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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偷鞭进行时

老话有云:三祭灶,四扫屋,五蒸馒头,六杀猪。

啥意思呢?腊月二十三那天是传说当中的灶王爷上天汇报一年情况的日子,所以说在这一天要给他老人家上点贡品,让他老人家在天上多为自己家美言两句,这就是三祭灶。

四扫屋,就是第二天腊月二十四这天,家家户户开始大扫除,别管这家有多懒,二十四这天都得拿把扫帚意思意思两下,这叫扫去一年晦气。

五蒸馒头说的是二十五这天要准备好整个正月里要吃的馒头,好不容易赶上过年,谁都想多玩玩,提前准备好吃的,玩的空不就多了么。

二十六这天就更为忙活了,老济宁人家家基本上都有砖砌土垒的锅灶,烧柴火的那种,一口大锅放在上面,倒上多半锅油,风箱拉起来,火苗熊熊。炸丸子,炸焦叶,炸带鱼,炸藕夹,扑鼻的香气满溢在每家每户的院子里。大筐小篮装个差不多,锅里面的油盛出来只剩下一点底油,开始炝锅,辣椒,八角,花椒,葱姜蒜倒入热锅,加进热水,把切好的五花肉排骨段闷在锅中。这天准备的东西,也是整个正月里炖菜的必备品。

由这几句老话可以看出,时间已进入腊月二十三,过年就进入倒计时了。所以大街上准备年货的人特别的多,尤其是整个越河沿岸最为热闹,在这里不光是卖鞭炮的,还有卖灯笼的,卖窗花的,卖对联的,当然也离不开一些卖小孩玩具的。木头雕刻的大刀,用浓重的彩色刷的艳丽无比。还有木头雕刻成的小鸟,拿在手里,拉拉下方的细绳,小鸟在手里就扇动翅膀,鸟腹中还发出一阵鸟鸣,吸引着大人小孩的眼球。凡是跟过年搭界的物品,基本啥都能找到。

四个捣蛋鬼身处其中,左顾右盼,看什么都是用羡慕的眼神。司马午正直愣愣地盯着卖糖葫芦的发呆,冷不丁被人扯扯衣袖,转头一看,程厚强嬉皮笑脸的指指前方,顺着指引看去,他也乐了,就见杨凤雷站在一家卖江米棍的摊贩前,嘴角流着口水,很没出息的发着傻。

江米棍这种食物有些类似现在的膨化食品,把米倒进机器里加入色素糖精,机器开动,轰鸣的机器吐出一根一根红色黄色的空心棍。吃在嘴里脆酥香甜,要是放的太久,受了潮气就不好吃了。

温延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杨凤雷身边,手上加把力,硬拖着他回到两人身边,低声说:“行了啊伙计,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认识你脸上无光呢。赶紧办正事。”

杨凤雷丝毫没有丢人现眼的感受,还颇为兴奋的说:“这家的江米棍卖了好几年了,别的家都没他家好吃。”

司马午嘿嘿笑道:“这家卖江米棍的真得感谢峰子,他不把你拉回来,你的口水能把他家摊子淹了。”

杨凤雷白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我要有这本事,先把你家淹了。”

斗嘴声中,四人来到一家卖鞭炮的摊位,这家生意出奇的火爆,摊贩一男一女看上去有三十多岁,大概是两口子,围着问鞭炮价格的要有七八人,把弹簧床支起来的小摊围得水泄不通。

四个人互相使着眼色,分散着向人缝里挤去。司马午挤到最右边,看其他三位兄弟站好位置,随手拿起一把响炮,小嘴抹了蜜似的问:“叔,姨,你们家响炮十个多少钱?”

摊贩两口子闻声都扭过脸来,还以为是跟着家里大人出来买鞭炮的小孩,女人脸上挂着笑回答:“十个两角钱,再搭给你一个。”

司马午装作仔细观察的样子,嘴里嘀咕道:“才搭给一个,刚才另一家说搭给俩呢。”这家伙脸上的表情纯真无比,配合着白净的小脸,一点都不像撒谎的孩子。

男人连忙解释:“俺家的鞭都是在嘉祥进的货,跟别人家的不一样啊,绝对没有哑炮,这个价格挣不了几个钱。”

司马午眼角一瞄,发现几个兄弟退出去了,就把手里的响炮放了回去,拍拍巴掌模仿着大人的口吻说:“人家也说是从嘉祥进的货啊,算了,我再转转,一会回来再买吧。”说完扭头从人缝里挤出去了。

摊贩两口子也没在意,只认为这是随口问价的,完全没注意这小屁孩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时候,摊位左边被另外三个小屁孩摸走好几样烟花。

得了手的四个捣蛋鬼聚到一个墙角,兴奋的检查着战利品,程厚强从口袋掏出一盘印有啄木鸟图案的鞭炮,炫耀道:“看看,一千响的啄木鸟,八角钱一挂呢。”

温延峰也呵呵笑着掏出来自己的胜利果实,和程厚强一样。杨凤雷激动的双颊通红,明明就快乐开花了,还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貌似平静的说:“唉!咱手小,大物件拿不住,就拿了这么个东西。”手还晃了晃。

看到这东西,其余三位有点傻眼,啥啊?降落伞烟花。这东东在当年可是风靡一时,一个小圆桶,点燃下方引线,随着“彭”的一声,一团火光打到天上,一个挂着小灯的纸做的降落伞晃晃悠悠落下来。看着简单,但让当时的小孩们追捧了好几年。

程厚强吭哧半天,眼红不已的咬牙道:“蛋蛋,我今天才发现你真欠挨揍。”

温延峰在杨凤雷手里拿过烟花,嘴里啧啧有声赞叹道:“刚才我也想拿这个,比划半天也没敢。瞧瞧,六个一包,怎么也得一块五往上。”

一旁杨凤雷那个得意啊,头摇尾巴晃浑身打颤,临到最后还不忘打击他们一下:“一会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高手,我非得拿个世界之最出来不可。”

三兄弟齐齐冷哼一声,调头就走。急的他在后面就追,还不敢大声叫唤,压低了声音说:“等等我啊,还得让小午给打掩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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