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阜山,原本高十万丈,绵延万里,终年草木昌盛,后来因为人间进行工业革命和数次大战,生态崩溃,百兽无食。玉帝不得不将山中草木广施人间,这才勉强免却天地一场浩劫。但自此以后,钟阜山常年黄沙,再无当年生机勃勃的景象。
此时此刻,钟阜山高已不足千丈,山石填埋了山下的玄北河,到处火光烟尘,碎石乱飞,残骸弃兵。一只脚的毕方鸟和三条腿的酸与鸟凌空高翔,声嘶而鸣。
女魃青帕着火,身躯半掩埋在山石中,脸如土色,早已没了气息。
小猪仙一人力战雷兽、风伯飞廉、天师雨翳,早已精疲力竭,在她身后的水潭里,漂浮着无数的猪仙尸体。雷兽加入战圈也已多时,他龙身人头,肚大如鼓,一拍自己的大肚子,便有一道闪电破空而出。小猪仙手上神器最怕闪电,不敢硬接,只得闪避。若不是在此之前,女魃和英招分别帮忙挡了许久,小猪仙也早就一命呜呼了。那英招人面马身,背长双翅,通体虎纹,在第一次天界大战中曾经击败过风伯飞廉和天师雨翳,不想这次再度交手竟然一败涂地,落得个身首异处。
“英招乃是上古神兽,每死一个,大千世界便少一物种。此次天界大战,上古神兽死伤无数,人间自然界物种凋敝也是必然的了。钟阜山石成灰,流入中土,恐怕人类世界必有一场大霾。”白发仙翁对束河说道。
“老神仙,你为何不去帮忙?”
“不慌,不慌,你先吃点东西吧,再不吃东西,你就饿死了!”说罢,老神仙递过来一些像肉一样的东西。
束河咬了一口,吃到嘴里才发现,东西怪异,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各种味道相互交错,时而想吐时而想要。束河边吃边道:“这是什么呀?”
“你吃完再说吧,人类能吃到这些,是造化!”
束河不再说话,吃了才发现自己已然如此饥饿,狼吞虎咽,不消一会,吃个精光。
微笑着见束河吃完,老神仙接着道:“老神名号不争大仙,从不与各界各物争斗。我既无法力,又无法器,三界中争斗之人多如牛毛,不在乎我一个。倘若当真争斗的胜负天平只缺一毫,我也只是毫中之毫,奈何不得的。”
“不争大仙,他们为什么要争斗?”
“你还不知道吧?这次天界大战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人类而起。”
“我们?”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二仪于此分,三才于此定,万物于此生。阴阳相生,万物顺应真常千变万化,成就三界。三界之中人为万物之灵,人生于宇宙之内,秉天地日月之精华,父母精血智慧而成形,无论贵贱,皆有灵明道性,为万物之最。三代之后,人性猥伪,性弱的人堕于悲苦,性强的人略斗于心。在这种陷坑迷障内性无法进步,无法挖掘真道本性,几易兽类,暴性孳生。为了三界无数生灵的修真有道,为了使阴阳五行有序,天地劫有终数,闪亮的道德不至于在黑暗的磨砺中消亡,众神于是承接天意,辅助校正人性善恶,且对凡人有生杀能力。——玉帝御驾亲征,率各路神仙来了!”
天上霞光万道,无数仙人仙兽乘云而来。
“玉帝?”束河眼望那个带头的威严大仙,神情肃穆。
“对,玉帝乃众神之王,他自幼修持,苦历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他身后那四位大仙,分别是皇天、后土、……”
“众神之王为何还要战争?”
“神分敬神和散仙。散仙主要靠自身修行来博取天地精华,提升个人修为;敬神主要力量来自于人类的供奉和信仰,香火越旺权威越大。天道循环,世事沧桑,几千年人类文明,对各神的信奉早已是时过境迁。神界今非昔比,各人座次也该变更了。”
“玉帝来了,那就好了!”一道光束闪耀在束河满是灰尘的脸上,他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而就在此时,一只黏糊糊的触手从后面突然吸住了他,将他整个人提上了半空。不争老仙丝毫没有发现身边的束河已经被捉,还在继续他的言谈,不卑不亢,不紧不慢。
束河后颈被提住,嗓子中气息出不来,想求救但就是没有声音出来。他在空中手足乱舞,本能让他使劲张大嘴巴呼救,使劲张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