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睡到日上三竿,等乔薇慈疯子一样跌跌撞撞冲进病房时已经上午十点半了,此时席儒德病床上一边打着点滴一边处理文件,听见声音头都没抬。
“对不起,庄主!……我……睡过头了!”乔薇慈吭吭哧哧地说,把一袋衣物放到床头柜上。
席儒德仍不做声,眼睛也未离开文件,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乔薇慈不免有些无趣,她四下打量寻摸着有无事情可做,看见果盘里的苹果,便拿起一只削起皮来。一圈一圈的果皮不断延伸变长却始终未断,乔薇慈暗喜自己的技术渐长了啊,越发专心致志对付着手中的苹果。
“咚咚咚”几声大力的敲门声传来,乔薇慈的手一抖果皮猝然断了,前功尽弃!她有些懊恼地站起身来走向门边。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矮的两手提着两个大袋子,高的是个戴着墨镜身形彪悍的男人,见了她便摘下墨镜,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这眼神让乔薇慈颇不舒服,正要开口问他是谁,男人却对她略一点头便跨进门来,老远就对病床上的席儒德伸出手来,一边哈哈笑着,“席老板,您受惊啦!真是对不住对不住!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呀!今个儿我亲自来给您赔礼来啦!”
席儒德冷淡地伸出手与他的手碰了碰,随即道,“沈老三,这些空话不说也罢,人呢?”
“给您带来了,就在外面!”唤作沈老三的男人对外一挥手,“还不快带进来!”
两个黑衣男人挟裹着一个人走了进来,乔薇慈立刻认出来正是那晚带头围殴席儒德的胖子。此时胖子佝偻着身子,一双手哆哆嗦嗦缩在身体两侧,哭丧着脸挤出几滴眼泪挂在腮边,
“席老板,小人有眼无珠,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席儒德齿缝里“哼”了一声,用手指指自己裹着绷带的左臂,冷笑一声,“饶你?那我这条胳膊怎么算?医生说我失血量3000毫升又怎么算?”
没等胖子回答,一旁的沈老三阴森森地开口,“以牙还牙,放血3000,再把他左胳膊废了!”
席儒德仰头大笑,“这个主意不错!“
胖子早已骇得冷汗直流,两股颤颤,忽然噗通一声跪地,捣头如蒜,连声求饶。
席儒德不再看他,斜睨着沈老三,“你的主意是不错,可解我心头之气,但我心慈手软,呵呵,算啦,把胳膊改为一个手指吧!”
沈老三鼓了下眼睛,满脸堆笑,“岂不是便宜了这小子?席老板,这小子虽说是我手下弟兄,但您大可不用看我这个佛面,只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席儒德手一摆,“沈老三,我的话不用重复第二遍!只是不要弄脏了这里!”
“好!”沈老三冲着两个黑衣男子一努嘴,“还愣着做什么?”
两个黑衣男子飞快地用毛巾塞住胖子的嘴巴,一人按手,另一人抽出一把飞刀,手起刀落,胖子左手的小拇指滚落下来,可怜胖子痛得须发怒张,身子瑟瑟缩成一团。
一个黑衣人用橡胶袋装了那根断肢,又迅速处理干净地上的鲜血。
一旁的乔薇慈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已吓得花容失色,
席儒德看了呆若木鸡的乔薇慈一眼,懒懒地对沈老三说,“算啦,趁他现在手指还热乎,找医生给他接上吧,这次就算轻饶他了!”
“席老板果然仁慈!”沈老三伸出大拇指,随即一扭头,“还不快去!”两个黑衣男子架着胖子飞速离去,病房片刻安静下来,
席儒德眯了下眼睛,“你也可以走了,恕不远送!”
沈老三站起身,忽又从身上掏出一个盒子递到席儒德的眼皮底下,“席老板,区区小礼给您压压惊,还望笑纳。”说着便打开盒子。
——盒子里是一尊造型精美的白玉雕像。
“怎样?刚到手的,市价是这个数——”沈老三伸开五指晃了晃,一脸的炫耀。
席儒德抬眼扫了下,皱皱眉,“沈老三,我席某不是缺钱的主,也对此不感兴趣。”
沈老三打着哈哈儿,“那是那是,席老板家财万贯,这点小东西不入您眼,只不过略表心意罢了!”
“心意我领了,东西拿走吧!”
“啧啧,还是席老板有原则啊,好好,这个不收也罢,那这些糙礼您总不至于还拒绝吧?”沈老三对那个始终面无表情伫立一旁的矮子男努努嘴。
矮子男上前,把两个大袋子放到床头柜上。
“这是两只野参王,听说了这件事后,特意搜罗来的。对您说,这玩意儿好啊,大补,尤其是——”他凑近了席儒德的耳边放低了声音,“尤其是益气壮阳!”说着,有意无意地瞟了乔薇慈一眼。
乔薇慈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听到了这句话,又见到沈老三的眼神含着一丝轻佻,脸色一凛,别传头去。
这一切自然没逃过席儒德的眼睛,他的唇角轻扯,朗声说道,“好吧,倘若这个糙礼也不要,就真的是驳你沈老三的面子了!”
沈老三松了口气,哈哈了几句早日康复的话带着手下退去了。临走前又颇含深意地对着乔薇慈说,“小妹妹辛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