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大嘴哇哇地吐着……
孙建华张大了嘴巴,对着厕所马桶,头昏昏的,脸烧得难受,但最难受的还是胃,感觉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有种想法: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但每次局里哥几个吃饭,不喝酒就像少了什么重要东西一样,质量和品质打了九折,毫无氛围,有了酒,即使不闹,讲话聊天都带劲,嗓门也大些。
如果连嗓门都没大过,还是人吗?
总算吐得差不多了,放水冲了马桶,到水龙头边漱口,摘下眼镜,冷水洗个脸,抽点纸巾擦干,照照洗脸台的镜子,那张清瘦的脸好像是由于呕吐,又给拉长了一些。他将领带松了松,又整了整。以前孙建华很不喜欢戴领带,总觉得勒着是种约束,除非局里安排比较正式的场面,他的领带一般都是在家里或者办公室衣柜里挂着。但这两个星期,他突然迷上了这种细细长长的东西,每次来上班都打领带,而且还特意去商场多买了五六根,以便搭配不同的衬衫和外套。
走出洗手间,经过申屠丹凤身边的时候,孙建华停了一下:“申屠,你这里还有蜂蜜吗?给我冲杯蜂蜜水,中午和刘大他们多喝了两杯!”
申屠丹凤刚从外面回来,坐在椅子上,正在解缠绕在脖子上的围巾,听到孙队长跟自己讲话,马上站起身来:“是,孙队长!”
孙建华对她浅浅地笑了一下,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顺手将门关上。办公桌上左上方贴了张淡蓝色的小便签,上面用笔画了一些杠杠,四个竖杠后就是一个斜杠,五条线一组各自独立开来。他从办公桌的笔筒里拿出一支笔,在纸上又划了一条。
还没等他坐下,已经听到了轻微的敲门声。
“请进!”
进来的不是申屠丹凤,孙建华脸上掠过一点失望,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林伟伟递过来一份文件:“队长,这是尸检报告,新疆这次被击毙的暴徒中身份不确定的只有一人,但DNA化验的结果证明,这个人不是我们要找的涂劲玄。”
孙建华愣了半晌,又停了半晌,办公室里静了很久。
空调长叹一口气,然后呼呼地不停出声。孙建华打开话夹:“我说小林啊,你的工作热情我是很赞同的,但我们这个职业不能永远处理家事。那个什么张健这个案子都已经十年了,你能不能放一放?”
“队长,是周健案,3年零7个月又10天!”林伟伟纠正道,“我看最近我们支队手头案子不多……”
“你真是个闲不住的人啊,那好,四队那边积压的案子比较多,你去那边帮帮忙吧!”
“队长,周健的案子本来就是我们三支队负责的。”
“那你就去交警大队帮帮忙吧,我们刑大正跟他们合作装一个新的网上追逃系统。”
“这……”
轻微的敲门声。
申屠丹凤端着蜂蜜水,在门口含笑目视:“孙队长,你的蜂蜜水。”说完,径直走了进来。
“就这么定了,林伟伟,你先去忙吧!”
林伟伟一脸沮丧地走出了房门,轻轻将门带上,回来自己的办公桌旁,如烂泥般往椅子上一瘫。呆呆过了半晌,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电话通了:“喂,吕军,我林伟伟,涂劲玄我们还是找不到。妈的,我就想不通了,这个人难道人世间蒸发了不成。四川地震那么多死人,我一个一个地排查身份,容易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