练时就发现，第二种手法，每回庄家都是完美洗牌，可能是仿生手的缘故，洗牌顺序没有任何意外，然后我就想到了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获胜。”张度年再次拿出一副新牌。
“究竟怎么办到的。”
“给你看个好玩点的吧，给这样的一副新牌进行两次或者六次完美洗牌，会出现以下的排列：桃花卫士，梅花卫士，方块卫士，黑桃卫士，然后皇后如此四张，国王如此四张，接着是小丑牌，最后尖如此四张。”
“你做了什么手脚！”
“不，只是根据完美洗牌，让十七张牌发生规律性变化。”他摊开一副牌的最初模样。
“规律性？”
“十七张牌，完美洗牌会有规律性变化，第八次回到最初的排列状态，之后不管洗多少次也只是重复这个模式而已。而这不一样的七种方案里，有我能赢的牌序。”
“第六局开始你要求的按你说的方式洗牌，那并不是怀疑我，只是为了去掉阻止了规律性排列的那第一种洗牌手法？”石胆不敢相信竟有思维这样缜密的人。
“是的。”
“但即使知道规律，如果推不出具体的牌的最初顺序也毫无作用。”波特琳娜道。
“所以我故意输了第五局，我看到了一次完美洗牌后的双方牌面。”张度年靠在长方桌上，“你的手牌是五张，分给我的也是五张，换掉的牌是三张，十七张中能知道十三张，逆向推理，并不难。”
“我服输了。”石胆阴沉着脸，转身走回等候厅。
红方等候厅
“厉害，厉害，两局后积分拉开了两百四十分，下一局只要丢掉的积分小于一百二十分就赢了。”连一尘现在对张度年真是心服口服。
“不，不能赢……”
………………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