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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混战

看着眼前迅速集结成阵型的敌人,北山在一瞬间就知道是被埋伏了,也同时发现自己在对于形式的判断中,有一个被遗漏的重要问题。

既然卡洛已经投靠了白少陵,那么极有可能在中关大火的时候,白少陵就已经把北山败退的消息给了他。因此,作为捷斯亚最先知道拦截失败的人,卡洛必然会想办法把撤退的北山等人阻拦下来,而在不知道具体撤退的人数的情况下,埋伏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面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北山知道被他遗漏的这点,毫无疑问的证明了卡洛和白少陵之间早已互通消息。北山也同时想清了,怪不得下廊镇外没有军队驻守,而是在他们出现后才冲出来骑兵,包括弓箭手为什么在自己脱离射程之后不追击了。这一切,早就是已经摆好的局,只等他自己走进去。

“这不是北山伯爵吗?”一个嘲讽的声音从敌人的阵中传来。

北山定眼看去,在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敌人的簇拥下,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正一脸蔑视的看过来。北山从说话人的相貌中,依稀可以看见卡特杨的影子。一头亚麻色的卷发束在脑后,狭长的眼睛下有着高挺的鼻梁,嘴唇上厚下薄,让人一眼看去,就好像知道这是一个性格冷静的人。

“大哥!”卡特杨的声音传来,证明了北山的猜想。

“别叫我大哥!父亲身死,你不思报仇,反而跟仇人一起,我没你这个弟弟!”卡洛指着自己的亲兄弟,一声暴呵之后,转而看着北山,“北山伯爵,就凭你身后这些残兵败将,还不打算投降吗?如果你选择投降,或许我能留你个全尸。”

北山拍了拍卡特杨,淡然说道:“卡洛你可知道,投靠了白少陵,就是让你的家族陷入不忠不义,被人万世唾弃的地步。如果你现在还能幡然悔悟,放下武器证明你身为捷斯亚贵族的忠诚,那么发生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你执意背叛国家,那么今后我必然会带领大军,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北山心里知道和对方说这些话,其实不可能有什么效果。他只是希望能争取一点时间,让身后的士兵休息一下,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准备。因此,在和卡洛废话的同时,北山悄悄给站在身后的瑟赛比了个手势,让他告诉士兵们随时准备突围。

“笑话!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父亲因你而死,那么你就必须留下命来,以藉慰父亲的在天之灵!而且,就凭你现在这些人马,还想离开这里?我看死无葬身之地的人,是你才对!”卡洛不屑的回答着。

卡特杨在北山给瑟赛打手势的时候,也明白了北山的想法。对于这个年轻的贵族子弟而言,在他选择和卡洛兵戎相见的时候,他的道路就已经决定了。此刻,他需要做的,是和北山一起安全的离开这里,等以后有机会了,再亲手来斩断父兄给家族带来的耻辱,恢复家族的光荣。

为了让士兵们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卡特杨也顺着北山的话对卡洛说道:“大哥,父亲如果不是跟着泰勒反叛,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而且大人根本就没想过要杀了父亲,都是父亲自己决定的。你现在投靠白少陵,就是捷斯亚的罪人,以后家族也会跟着遭殃的!”

“卡特杨,如果你还知道家族的话,那么就把北山给我杀了,我就还当你是我弟弟。别以为我不知道捷斯亚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兵力了,等白将军带领他的十万大军入主南疆,你们都逃不出一死。而且,白将军已经答应我,只要献上北山的人头,那么今后捷斯亚一半的国土都交给家族。所以你可想清楚了,只要你现在动手杀了北山这个家伙,以后我就把一半的土地交给你,让你成为统领一方的大贵族家主。”

“无耻之尤!”

听见卡洛说的话,北山在心里暗暗说道,也不由的摇了摇头。虽然对方是北方大贵族家里的长子,兵法谋略的教育比很多人都有更好的条件,但已经很久没正式参加过战争的卡洛,在决断上还比不过当了几年佣兵的卡特杨。似乎这是所有大贵族子弟的通病,总是在战斗之前要说点什么,就连有着神风之称的白少陵也是如此。不过北山相信,如果现在面对的是白少陵,那么对方肯定不会和自己废话。

在两兄弟还在辩论道理和未来站在谁的一方时,瑟赛在身后悄悄靠了一下北山,而北山也随即用手肘碰了碰卡特杨。在相视一眼之后,没有任何征兆,抬腿朝着卡洛冲去。

在和对方接触上的一刹那,北山尽管认为卡洛在兵法上的不如,但还是不由的认同贵族子弟也有他自身的值得称赞的一点。身为此刻家族里的族长,卡洛并没有立刻在亲卫的保护下向后退去,保护家族的责任让他在北山和卡特杨同时挥来的武器下,仍然举着大盾奋力抵挡。

“这也许就是所谓贵族的荣耀吧,身先士卒,保护下属。”北山再一次想起白少陵,那个年轻的将领在回廊口和中关大火的时候,也是冲在最前线。

不过也有着贵族头衔的北山,在此刻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些什么,跟随在身后的军官和士兵们已经和对方展开了混战。而且,挡住第一击的卡洛也回过神来,高朝的武技随之出现在北山的面前。

“小心!”卡洛的剑尖已经像鬼魅一样绕过了北山的武器,朝着他的胸口刺来,卡特杨手中的盾牌也瞬间挡在北山的身前。

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声划过,巨大的力量让卡特杨的大盾无法保持住它的位置,猛地向后撞来,让北山的额头被盾边割开了一条大口,鲜血覆盖了整张清秀的脸。毫无疑问,已经三十好几的卡洛,绝对步入了大武士的等阶。

一道闪光再次略过,卡特杨的盾牌被高高挑起,飞向天空。北山看着眼前这个咬牙切齿的敌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自己的仇恨,在用盾牌拦住卡特杨劈过剑的同时,单手剑也横挥而来。

来不及躲闪,北山连忙用大剑的剑身格挡,随着珰的一声,震动的大剑让北山的虎口隐隐作痛。卡洛以一敌二的能力让北山无法理会有些发麻的双手,趁着对方回剑的功夫,挡在身侧的大剑反劈过去。

不过,身为一级武士的北山,在魔素和自身融合的程度上,是无法和已经融合了百分之六十的卡洛相比的。因此,反劈过去的大剑,被速度和力量更为强大的卡洛轻易躲过,如同魔鬼般的单手剑再一次出现在北山面前。

直指喉咙的剑尖越来越近,像毒蛇一样吐着自己的獠牙,北山的生命在这一瞬间面临着死神的威胁。身边的卡特杨也看到了如此危险的情况,但卡洛不断变换的大盾,让他手中的剑无法再来替北山拦下这必死的一击。

“失败的将领才会不断的战斗在最前线!”不知道为何,生命即将消失的北山突然想起了曾经养父说过的这句话,“要死了么?捷斯亚的未来我无法保护了吗?”

眼看着未来将从自己的身边消失,北山的体内突然鼓起一阵暖流,冥冥之中脑海里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青色的光晕在一瞬间透过皮肤。随之,三个复杂的图案出现在北山的手背,然后在光芒四射之中,一个光点渐渐形成第四个简易的图形。

早在就任格威特兰城主的时候,北山就已经是一级召唤师及一级武士了。在当时整整的三年里,除了已有的三个【印】不断变化的复杂,达到饱和之外,第四个【印】却怎么也迟迟无法结成。而在四大职业当中,不论是【印】还是【阵】都必须结成四个,才能够步入第四阶职业的殿堂。再往后,第六个出现能达到第五阶,第七个的出现这标志了顶阶的出现。

现在,在死亡的威胁之下,出现在北山手背上的简易图形,毫无疑问是第四个【印】的出现。尽管这个【印】只是才形成,但这始终标志着北山已经开始踏入大武士和大召唤师的路途上了。只要随着时间的推移,等第四个【印】完全饱和之后,那么北山必然就站在了第四阶的位置上,从而朝着第五阶进发。

甚至在四大职业中,有着这样的观点。七个【印】或【阵】里,最重要的就是第四个的形成,这是从下三阶进入上三阶的标志。而众所周知,大陆四大职业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终身无法踏入上三阶,第四个图案是无数人的无尽荒原。

因此,在光晕之中,尽管北山还没有达到第四阶的位置,也无法和也许已经有了第五个【印】的卡洛相比,但突然的突破荒原期的北山在一瞬间比刚才的自己融合了更多的魔素。而正是这些才融合的魔素,让北山的速度瞬间得到了提升。

北山猛地后撤一步,身体向侧面微微倾斜,原本象征死亡的剑尖在此刻有惊无险的擦过。与此同时,大剑贴身而起,横着向上推开了剑刃。

“让我来!”在另一旁带领士兵战斗的瑟赛,被北山身体里冒出的青色光晕所吸引了目光,随即发现卡洛表现出的高朝武技。连忙从人群中冲来,十字枪瞬间搭在卡洛的剑上,拥有同样武技的大魔武士迎了上来。

被瑟赛接替战斗的北山,终于可以抬起头查看四周的情况。在他的身边,到处都是人们的叫喊声,双方士兵胶着的战斗在一起,贴合的战线上不断的出现层层血雾,杀声响彻着天空。

不过,北山明显可以感觉到,已经在箭雨中失去两千多袍泽的士兵,已经开始出现了不稳的迹象。原本平行的战线逐渐在向后退去,补给充分并且装备精良的敌人不断的冲击着,双方武器上的差距已经不是能靠坚定的精神来平衡的。

大多数的战士没有盔甲的保护,非常轻易的被敌人的刀剑砍杀着,不断有受伤的士兵被拖向后方。而在战斗的身后,是堆砌了层层叠叠的尸体,越来越多的人脸上开始出现绝望的神色。

这一刻,北山感觉自己就像大海中随时会倾覆的小船,己方的战斗也如同一颗小石子投入海中一样,毫无波澜苍白无力。失败的阴影,开始浮现在他的心头。

“杀啊!杀啊!”突然,从卡洛的身后传来阵阵厮杀,数只代表着捷斯亚的火焰三角旗出现在视线里。

受到身后突然袭击的贵族私兵产生了一丝慌乱,纷纷朝着两侧退离,卡洛也在这种影响下不得不选择脱离和瑟赛的战斗。随即,熟悉的红色战甲出现在北山的眼前,而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的最前方,是两个被保护着的熟悉的人。

“老狐狸!路棋!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北山看着在林克兰尔受伤,此时手握相同大剑的徒弟,以及穿着战甲的修斯,诧异的问道。

“师父!”少年特有的倒嗓声在兵戈中响起。

“先离开这里,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修斯有些气喘吁吁,扯了扯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铠甲。

“嗯,士兵们,援军到了,我们走!”北山也知道此时不是询问具体的时候,朝着身后的士兵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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