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楠和辜莫的尸体还在警察局的停尸间,倒不是不想去认领回来,只是温瑶的病情反反复复的,只好暂时先住在医院里,又要忙着找新的房子,一时间分不开身罢了。
温珏在学校附近找了间新的公寓,房子不大,但很适合他和温瑶两个人居住。
找到新的住所之后,温珏先帮温瑶办理了出院手续,然后才去的警察局认领尸体。棺材、墓地什么的,沈家平倒是已经安排妥当了,不需要他再自己去摸索着要怎么办了。可是他不想接受沈家平的安排,自己在温瑶清醒的时候,跟她商量了之后,决定暂时先寄存在殡仪馆,之后有能力了,再取出来下葬。
温家的房子被爆炸后的大火烧得漆黑,厨房的墙壁已经被炸毁,好在外墙的承压能力比较强,只是炸的坑坑洼洼,倒没有穿透。
沈家平原本是想让他把灵堂设在太白峰,方便亲戚好友的吊唁,可是温珏执意要把灵堂设在已经已经面目全非的公寓里。
他说:“爸妈突然走了,一定放心不下我们兄妹两个,要是把灵堂设在外面,他们看不到我们,该有多担心,还是安排在家里,在他们看得到的地方,也能让他们安心的走。”
温珏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房子,将客厅腾了出来,摆放上一些祭拜用的物品。也没通知过亲朋好友,但他们还是来了,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
“小珏啊,以后你和瑶瑶可怎么办啊?”说话的是温珏的小姨,她的生活情况不太好,以前辜莫还在的时候还时常接济她一些,因为姐妹俩的感情也是极好。如今看到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心里不由得担心上一番。
温珏勉强苦笑了一下,“我和瑶瑶还是要继续上学的啊。”
小姨叹了口气,心疼地看着两个孩子,“怎么上学啊?你爸妈也没留下一点积蓄什么的。”
她知道温家夫妇俩的所有积蓄都拿来买这套公寓了,全额付款,买下了这套价值近一百多万的公寓,剩不了多少钱给两个孩子。
“之前就是以优异的成绩进的学校,校长许诺这三年是免学费的,所以学费方面还是不用操心的。平时的生活费还是有一点的,爸妈以往给的零花钱也没花多少,勉强能生活。我和瑶瑶的成绩还是能拿到学校给的奖学金。虽然生活没法像爸妈在的时候一样舒心,倒也不用愁。”
小姨一听温珏这么说,更是心疼了,将温珏抱在怀里哭了起来。
那原本俊朗的少年,才几天啊,就瘦了一大圈,用自己单薄的身子撑起整个家,虽然如今的家里只有他和妹妹了,但没了经济来源的家,又要怎么撑着呢?更何况还有个生病的妹妹。
亲友陆陆续续的来吊唁,小姨知道两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就留下来帮衬着。
房间里满是锡箔纸燃烧后的檀香味,多半似乎叹息声,人们都在心疼这两个孩子。
“这还在上学的两个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听说学习成绩倒是极好,两个在学校的成绩都是数一数二的,要是就这么辍学一个倒真是可惜了。”
“可不辍学一个怎么生活啊?”
一个亲友想起自己的孩子,与跟前跪在那的两个孩子年纪相仿,不由得更心疼了几分,“辍学了又能怎么办?都是未成年的孩子,谁家敢收来当工人,雇佣未成年人那可是违法的。”
温珏木然的跪在一边烧纸钱,半垂着的双眼里满是血丝,不时有人走过去和她说着宽慰的话,他便抬头强扯出一抹笑,示意来人别担心。
温瑶坐在轮椅上,不言不语,也不管来人对她的宽慰,只是盯着面前的火盆出神。
小姨递过来一杯水,“小珏,来喝点水,身子可别再折腾出什么毛病来。”
温珏笑着接过,转手递给温瑶,“瑶瑶,喝点水。”
温瑶看着手中的一次性水杯,转了转眼珠子,一扬手将那水悉数倒进火盆里。“我说过我叫叶晨!温珏你的脑子只是个摆设吗?记不住我的话吗?”
她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里响起,众人皆是愣愣地看着她。
“瑶瑶,别闹,你该吃药了吧。”温珏不去看她,站了起来,想要去找药。
“温珏!你死了爸妈关我什么事!凭什么我要在这陪着你!凭什么!”温瑶想要站起来,无奈腿上的伤让她只能按着扶手撑起半个身子。
“瑶瑶,别闹!”温珏的声音有些无奈,自从那天跟她说了父母去世的事情之后,她就时常这样,没有规律可循。
“我没在胡闹!温珏,你没权利把我束缚在这里!你这是非法拘禁!我可以告你的!”
温珏转身,看着轮椅上的人,明明是一样的面孔,明明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年的人,可那咄咄逼人的神态却是那样的陌生。“瑶瑶!”
突然,温瑶又委屈了起来,看着温珏哭了,“哥……我打不过她,她老是欺负我,把我狠狠地踩在脚下,哥,我怕……”
温珏走了过去,将她拥进怀里,“没事了,有哥在呢,不怕,昂,瑶瑶不怕,哥在呢。”
众人看得惊了,纷纷议论了起来,多半还是惋惜心疼的语气。
“这孩子该不会疯了吧?”
“也难怪,爸妈突然说没就没了,能不疯吗?”
“哎哟,这哥哥以后可怎么办啊?爸妈刚走,妹妹又疯了……”
议论声虽小,可温珏还是全部听到了。
是啊,怎么办啊,瑶瑶的病可怎么办啊?我们家瑶瑶还这么小呢,要是治不好,以后可怎么办啊。
小姨才从刚才震惊的情绪里恍然,轻轻拍打着温珏的背,“小珏,要是你愿意的话,就跟瑶瑶住到小姨家去吧。虽然不如你们这房子大,条件也不如你们家好,但好歹也有个住的地方,有口温热的饭菜吃。”
温珏摇了摇头,“不用了小姨,我已经找好住的地方了。”
“那瑶瑶呢?瑶瑶怎么办啊?以前只是爱睡觉而已,现在可是疯了啊……”
“谁说瑶瑶疯了!瑶瑶好得很!”温珏突然提高了分贝,倒不知是向小姨解释,还是为了告知给在场乱说话的所有人。
“把晨晨还给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