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月悬空,万里独耀清光。
水上森林之中,一道身影宛如黑夜使者般穿行于草丛、林间、荆棘。奔走引起的风声吹动的树木的响声,成了这寂静之地唯一的主旋律。
嘭!
禹春殇沉重的双脚跺向地面后不再分离,双目猛地瞪大,袒露的肌肤上汗毛尽皆竖立。
只见,其前方胡乱生长的灌木从中一道巨大的黑**影擎天而立,鳞甲紧密凑在一起,月魔的身躯比之刚才整整增大了一倍有余,,若只是身躯增大了还好,可它头顶两只大角之间黑光流转的黑球,与其周身暴躁的天地灵气,却如斯坦诚的告诉禹春殇。
“该死,师傅不是说魔族已经不能激发自身天赋了吗?”禹春殇心底这样想着,眼中闪过精光,“没办法了。”将月魔引到水上森林,他就不准备让它活着离开。
哼!
禹春殇一声爆呵,双眼冷光闪烁,抄过腰间酒葫芦,旋即,朝雾酒宛如小溪流般从他的口腔,滑过喉咙,在其体内化作澎湃的灵气,咆哮于经脉之中,渐渐出现了灵液流淌,还有那隐晦的氤氲之感。
禹春殇周身的白雾笼罩之中隐隐闪现雷光电弧,沉闷的雷鸣声出现在其的体内,春殇刀上缠绕的雷光宛若发着强光的蛛网,照亮了幽静的灌木林。
轰!
在禹春殇感官之中,前方元素发生了爆炸。接着,他前方树木轰然炸开,一道幽黑的身影直冲冲的撞向禹春殇。
禹春殇毫不退缩,银白的刀光闪现,春殇刀怒劈而下,深邃的黑爪瞬间与银光接触,蹦飞,然后再互相吸引,含恨而遇。便有,林间黑白两色不断在不同地点同时乍现,而后又同时泯灭的奇异现象。
玄阶高级木属性武技——春衍雷,此刀法被禹春殇施展得淋漓尽致,只见其周身三米范围内雷光从生,轰鸣之声不绝于耳。
春衍雷武技可是蕴含着天地的雷电之力,然而,当禹春殇周身的电弧打在月魔变化后紧凑的鳞甲,结局总是被无形的力量迸飞,这时,那团雷光将月魔鳞甲削得漫天飞舞,就显得半圣兵的春殇刀是怎样的一个锋利程度。
叮!
月魔的双爪坚硬异常,每每与春殇刀相磕上的瞬间,总是会有锋利的劲风突破禹春殇的护体雷光,在其手臂上留下伤口。
“这家伙的力量也增大了好多”,春殇刀传来的厚重,让禹春殇暗暗吃惊对方激发魔族天赋的强大。
看着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口上雷光不断起伏,伤口便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禹春殇的刀法越发狂躁,其周身的纯白色雾气也逐渐缩小。
如若不是他将春衍雷的最后一招,雷雨生春练成真法境,刀法中孕育生机,恐怕他这两只手早就废了。
“不好。”
似乎月魔提升的可不只是力量,它那双角之间黑球孕育的力量似乎可以控制天地灵力,只见禹春殇周身总会莫名出现白色光刃将雷光抵消,使得他体内灵力迅速消耗。
不得已,禹春殇只好在战斗中伺机靠喝朝雾酒来补充,每每这时候他身体就会与月魔锋利的双爪来个亲密接触,不过,由此造成的短暂疼痛倒是使他的酒意淡了些许。
时间缓缓流逝,酒意不知不觉袭上心头。
嘭!
恍惚之间,眼前一只巨大的利爪盖下,禹春殇被迫将刀身横置额前,黑爪与刀身贴在一起,瞬息便粘上胸膛,刹那间,禹春殇脑海轰然乍响,身体遽然贴地向后滑出。
禹春殇艰难抬头,恢复清明的双眼打量着眼前的月魔。
只见月魔站在一片迅速枯竭草丛上,双爪藏于身后,以弓步蓄势向前,周身狂暴的元素以其头顶黑色双角为中心,牵引着盈盈月辉汇于后背双爪,一身鳞甲更是紧凑一块,尖端向外,有着森人的刺痛感。
“难道是水、火两种力量之间的碰撞,刺激它体内的魔族天赋——毁灭”禹春殇在心底默默暗忖。他原本以为月魔周身狂暴的元素是因为控制不住体内导致,现在以自己身上的伤看来,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应该就是这样了”,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难怪魔族要靠数量才能释放这种天赋,想来若不是如此,人魔之战的结局恐怕难料啊!而自己将水、火两种相反的力量通过春殇刀注入它的体内,倒是正好刺激了月魔对自己天赋的领悟,自己可是尝过那种灵力暴乱的感觉啊。”
禹春殇不惊暗自苦笑,“这就叫做自作自受吧,归一境的实力就是这个样子吗?”
禹春殇并不知道,此时激发了天赋的月魔,才能算是一位真正的魔族,绝对有碾压归一境的实力,然而,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禹春殇视野中的月魔消失在原地——
两者距离在急剧缩短,十五米,十米,六米……与此同时,禹春殇滑走的身形猛地暴起,这一刹那,他的身体仿佛消失了,狂想步通达了天地环境,驻足虚空。
时间定格在三米处……
“哈哈哈……”,黑发飞扬,禹春殇真的喝醉了,仰天大喊,“雷雨生春,岂非我禹春殇的终点,再来一式——雷衍冥魂。”
是的,雷衍冥魂!突破桎梏,完全归属于毁灭的,雷衍冥魂!这时的春衍雷刀法已经突破原有的玄阶高级武技范畴,无限接近地阶初级的威力。
禹春殇身体表面蒙蒙那一层白雾瞬息消失,雷声从水上森林砸出,这时的他全身沐浴着银白色,如同人形闪电,雷光缠绕的春殇刀化为七尺,凌空大放出太阳般耀眼。
刀与爪再次宿命相逢。
瞬息间,二者五米内的空气完全被抽空。一秒,两秒,仿佛亘古已改。
终于,恐怖的寂静爆发。
一时间,以二者为中心整个水上森林,空气呈弧形向外扩张,枯草飞扬,残木溅射。
追溯灾难的源头,恐怖的灵气爆流将近有五十米范围,交战的草丛已然消失,取代的是十多米的汹涌黑水坑,跟随空中洒落的鲜血视去,禹春殇面向月亮缓缓拔高,殷红的血液也不断坠落。
施展雷衍冥魂,就意味着禹春殇放弃了雷雨生春带来的治疗效果,因此,他再也压制不住之前和月魔鏖战的伤势。
心头挥之不去的窒息,加上醉意涌上心头,他喃喃自语:“师傅,再你不来,你徒儿可就真死了。”
求救的话自他嘴中响起,可紧紧握住的刀,平静不住喝下腹中的朝雾酒,却是表露了他坚强的内心,或者说,他不曾学会靠别人。
手中的刀越发真实存在于自己的视野中,它仿佛从那轮圆月中走出来,拥抱着自己,自己似乎真的就是多了什么东西。
他好像变成了月亮俯视大地。
倏忽,天边仿佛有一个白点,不对,在白点身边还有一个黑点与之一起共舞,模糊了空间,扭曲了时间。
近了,嘀、咕、嘀、咕连绵的嘀咕声传入禹春殇大脑,在其视野的圆月中出现了黑与白两只鸟,交织缠鸣。吸引着禹春殇向其走近,再走近。
这时候,已经趋向于平静的十几米黑色水坑中间遽然凸起,接着破开,月魔双角之上灵气爆流汇聚成黑色的河流,吞没其身。
一条河直奔空中的禹春殇而去。
平躺的禹春殇突然离奇的站起来,其丹田内倏忽出现一把透明缩小版的春殇刀。他紧闭着双眼,一副醉透了神智的样子,春殇刀缓缓向下斩去,便是一柄十几尺的春殇刀临空降落,更是带出了空间的漪涟,他体内透明刀型恍然消失不见。
放大版的春殇刀切过黑色河流,而后,泯灭于地面黑水大坑。
那幽暗混黑的月魔仿佛从未出现,消失在空中,留下的仅仅是湖上森林中十多米的水坑,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树木的出现,这里将不会有月魔出现过的任何痕迹。
一刀斩下后,禹春殇踩在虚空之上,在雪娣墨孤鸟的环绕和嘀、咕、嘀、咕的欢乐叫声中,右手甩着刀,摇摇晃晃在虚空渡步,走到来时湖上森林上方的小溪。
轰然倒下,他醉倒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