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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命运(上)

这话落在老师的耳朵里,就完全变味了,在老师的想法中,他觉得这是秦楚云对他的赌气,毕竟谁家会没有亲戚?

老师严声说:“不管你有什么原因,你必须去参加高考,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话一说完,秦楚云立刻委屈的落下眼泪,今天老师的态度,跟平时对待她的时候截然相反。

秦楚云突然感觉到,好像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懂自己一样,她所做的决定,都已经是没有办法之后的决定了,为什么老师还不能体谅她?

没有体谅就算了,为什么老师还会变了一个人似的,平时善解人意的老师,为什么今天变得连她都不认识了,前后的变化,让她有一种从天堂坠到地狱里的感觉。

事情发展到这样,完全她跟来学校的路上想的完全不一样。

在她的想法里,老师应该是听了自己的处境后,就会接受她的休学,可是她连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都没有说出来,就被老师的强硬态度,把她接下来要说出的话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看着老师现在恶狠狠的样子,回想着他刚才说的话,心里不住在想,为什么老师不能顾及她的感受,还一而再的要她去高考,这样不就是要她抛下自己的妈妈吗?

看到眼神有些变化的秦楚云,老师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只是觉得秦楚云这样就放弃高考很惋惜,秦楚云是他从教多年来,遇到的最乖巧,成绩最好的学生,他不希望秦楚云因为就这样错过高考而遗憾终生。

他只想在自己的任教生涯中,能够教出一位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就算考不上,只要是国内有名的大学也行,可以让他在退休后能够感到光荣。

秦楚云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只是放在秦楚云身上的希望太大了,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两者之间的反差,很容易让人失去冷静。

秦楚云跟老师都没有换位思考,更是没有很好的交流,这才让两者都误解了对方。

老师的强硬态度,让她以为老师要她为了自己而放弃妈妈,让弟弟失去这个机会,她做不到。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觉得没有必要再说明年高考的事情了,说了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效果,甚至会引来老师的责骂。

虽说秦楚云经常受到别人的欺负,但她并非是一个喜欢自讨苦吃的人。

秦楚云很失望:“对不起,老师您这样的要求我做不到!”

看着说了这句话后就走出去的秦楚云,老师的心中很是失望,他在秦楚云的身上寄托了太多期望,而现在她的一个转身,让他的梦想破灭了。

秦楚云带着说不出滋味的心,她推着那破旧的自行车,走在这条她走了六年时间的校园小道。

她的脑海里最多的就是这六年来的生活,这里承载着她的回忆,有苦、有甜、有艰辛、有少许的欢乐,但最多的是她的努力,她的奋斗,在这六年的时间里,她不曾放弃的信念。

她无数次幻想着离开校园的那一天,但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会在高考前的一个月,以这样无奈的样子离开校园。

从她还是一名小学生开始,她满怀憧憬的走进了中学生活,她就想着要带着梦想走出去。

她不曾想过,今天会带着失落离开。

她露出了一抹苦笑,原来这就是她的中学生活,并没有太多的绚烂多彩,不曾经历过青春的叛逆,也未曾尝过年轻的放纵,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

她很不甘心,但是她没办法,她没有责怪命运对她的捉弄,反而很感谢命运,起码让她的中学生活延长了三年的时间。

只是在这件事上,她选择了亲情,而牺牲了自己的梦想,她又何尝不想读大学,她哪里会不知道高学历的好处,但是她在这种境地下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独自在校园里游荡,耳边环绕着教室里传来的声音,两行泪见证了她的不舍。

她此时多么希望林沫能在身边,可是林沫不在,她找不到一位倾听者,内心的压抑想法,她只能独自忍受。

渐渐麻木的她不知道何去何从,她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学校门口,或是她已经在这里站了有多久。

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渡过六年光景的校园,她知道,只要踏出下一步,就再也回不来了,她将会彻底的告别这个对她只有希望而没有青春的地方。

她知道,只要踏出这一步,将要面对着生活的酸甜苦辣。

这一步,是她走进社会的第一步,前面的坎坷会更多,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由她自己扛,但她无怨无悔。

抹去泪痕,她露出的只有坚信,她坚信生活会好起来的,她无悔自己做下的这个决定。

坚定的步伐,就像她的选择一样,不曾动摇,笔直向前的脚步,她坚定不移,不曾回头,她不想回到过去,只想面对将来,不管是好是坏。

这一年的暑假,秦楚生没有回家,而是顶着火辣的太阳,在建筑工地上搬起了砖头。

对于一位在校的学生,暑假工可以说是很轻松的才是,但是秦楚生依然选择了这样的工作,虽然很累,但是对比在车间里组装东西,这样搬砖的钱会比较多!

秦楚云为了治好妈妈的病,冒着中暑的风险,在管理自家茶园的同时,拼命的帮别人采摘茶叶。

只是这样的拼,他们两姐弟也不曾有余钱,只要身上有钱,就会立刻叫医生来家里打点滴,或是凑着去买那些高昂的药品。

在短短的几个月里,秦楚云明显瘦了很多,但她不曾叫苦,她知道,这是她选择的路,就算是爬着也要前行。

为了增加收入,在几年前,陈秀在山上种了茶树,秦楚云现在急用钱,自然盯上了这里,她想把茶树管理起来,能够增添收入。

可是由于封山育林,在其他植物的遮拦下,茶树的产量并不理想,虽说陈秀种上的数量不少,但是产量并不高,要增加产量的话,秦楚云就必须把其他的树偷偷砍掉。

帮别人采摘茶叶回家后,她挤出时间照料妈妈,直到妈妈睡去,她还是不肯休息,她趁着夏天的日照时间长,偷偷摸摸的跑到山上去。

直到天黑,她才会摸着路回家,有时还瞒着妈妈,就算再苦,她依然挤出了阳光的笑容,她不希望妈妈知道后会伤心,这样对病情不利。

而没有采摘茶叶的时候,她就会错过守山老人的三餐时间,或是冒着露水,或是顶着烈日,或是摸着黑漆漆的山路,就是不想被他们看到,那她就可以安心的偷偷砍树了。

这段时间里,她喜欢上了下雨天,因为她知道,到了下雨天,山路会比较滑,那么就没有人去阻拦她砍树了。

在昏黑的夜晚中,人们总是可以时常看到,一道娇小的身影,肩上扛着一根几米长,有碗口粗的树干,迈着蛇形的步伐,踉跄的从山上下来。

汗水浸泡过她的衣裳,额前几楼发拧在一起,滴着汗水,她紧咬着牙,肩上的树干压得身影有些佝偻,但是压不垮她那坚毅的眼神。

在昏黑的夜里,这道人影让人看了无不是心酸,可是她有着一位带着厄运的妈妈,谁都不愿去帮她,只有强叔时常带着手电筒去把她领回家。

而在远离小镇的城里,随着经济的发展,这里一片繁花似锦,高楼耸入云霄,马路在城市里穿梭,随着夜晚的将临,各种霓虹灯亮起,尽管是入夜,但是给人带来了另一种不眠。

夜色临近,不眠场所营业,让工作压力过大的人们,可以在这里得到一种尽情的释放,同时也给了一些寻找刺激的人,提供了一个极好的场所。

秦振华他来到这座城市已经三年了,在听闻文兴国的那件事后,他直到现在都不敢回家。

刚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他还是有所收敛,但是时间不长。

他嫌弃工厂里的活太重,拿到的工资太少,早已经出来游荡了,没钱花的他,又不敢回家,结识了一群偷鸡摸狗之辈,慢慢的,他的心狠手辣在这一带开始有了些许名气。

这几年新生的一种赌博,在这片大地上迅速的蔓延开来,他被这片区域的混混头看上,让他帮忙收赌资,倒是让他赚了一点钱。

有钱就花天酒地的他,走在昏黑的走廊上,香烟、啤酒跟各样的香水味,在空气交织着弥散开来,灯光随着重音乐而闪烁,给他一种释放自己欲望的方式。

钱来的太快,使他不知道节约,花钱如流水般,倒是让他风光了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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