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游子一看不好,翻身下马,快步跟过去。轻轻地把拓跋焘翻过来,让他仰面躺好。抱着他的头,呼喊着:“陛下!陛下!你醒醒!醒醒啊!”
忽然觉得怀中的拓跋焘睁开了右眼,向着游子诡异地一笑:“寡人没事,这是诈伤,给柔然追兵看的。”游子一下醒悟。
刚才看到拓跋焘摔下马来,游子觉得心都在痛。想自己伤了也不愿他有丝毫损伤,难道这是喜欢这个男人了吗?看皇上没事,游子明白了他的计策。心中对他的敬佩多了一份。
兵不厌诈!战场上,一切的手段都可以用上,只要能迷惑对手、打击对手。
语气却更加急迫,向着旁边亲兵大喊:“陛下不行了,快抬陛下进城!”几个人七手八脚抬着拓跋焘手脚走进了城门。
在游子放声大哭声中,城门缓缓闭上了。远远的柔然追兵面面相觑,渐渐高兴起来:“箭王射死了拓跋焘,箭王射死了拓跋焘。魏国皇帝死了,魏国皇帝死了!”一时间,三军呼喊,惊天动地。城里的大魏国将士们,一个个听了半信半疑,垂头丧气。
看到城门关了,拓跋焘一跃而起,牵过马来,翻身上马。和游子并辔进城。旁边的将士们一个个如坠五里云雾中,傻傻跟在后面不知怎么回事了。
“全城挂孝,声势越大越好!一定要让柔然人看到。”拓跋焘虽然满脸是血,但说话声如洪钟,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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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到底敌军的虚实如何?这仗合该怎么打?”一看他进了中军大厅,拓跋焘忍不住问道。拓跋焘左眼包着一块白布,换上了一身新的衣服,正坐在椅子上焦急等着。那些将军都在两旁规规矩矩地侍立着。
游子回去重新穿戴好了盔甲,佩着腰刀。背后换上了一件新的黑色大披风。
“陛下英明,明见千里。柔然军团果真是乌合之众”,听到拓跋焘的问话,游子紧走两步,插手施礼:“他们虽然有50层包围,但各个营寨毫无章法,各行其是,如果我军击溃他们中军。柔然70余部一定会兵败山倒、各自逃命,到时候,用不着我们追杀,光他们自己相互践踏,就会死伤大半。”
“哦?”拓跋焘喜出望外,左眼包着伤布,右眼瞪得大大的,闪着惊喜的光:“木兰,那寡人该怎么打呢?”
“陛下诈伤迷惑了敌军,他们一定防备松懈。我们明天突袭,一定大获全胜。我骁骑军愿为前锋,第一个冲锋陷阵,为大军开路。”游子上前请令。
“好!还是寡人的金羽黑鹰最勇猛,明天就让你们骁骑军发起第一攻。”拓跋焘满意地看着游子。
“明天的大战非同小可,我军离柔然中军有三层包围圈,单靠骁骑军恐怕不妥”,说话的是参军崔浩。崔浩看拓跋焘没有反对,接着说:“以臣之见,要连环三击!”
“怎么样才是连环三击?”拓跋焘问道。
“骁骑军发起第一攻,待刺破第一层包围圈后,移到到队伍右侧。由左卫军突前猛攻,突破第二层包围,然后,他们换到队伍左侧。这时,右卫军突前进攻,突破柔然第三层包围,之后,换到大军右侧。”崔浩抽出腰刀放在地图上,直指可汗大帐,又在腰刀两边各放了一把短刀。抬起头环视一下大家,接着说,“敌人中军最强悍,我们左卫军、右卫军在两翼,游击军居中三箭齐发,一定能挫动他们锐气。等到柔然中军的外围防线被突破后,游击军向两边闪开,骁骑军从后面跃出来,完成对柔然中军致命一击。”
游子感激地看了一眼崔浩,心里想:“这个读书人虽然骑马射箭不行,但谁能说他不懂军事呢?每次大战,他总能提出好主意。”
那个身材瘦长将军的黄面将军“哼”了一下,低声和穆将军低声嘟囔:“又是骁骑军的头功,这回老子偏不给他捡便宜。”。
“好!”崔浩话音未落,拓跋焘大声喝彩:“就依崔先生的,四军轮流打头,保持最锐的攻击军锋。还有,明天两翼只守不攻,不要向外展开太多,全军齐心向纵深攻击。各军依次在前,连环冲锋。所有军士跟着寡人的白色大王旗,一定要打垮柔然中军,活抓大檀可汗!”
拓跋焘顿了一下,用一只眼睛,冷冷地从几员大将脸上依次扫过:“明天决战,谁要是不听指挥,乱了阵脚;或者谁攻击不力,畏惧敌军,寡人一定军法从事。都明白了吗?”
“末将遵旨!”大家齐声回答。
“末将有一言启奏”,游子上前施礼。“讲!”拓跋焘满眼亲切地看着他。
“陛下,刚才说的突破第二重防线后,我们三箭齐发攻击中军。末将在空中看到,敌军中军是靠着武泉水布阵。我军可以让右路军从这里的上游渡过武泉河,那里水浅浪缓,不用桥骑马就能通过。过河之后,沿着河岸平坦的地势向下冲杀,攻击敌人中军的侧翼,敌军一定阵脚大乱。”
“妙计!”拓跋焘脸上闪着光,满意地说:“还有吗?”
“陛下!既然是突袭,我们就不一定要太阳升起来再总攻。我们何不在黎明抢攻?”游子轻声地说。
“哦?”
“臣夜观天象,明晨有浓雾。我军在拂晓前,趁着浓雾发起突袭。那个时刻,敌军守夜部队收兵准备睡觉,白天的换防军队还没有吃饭集结,正是一个最混乱最懈怠的间隙。”
“好主意”、“妙”、“太对了,狼群攻击羚羊也会选在拂晓时候”……屋里的好几个将军都点头赞许。
“好!”拓跋焘拿出四只将令,依次交给四位将官:“那我们就明日黎明突袭,不破柔然誓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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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拼死战斗了大半天,游子还是像往常一样巡视了全营。最后,回到城楼上,看着远处柔然大军星星点点的火光,心头一阵感慨:“今天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在生死线上走了好几遭啊。陛下说,不破柔然誓不还,什么时候才能打败他们呢?”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到砖缝里长着一朵小小的白色野菊。花儿晶莹剔透,精致得像一支玉簪,忍不住伸手采下来,下意识地把花儿往鬓角一插。触手处,却是冰冷的铜盔。
游子不由苦笑一下,我这个木兰,怎么也儿女情长了,也想脱下这身盔甲,换回女儿装,回家过“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幸福时光了。是啊,罗裙轻袖、穿花戏影,针黹女红、闺房密语,那才是属于木兰的青春韶华啊!想到这里,他不觉心头一热。
战争让女人走开。可是木兰却为了家国,投身这个血与火的战场。世上哪个姑娘不爱美?将士舍命戍边,是为了什么呢?不就是让百姓能过上儿女情长的太平日子吗。想起年迈的老父亲和年幼的小弟能在家过太平日子,替父从军也苦了。
“花将军,列队完毕。请令出征。”一位中军小校疾步跑上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