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种这么多的玫瑰?”席儒德语气间露着不解。
“一个男子。他女朋友得了慢性肾病,他说要把自己种的玫瑰花送给她在求婚那天。”
“哦,这样啊,”席儒德淡淡地应道,“以我看来,搞这些噱头还不如省钱给她女友治病!”
乔薇慈真的气结了,他的话跟左罗如出一辙,男人啊男人,究竟懂不懂女人的心思?
“我自然明白玫瑰花之于女人的意义,”席儒德像是听见了乔薇慈的心声,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承认自己太现实,商场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多年的打摸滚爬早让我看透所谓浪漫堆砌起来的虚幻,它是那样不堪一击,而真正的美好却如海市蜃楼,遥不可及。”
略停了下,他嘴角浮起一个嘲弄的笑容,“想当年我也是热血青年,一口的文艺调调,喜欢用玫瑰花去打动女人。那时曾喜欢一本书,男主的圣经书里始终夹着女孩送与他的一朵玫瑰,枯萎却娇艳,他对女孩说——你是我的玫瑰,始终都是!他总是问着自己——”
“为什么如此牵引我的心,为什么占据连上帝都不能占据的地方?”乔薇慈忍不住喃喃着。
“对,真正的玫瑰是珍藏于心的,而不是流于形式。”他把双手插进口袋,转过头来,“你也看过这本书?”
“《荆棘鸟》是我的最爱,不仅书,我还下载一部83版的到这里呢!”她晃了晃手机。
“你多大了?”
“24岁。有规定说这样的年龄不可以看吗?”乔薇慈偏了下脑袋。
“哦,我一直以为它是我们这一代人心中的经典。”
“你们那一代?你多大了?”乔薇慈斗胆问他,不觉间省掉了“您”这个称呼。
“跟你是两代人了,小姑娘。”席儒德没有直接回答她,乔薇慈也不便再追问。
“如果你是租种者,你会种什么?玫瑰?”席儒德忽然问。
“向日葵。”
“向日葵?”
“是的。它不名贵,普通之极,但却如太阳般明朗。许多花儿的传说都跟爱情有关,向日葵也不例外,只是关于它的爱情多是凄美的,这跟它温暖的外表甚是相悖,也许就是这种矛盾铸就了它的花语——沉默的爱。这是我最欣赏的。”
“你的心智似乎超过了24岁。”沉默了一会,席儒德说。
“是吗?”乔薇慈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侧头调皮一笑,“那我就说一个符合我心智的愿望吧!“
“哦,说来听听?”
“我希望啊,将来的某一天,有一个人会为我租下一方地,种向日葵。我想当我置身在那一片面朝阳光的向日葵园中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刻!”乔薇慈双手合十撑在胸前,脸上露出无限神往之色。
“呵呵,那我答应你啊,无论将来那个人什么时候来,我都会给他留地方的,并且打最低的折扣!怎样?”席儒德微笑着看她。
今天竟然两次跟她开玩笑了!难得!
“那我提前谢您了哈!”乔薇慈认认真真地鞠了一躬,两人都笑了。
一时无话,乔薇慈拾起一块泥土,无意识地捏碎了它,在晨风中飘散了。
席儒德把目光投向远处,河边那座木屋的一角在晨曦中隐约可见,他出神地站了一会,突然说声再见就转身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