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给几位夫人奉好了茶,大夫人竟也没有刻意刁难她,就这么放她回房了。
霓婉到乐得清闲,回到房内便一下躺倒在床上,这时她才想起了狐狸,这都过了一个日夜了,那狐狸怎的还没有来找她。不过霓婉也没有再多想,狐狸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突然失踪,有时是替霓婉处理一些穷追不舍的追兵,有时却是自己找了个好玩的地方好吃好喝玩上几天,这次大概也是,最多隔个两三天,也该回来了。可惜霓婉答应了那苏云清百日约,不能同狐狸一起出府玩乐,不然凭霓婉这好动的性子必定不会就这么乖乖地待在府里的。可怜她这几日只能自娱自乐了。
早晨刚睡醒,现在也无甚睡意,霓婉干脆拿出从醉月楼顺走的一把古琴弹了起来。
铮铮琴音如泉水拍打在山石上般清澈悠扬,叮叮咚咚的声音如此欢快,像要让人们把心中的伤心事都忘掉。可好景不长,琴音忽而中转低音,嗡嗡低弦好似带起了一阵风,卷入人耳中,化作阵阵呜咽,真个叫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后又化作凤唳,悲戚的鸣叫声盘旋在高空久久不散。然后又一个转音,凄凉的琴音变得高亢肃杀,频率也由缓转急,仿佛能透过那琴声看到百万铁骑踏过土地征伐战场!终于到了乐曲的最高潮处,在浩荡气势将要汇聚在一起时一声尖锐的弦断声响起,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只余下阵阵回音。
翠环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本来是扫着院落残叶的,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竟听琴音听入了迷,不知不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到最后的弦断声才将她拉回了现实。
“小姐,您弹得真是好听!只可惜......”翠环刚要说只可惜这琴弦没有承受住力度断了一根导致小姐未将曲子弹完,却发现那琴上哪有什么断弦,才知方才那断弦音都是假的,是小姐利用高超的手法伪装的,不由更为震惊。
“小姐,方才那曲子叫什么?奴婢怎么从未听过?”
“此曲名《痴心》,讲述的是有一民间女子爱上了一名青年才俊,她自知凭自己的身份配不上那青年才俊,便苦学诗文,想做一个才女来吸引该男子的注意。那时候有才的女子并不多,那男子巧合之下遇到女子,倾倒于她的才学,渐生情愫,最终两人私定终身。谁知男子的父母已为男子找好了门当户对的亲事,逼迫男子回家,甚至为了断了男子的念想而雇人杀害女子。女子最终没有逃过追杀,被逼到悬崖处。临终前化地为托、化风为弦,弹奏了一曲惊天动地的《痴心》,弹罢转身跳下悬崖,众人再去寻时,竟是尸骨无存。男子听说此事悲痛欲绝,竟也去了女子坠落的悬崖上殉了情。
女子弹奏《痴心》最后不知是灵力不支还是怎样,竟将风做的琴弦弹到断裂,之后也没有继续弹下去。后来有人将琴谱记录了下来,也有人想为谱子写上续谱,但接上的尾巴怎么都没有原曲那般震人心魂,于是最后便还是用这断弦音作尾。”说话的不是霓婉,而是站在门后良久的苏云清。
“少爷!”翠环现在才发现苏云清来了,慌忙跪了下来,内心止不住的恐慌,不知她刚刚叫的“小姐”有没有被少爷听到,这要是责罚下来......不过,苏少爷懂得真多啊!翠环红了红脸。
苏云清看也没看翠环,只是对着霓婉笑,“婉儿好琴技,竟能将这首《痴心》弹出八分味道,若再加入些感情,便更完美了。”
霓婉并不买账,反而哼了一声。
“你方才说那女子觉着自己配不上男子才苦读诗书,我听到的却是那女子本就是才女,两人郎才女貌,互相倾心。最后也不是家族逼迫,而是男子自觉女子家室配不上自己,便舍弃女子另寻佳人,女子悲痛欲绝之下跳崖自尽。因此这琴曲主旋律不是相思无奈,而是悲凉愤慨。”
苏云清也不恼,只道:“这故事不管是真事还是假的,从古时流传到近也已过了冗长岁月,在流传过程中传出不同的版本实属正常。婉儿对琴音能有自己的一番理解,实在难得,在下佩服!”
苏云清越是恭维霓婉越是觉得无趣得很。这苏公子真是个书呆子!每次他一开口,都是一些文绉绉的话,客气疏离的,让霓婉说话都不敢随意了。书呆子,苏呆子,不如以后就叫他苏呆子?这名字不错!以后便叫他苏呆子了!
这苏呆子虽说话怪里怪气的,也可比那冷冰冰的“绝情”好多了,想到绝情,霓婉不由有些咬牙切齿,感觉是个正直的,谁想竟骗得她那么轻易地说出了家世。她可记得当初她说的是“想知道啊?先喝了这一杯!”,意思是喝了那一杯他也不一定知道,谁知到了他的嘴里变成了她“承诺过的事”,还故意惹恼她,让她轻易退让!下次见他定不轻饶他!
霓婉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笑着问苏云清:“苏呆子,你先前不是说你体内有股封住的力量吗?我想见识一下你的功力几何,你把你的封印解除我看看!”
之前就发现,苏呆子“解封”的时候那么冷漠,那被封住的“力量”就一定是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