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山之上的血案震惊了整个京城，卫慇看着呆坐在自己院落的卫长安，依稀还能记得他接到消息的时候，刚上崖山，见到的便是一脸冰冷的卫长安，将手里的长刀恶狠狠的送进了想要去拉着她的卫臻的小厮的腹部的样子。
卫慇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卫长安的手背，想说什么却实在是说不出口。
卫臻掉落山崖生死未知，卫长安又因为收到惊吓失手杀死卫臻的贴身小厮的消息不胫而走。
京城从来不是一个有秘密的地方。
卫府的笑话被京城中的人看了个遍，但是笑话之余也不由得心惊胆战，上都天子脚下都有人毫无顾忌的杀人，谁知道哪天就轮到他们倒霉了呢！
卫长安坐在日落的黄昏里，有些恍惚的看着自己莹白的手背，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笑容。
人人都以为她手里刺激控制不住，可是没人知道，是她将自己的哥哥亲手送下了山崖。
沙场征战十余年，在卫臻对她说所有的计划和布局的那一刻，她比谁都明白，需要什么力度才能毫无差错的将卫臻送到他早就布置好的局里。
她早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说不恨，怎么可能！
她比谁都恨，但是却也知道，比起上辈子的那些事，眼前的这些人说不上无辜，但也罪不至死。
重生几月，每日都在这半的纠结和痛苦中度过。
苦不堪言却无法对任何人说。
心里积攒的杀戮终于在崖山见血的那一刻忍不住，清醒将唯一的知情人送进了地狱中。
这样也好！
卫长安眼神微闪，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长安……”
卫慇看着卫长安越来越不对的眼神，终于没忍住开口，轻声询问。
“有事嘛？”
卫长安抬起头，掩去眼神里的愤恨和深刻在骨子中的无奈，又是卫慇熟悉的样子。
卫慇忽然打了一个冷颤。有些讶异外带意外的看着自己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女儿。
恢复了吗？
卫慇嗤笑，但是至少在明面上是这样。
在不知不觉当中，他的女儿似乎也有自己的秘密了呢！
卫慇沉默下去，终于在卫长安带着讽刺和不屑的眼神里开口：“你哥哥……这次怕是回不来了，你要早作打算！”
卫长安沉默的看了一眼明显衰老不少的卫臻，冷淡的开口：“值得吗？”
卫慇愣了一下才明白卫长安到底在说什么，只是笑了一笑，脸上有着让卫长安看不懂的忧伤。
“人这一辈子，宗要有些追求，或者，名利，或者金钱，或者爱情！”卫慇有些寥落：“总是要有活着的动力的！”
卫长安盯着卫慇明显在缅怀什么的眼神，卫长安忽然嗤笑一声：“不要告诉我你堂堂一品大将军要密谋造反，所以才不惜用重伤亲子的假象让自己的儿子死遁！”
也许是卫长安眼神里的嘲讽太过于清晰，卫慇无言以对，只能淡淡的丢下一句：“这事你不用多管，有空想想你自己！”的话里，扬长而去。
卫长安拂过自己的手臂上因为不小心收到的伤，浅浅的一道疤痕，让卫长安的眼神里平白增添了一股煞气。
“来人！“
沉默在自己院落中的卫长安终于抬起头，看着远处挂着的夕阳，对着不知道何时再院落中出现的黑衣人，道：“我要去崖山！”
卫长安的话让黑衣的男子有些意外，仔细的看了卫长安，见她脸上的神色不似作假，低头应到：“属下这就去安排马车！”
卫长安默然无语，披着兰花绣底的披风静静地站起来，朝着卫府的大门走去。
卫长宁和卫长舒站在门口，幸灾乐祸的想要看卫长安魂不守舍的模样，见她悠然走出自己的院楼，便站在一旁；冷笑：“哎呦，我们的大小姐怎么失魂落魄的啊！这是卫臻卫大少爷死了，知道自己没有靠山了，所以才兔死狐悲吗？”
说完，卫长宁转头朝着一旁讪笑的卫长舒轻笑一声：“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呀，要是说错了，大小姐可要包容啊，谁让你是卫家的嫡女呢？”
卫长安静静地看了一眼卫长宁在一旁演独角戏，厌烦的皱眉道：“谁把楚王府的姨娘带进来的？扔出去！”
然后朝着身后讳莫如深的下人冷声道：“卫姨娘虽然是客人，但是女子若是没有夫家的允许是不能回门的，去问问，楚王府丢的东西还要不要了！”
卫长安不屑和嘲讽的眼神让卫长宁下不了台，看着卫长安一脸不屑的样子，卫长宁终于没忍住冷哼道：“卫长安，卫臻死了，没人护着你，你就什么都不是，在我面前你还耍什么大小姐脾……”
“滚出去！“
卫长安抬起头，猩红的眼神带着杀气铺天盖地的朝着卫长宁扑面而去，惊的卫长宁脸色煞白的退后了一步，还想要强撑着说些什么，却听到卫长安冷笑道：“还有，卫长舒你要是没事，就去好好跟你姨娘学学什么叫女戒，免得被一些不知所谓的人带坏了，只能去人家府里当个妾，还三天两头的往府里跑，让上都的人以为人楚王府怎么着她了！”
卫长安冷眼看了一眼卫长舒面有不甘的低下头，冷笑一声：“要是你也想去楚王府做个低三下四的下人，不用你姨娘出面了，让楚王府的姨娘直接把你带进去就行了，反正父母之言，在咱们卫府跟放屁没什么两样！”
卫长安的一席话让卫长宁脸色铁青，卫长舒也不怎么高兴的转过头嘟囔了一句什么。卫长宁以为刚才卫长安的威胁倒是没注意卫长舒到底说了什么，只听到卫长安冷笑道：“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外面到处怎么说我的，我只是看着咱们同出一府，有些事情没计较过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卫长安的冷笑让卫长舒煞白着脸，不敢出声。
“大少爷如今生死未卜，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嚼舌根！”卫长安冷笑一声：“既然如此，就去抄抄佛经给大少爷祈福吧，所谓长姐如母，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