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落地,请您回去指定的座位……”
飞机到站的提示音传进枯草耳朵,将熟睡中的枯草拉回了现实。
枯草揉揉眼睛,身边的二流也是刚睡醒,一脸懵逼。
而靠窗的海哥,正若有所思的望着飞机外。
简单收拾了一番,枯草已经准备就绪。随着飞机的逐渐下降,枯草的心情也变得激动起来。
上海,中国的支柱城市之一,今天终于向枯草敞开了怀抱!不,应该说枯草终于追上了它的脚步。
一阵震动之后,飞机渐渐地停了下来。舱门打开,预示着乘客可以离开飞机。
枯草已经不能冷静了,兴奋地如同脱缰的野马,径直冲出了飞机。
二流在后面阻拦着:“枯草你小心点儿,能不能遵守点秩序……”然而还没说完枯草就跑了,等于白说。
海哥眉头紧皱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一丝笑意,却立马被更深的忧虑所覆盖。
站在坚实的水泥地上,枯草脑袋有点发晕,不仅仅是坐了一夜飞机的生理反应,枯草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硕大无比的飞机就在自己身边,停机坪上还残留着清洗的水渍,飞机上的乘客陆陆续续的从枯草身边前行。
此刻枯草只觉得很爽,但是确是那么稀疏平常,枯草也说不清道不明。
昨天自己还属于小镇,今天已经身在小镇之外千里之行的上海。就像他们说的一般,世界那么大。只是繁荣上海的一个机场,都足以让枯草蒸干记忆中小镇的黄泛。
天气很好,没有太阳,却又很晴朗,看不见白云,天空也不是纯蓝。不过枯草满心的荡漾,如果不是自己还记得正事,估计早就迎风奔个喘气儿了。
二流在前,海哥其后,李柴和李东水最后。几人也是缓缓顺着飞机的下机梯子往下走。
“枯草你没事吧?我还以为你晕飞机跑出来吐呢。”李东水哈哈大笑。
李柴小声咕囔:“死胖子还有脸笑,人家就算再吐也总比你再飞机里放屁要强。”
李东水一脸尴尬,慌忙解释:“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我这次可没放屁……”
李柴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半夜一点的时候,我听的清清楚楚,要不是飞机上不让用手机,我非录下来塞你菊花里让你的菊花好好听听。”
李东水眨眨眼睛,问道:“你闻见臭了?”随即幸灾乐祸不已,“活该臭死你!哈哈”
李柴一脸无奈,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
枯草突然笑出声来。
初到此地,一大早又听见二李吵架,这场景,怎么想怎么舒坦。
倒把李东水吓了一跳,疑惑的望着枯草,心道,难道昨晚放屁把枯草臭傻了?我的屁还有那么大威力?
二流确是没听进去几人的吵闹,从自己醒来到现在,自己老大海哥一直都不说话脸色也是一副肃然。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海哥是忧心老鬼的事,不由得也是跟着担心,招呼几人道:“你们别忘了正事儿,都注意点儿,出了机场再坐一趟出租就见到东北地区派的负责人了。别出了岔子!”
二李听闻也是神情立马收起嬉笑,变得正经起来。
枯草点点头,四顾打量着,不过这是在机场,除了他们几个就是其他乘客了,还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正无聊的打量着四周,一个声音传来,“海哥,按你说的看过了,没啥其他的。”
陆仁家提着一个手提箱,正站在海哥身边。
这么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可把枯草吓了一跳。
李柴翻翻白眼,埋怨道:“陆仁家,你说你能不能有点存在感,每次都悄无声息的,你上辈子是不是鬼投胎啊?”
陆仁家白了一眼李柴,没说话。
海哥点点头,接过箱子,示意几人可以离开了。
一行人朝机场外走去,二流在前,二李分别在侧,陆仁家在后,恰好把海哥阻挡在了中间。
枯草看着这几人,心中暗叹,不愧是呆在海哥身边的,这保护人的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
不过也是没把枯草算进去,枯草也只好跟在一侧。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一双暗处的眼睛如同捕猎牲畜的豺狼一般正在盯着他们。
一千三百米……一千一百米……八百米……
机场周边的一处高楼上,一个青年正半蹲在地上,通过手中的物什观察着枯草一行人。
而他手中的东西,赫然是一把带有瞄准镜和支架的枪!
如果有懂枪的人站在他身边,一定能叫得出这把枪的名字,M98B狙击步枪。这把枪还有另外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巴雷特!
此时此刻,这个青年正透过瞄准镜望着远方,嘴角有着一丝不屑。
“欧洲人造的枪确实比自家的强的多,不过这手感我还要再适应适应。”青年宛如抚摸一件艺术品一般摸着手中的狙击,喃喃道,随即神情很是不屑和冷酷,“不过能用那么好的枪的第一次送你上路,你在去阴曹地府的路上也是吹个比了。”
青年一旦进入瞄准姿态,身体是沉静地令人觉得可怕。透漏着专业玩枪的素养,以及高超的心理素质。
青年皱皱眉头,瞄准镜中的人正处在另外四人的包围之内,这样一来,自己的目标就会受到视野障碍。
从青年的表情却丝毫看不出任何紧张,同时隐隐的有些兴奋。
放大,再放大……青年轻舔嘴唇,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瞄准镜。
就是这样,继续走吧。等到那个转角的瞬间,我就能狙爆你的头!
瞄准镜的中央,正是海哥!
而此时的海哥一行人,已经快要走出机场,只要通过前面的转角,就看得到服务大厅的大门了。
目标将至,二流轻呼了一口气。看样子,下飞机应该是没事了。想想也是有些白痴,诺大的上海机场,可以说是全世界的一个中转枢纽,怎么能说出事就出事呢。海哥也真是操不完的心。
李东水也和二流一样的想法,不知不觉间放松了下来,嘴里还哼起了小调。双手把玩着手机。
跟在后面的枯草确实丝毫不能平静下来,不是因为将要看到上海的全貌,而是周围的环境,让枯草心里很不舒服。
他们所经过的地方是从机场停机区到服务大厅的一段路,不只是早晨的原因还是自己一行人太慢,前后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之前随处可见的保安人员在很远的地方才能瞅见身影。明明是空旷明亮的地方,枯草却有种被人所监控的感觉,或许是之前在车上发现的窃听器所带来的疑虑,枯草有种感觉,自己这群人就像是待宰的鱼肉,正明晃晃的放在案板上,指不定就又刀子从天而降!
然而,枯草又说不出哪里异常,只是后背发凉。脚步不自觉加快,想要迅速通过这段区域。
“啪嗒”一声,李东水哎呀一声。
一个手机已经摔在地上,朝外飞出了两米。
“我刚买的水果八pro,我累个乖乖……”李东水嚎叫一声,赶紧低头去捡。
不对!!!
枯草的神经紧绷到极致,要出事了!
四年,枯草足足在小镇打了数不清的架。教训过不知道多少地痞流氓。就在刚刚,“古木疯狗”的超常直觉告诉枯草,危险临近!
枯草来不及考虑问题所在。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定在了海哥身上。
是海哥!
枯草动了,或许自己都不能理解原因,不过呼呼的风声已经遮蔽了枯草的感官,枯草已经明白了危险的目标所指。就是海哥,李东水低头捡手机已经将海哥的侧面完全暴露在了危险之中。
枯草这些年来是第二次这么拼了,他只希望时间快点,再快点。直觉告诉自己,只要自己能挡在海哥侧面,危险才能解脱。枯草怎么能让相当于自己救命恩人的海哥处于危险之中。人嘛,该是有点念想,有时候为了一点念想,就什么顾虑都没有了……
与此同时,八百米开外的楼顶,伴随着青年的癫狂与兴奋,瞄准镜中完美呈现而出的头颅,放大!再放大!就是现在,爆炸吧!
青年扣动了扳机。
虽然装了消音枪头,但是巴雷特特有的高分贝响声还是能惊醒正在昏昏欲睡的人们。青年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有些愤怒。忍不住飙了句英文,“fu*k!”
就在青年开枪的一瞬间,瞄准镜中,青年眼睁睁的看着那颗本该如同西瓜般爆炸的头颅却被另外一个人一把推开。然而枪已经开了,最后的画面是染红的胸膛。
青年一边收拾起狙击,一边暗骂道,“该死的,竟然躲开了。”
虽然任务失败,可是青年没有冲动,他有着狙击手绝不在同一个地方连续打两枪的原则。没办法了,只能转移。
“枯草……”望着血泊中的枯草,海哥全然不顾鲜血淋淋的手臂,呆呆的喊着。这时,海哥终于明白自己运用“贯通”所出现的景象是什么意思了,自己有惊无险,然而危险却转嫁给了枯草……
另外几人也是如同雕像般站在原地,李东水回过神来,狠狠地朝自己脸上打去,一巴掌接着一巴掌……
“枯草兄弟,你怎么躺地上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二流有些癫狂,这两天的相处下来,枯草是和二流玩的最好的,如今,怎么就……“他么的,医生呢?警察呢?都他么的在哪吃白饭呢??”
然而枯草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快速流逝的生命力令枯草只觉得意识一阵模糊,却不感到那么痛苦了……
自己,终究还是死在了半路上啊……海哥有没有事……我……
意识的最后一刻,脑海中回忆的身影逐渐远去枯草仿佛脱离了肉体,像是演了一场没有主角的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