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B市后的感觉和走之前是不一样的,至少对于我来说这样的熟悉感里夹杂着陌生。我毕竟长期在国外,对于B市的很多变化没有概念,刚回来就见识到不少的变化,譬如展清文要调职D市的事情或是田琰已经在半年前去了美国的事情。我的脑袋里不断地重复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看见宛茗这幢高级办公楼,我的心里满是感慨,我当年创办这里的时候是在我的宿舍那间乱的不可形容的房间,几个人就这么口头一答应就开始做的,这几年经历过的的事情仿佛是一条抛物线,带着我划过了最高点也划向了深渊。
刚一进大门我就被前台人员拦住了。
“您好,您有预约吗?”她微笑着看着我,把我看的愣了。
“没有,但我应该不需要吧。”我又看了看宛茗,熟悉的logo,我没来错地儿。
“我们这里是施行……”她正说着,那边的声音打扰了她。
“灵洁。”我仰头一看,来者身着简易工作正装,头发高高束起,整个人一股子“雄鹰之风”,来者不是别人,正是……
“冯总。”这位叫灵洁的姑娘头微微一低,显出刚刚没有过的胆怯,我仍旧微笑着看着她,这位冯总,还是在这些员工手上摆架子。
“宁氷这边来,董事会的各位已经来齐了。”
“冯总,我现在是临危受命,本就是受董事会嘱托,不敢不来,现在各位领导都已经到了,我这边迟到恐怕不大好吧。”我笑道,这边看不清楚冯总的表情。
“宁氷,咱俩都是多年的友人了,不必这样讥讽。”原来她也能听得出来话里音。
“冯总,我来到贵公司是有事而来,要不先说公事再私聊?”不想误了董事们的时间,谁知道他们还有什么样重要的国际会议需要开,再说今天来到宛茗也只是一个就职合同签约会,哪有什么大事情需要说,“这董事会还真够能稳得住。”兀自地想着,我便被带到了一间房间。
U型椅子已经铺满了人,清一色的都是穿着西服长裤的领导,各位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却非得要装作轻松的样子,“林宁氷女士你好!欢迎你回到宛茗。”
回到宛茗?这话倒把我听乐了,“各位领导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在这里开我个人的就职合同签约,我感到十分的荣幸,我一定不负众之所托,更好地为宛茗奉献自己的力量。”这样的话我是从来不善于说的,只能现成地找老妈和宁夏,托他们送我点儿经验,我可不想第一天就抹黑了这些人的脸。
说起来现任的这些董事会的领导,我一个都不认识,可他们却把我的资料钻研的透透的,这可是犯了兵家大忌,“说好的知己知彼,现在只剩下彼知己了。”有些晕乎的状态下这样想着,我不露声色地笑笑,冯总坐到最靠门的位置,并不主要负责这次开会的内容,坐在最中间的是一个微胖,带着银色金属材质眼镜的男人,他费力地抽身签字,腰部以上仿佛被卡在了半截很是有趣。相应的领导们坐在两侧,我则坐在靠近眼镜男人的地方,这样方便了签字,也好拍照。
“汪总,您在最后发个言吧。”担任这次会议主持人的是我不知道的一个人,真是,来到了自己的公司,还以为它已经被卖了,连主人都看不得眼色了。
好不容易开罢了会,冯总还非得要留住我,“宁氷,吃个饭吧,算是朋友聚餐。”
“最近从国外回来时差还没有调整好,要不改天吧。我今天也有点儿累。”说罢这话,不等她回头我便离开了。
“安芩,我到B市了。”
“宁氷!你回来了!听新闻说你又回到宛茗了。”安芩在那头的声音有些惊喜也带着惊讶。
“唉……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情。”安芩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自顾自地说着。
“听说展清文去D市了?”我试探着问的。
“嗯,田琰去了美国。”安芩说道,语气微微地降了下来,“大概还是因为任鸣吧。”
“唉……就是看到了这样的悲剧发生我才从来不谈,这样等你们都结婚了剩下的好男人对于我情况会乐观很多!”
“想的美!你这样的年龄还能遇见好男人吗?”
好久没有像个女孩一样同朋友耍活宝一阵子了,这样的愉悦感和无尽的放松感是我这几年鲜有体会的。
“见到冯挚琦了?”聊到正痛快处,安芩忽然问道。
“是啊,人家可是宛茗的联合创始人之一啊。”
“唉,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安芩微微叹口气。
“等到有时间请出来一起吃饭不好了?”
“算了吧,人家是有滋有味的大老板,哪会懂得像我这样女子的心。”哎哟哟,我在这头都能听到从电话那头飘来的骚气味。
工作这边的问题解决了,该跟他说一下了吧。我犹豫着,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仿佛怎么说都说不圆满。
“喂?”依旧是带些“大爷味”的闷哼声。
“你是刚醒吗?”我脑海里淡淡地飘过这五个字,刚说出口便觉得不太妥当。
“不是啊,有什么事吗?”让人听来这个语气十分可气,一股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我回到宛茗了,现在在B市。”我很平淡地说,可内心却不断想着他可能的反应。
“那!挺好的啊。”这一声“那”还差点让我激动一番,可后来的语气又淡了下去。
“你现在在工作?”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哪个问题哪个字出了纰漏,惹得他厌烦。
“嗯。”漫不经心的回答。
“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好好工作吧,有事儿再联系。”对于他的反应我是有些扫兴的,既然他在工作也不方便继续打扰下去,索性带着自知自明挂断好些。
“你也是。”这最后一句不伦不类的回应到底是什么情况?
对于卢子旭的反应,我的内心里透彻地飘过几个字,“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套理论是否对这家伙也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